‘叮鈴鈴~’
自行車鈴鐺清脆的聲音,回蕩在清晨的胡同裡。
李向東騎著從阿哲家借來的自行車先去把煙酒糖買好,這才回家拿上昨天買的豬肉。
能放進挎布包的放進挎布包,實在塞不下了就掛在車把上。
跟家裡人打好招呼,哐哐一頓騎,繞道先去了一趟火車站。
家裡沒茶葉了,他想把海叔給他的那盒龍井拿回家。
從辦公室出來後直奔侯三家的鐵路家屬院。
鐵路家屬院很有特色,五十年代建造的是‘乾大壘’。
六十年代的家屬院就變成了一水的紅磚紅瓦平房。
侯三家是最具典型的七十年代三層紅磚樓房,等再過兩年,五層以上的磚混結構樓房也要出現了。
李向東隨便找人一打聽,便知道侯三家在哪個位置,他剛停好自行車正要提著禮物上門的時候,肩膀突然被人從後麵給拍了一下。
高新民笑嗬嗬的打趣道:“你小子拎著這麼多的東西,這是打算過來腐蝕領導?”
“高叔,您可不要冤枉我,我可是一顆紅心。”
李向東回頭看到高新民的時候還挺驚訝的,離地三尺的時候有你,我現在腳踏實地的怎麼還能碰到你。
“高叔,您這是?”
“你去哪,我就去哪。”
高新民說完背著手便往麵前的樓裡走。
李向東拎著東西緊跟著高新民身後,見他手裡拿著的軍用水壺,還有鼓鼓囊囊的後腰,“您不會是來打小報告的吧?”
高新民停下腳步,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說道:“用詞不當,我明明是過來和侯家探討一下子女的教育問題。”
他說完踩著台階上樓。
李向東嘴角扯了扯,這不都是一個意思嘛,“您昨天有事?”
高新民瞪了他一眼,“你小子不就是想問我為什麼昨天沒來嘛,咱們出去一趟好幾天,我不得先讓侯三好好休息休息睡個安穩覺?”
李向東跟著邊爬樓梯,邊笑道:“我覺得您這份好心估計是白費了,您昨天沒來,侯三晚上應該也睡不踏實。”
高新民聞言咂摸了一下嘴,“你小子說的好像有點道理,行了,少跟我扯犢子,趕緊敲門。”
‘咚咚’
“誰啊?來了。”
開門的是一位中年婦人。
“老高你怎麼來了?快請進。”
中年婦人把門口的兩人迎進屋,看了一眼手裡拎滿東西的李向東,轉頭又對高新民說道:“你來就來唄,帶這麼多東西乾嘛,見外了不是。”
高新民急忙擺擺手,“我和他可不是一路的。”
李向東看到中年婦人的眼睛終於看向了自己,他開口道:“侯嬸,我叫李向東,我是來”
他的話還沒說完,侯嬸一聽名字驚訝道:“你就是李向東啊,你是不是來接濤子的?我們家老侯和三兒在家的時候可沒少提你,你這孩子怎麼帶這麼多東西?走的時候拿回去啊。”
李向東放下手裡的拜師禮後解釋道:“侯嬸,這些東西我可不能拿回去,這是我們家李曉濤的拜師禮。”
“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還真不能讓你帶回去了,你侯叔他連個徒弟都沒有,可沒少眼饞彆人收徒弟的孝敬,你們先坐,我給你們泡茶喝。”
侯嬸讓兩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坐好,說著便要開始給他們倒茶。
“我來吧侯嬸。”
李向東伸手接過暖水瓶放到麵前的桌子上,拿起桌上的茶葉盒準備給高新民泡茶。
高新民放下手裡的軍用水壺,開口道:“不用給我倒茶,我就是過來說兩句話,說完我就走。”
侯嬸笑道:“你有話可彆和我說,我們家老侯一會兒就回來了,你等會兒和他說吧,東子,快給你高叔泡茶。”
高新民疑惑道:“老侯沒上班?”
侯嬸先看了一眼正在泡茶的李向東,然後解釋道:“我們家昨天來了一位小客人,今天我們家老侯休息。”
高新民‘哦’了一聲,“那我等老侯回來再說吧。”
“行,你們先坐著,我去給你們拿點吃的。”
高新民見侯嬸轉身要走,“不用了弟妹,彆麻煩了。”
李向東跟著說道:“侯嬸您彆忙活了,我接上我們家李曉濤,我倆就回了。”
侯嬸沒回話,徑直向屋裡走去。
高新民端起麵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轉頭看向坐在一旁的李向東問道:“你這個拜師禮是怎麼回事?”
李向東解釋道:“我侄子現在是侯三的徒弟。”
高新民笑道:“你小子倒是精明。”
李向東聳了聳肩,“我隻是想給家裡的孩子謀個出路。”
高新民點了點頭,這種人之常情他能理解,又有誰能不想著為自家的孩子打算呢。
他看了一眼李向東帶來的拜師禮,“東子,你沒師傅吧?”
李向東搖頭道:“沒有。”
高新民目光炯炯道:“你出手這麼大方,要不你給我當徒弟怎麼樣?以後逢年過節的時候你就照這個檔次來。”
“您可彆拿我打鑔了。”
李向東被高新民的話給嚇了一跳,他的徒弟可不好當,以後還不得被他給管的死死的。
“瞧把你給嚇的,沒出息。”
高新民白了他一眼,見他不識逗便不再開口說話。
李向東更是老老實實的坐在一旁,他還害怕高新民來真的呢。
這要是真的拜了師,兩人成了師徒父子的關係,如果高新民說以後安心上班不要胡搞,他要是不聽的話那就成了忤逆不孝。
“你們倆怎麼跟個木頭人一樣,桌子上有煙,你們想抽就抽,我家不講究這個。”
從屋裡出來的侯嬸手裡拿著一盤花生瓜子,她放到桌上後還把煙往兩人的麵前推了推。
高新民拿起煙就抽,李向東開口問道:“侯嬸,侯三和李曉濤沒在家嗎?”
“沒在,吃完早飯兩人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他們去哪玩了。”
侯嬸坐在一旁,嗑著瓜子笑道:“你家這個侄子雖然看上去愣愣的,心眼倒是實誠的很,昨天你侯叔回家剛進門,他梆梆梆直接磕了三個頭,可把你侯叔給嚇壞了。”
她一邊說一邊笑,高新民也忍不住直樂。
隻有李向東有些尷尬,他端著水杯的手都頓了一下。
他敢打包票,這種騷操作絕對是侯三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