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東笑道:“我把它們當酒瓶子用呢,裡麵是我剛打的兩斤二鍋頭。”
“打什麼散酒啊,直接從家裡拿不就行了?斌子,一會出門的時候記得把我那兩瓶通州老窖拿上。”
錢斌痛快的應聲回道:“好嘞,爹 。”
錢叔為人大氣,錢斌的性格像他老子,他們幾個發小在一起吃吃喝喝,多數都是錢斌出的大頭。
“這可不行,錢叔,我們這樣已經挺不好意思了,哪能再拿您的酒。”
“是啊錢叔,您這樣我們哥幾個以後都不敢再上門了。”
李向東三人趕忙推辭,錢斌出錢買豬頭和下水,這是他們哥幾個的事情,哪裡能讓長輩往裡搭東西。
再說他們喝點散酒就行,通州老窖可不便宜,一瓶兩塊八還要酒票呢!
錢叔也不強求,“那行,這兩瓶酒先留著,等斌子媳婦肚子裡的孩子出生,辦滿月酒的時候咱們爺幾個再把它喝嘍。”
李向東這才想起來,錢斌媳婦快生了,難怪他進院後沒看見人,應該在屋裡歇著呢。
他雙手抱拳道:“錢叔,我在這裡先提前恭喜您了,等我大侄子滿月的時候,我一定好好陪您喝兩杯。”
他為啥這麼說,當然是他知道錢斌媳婦生了個大胖小子。
錢叔臉上笑眯眯的,手裡的蒲扇連搖了兩下,大聲道:“什麼侄子不侄子的,在咱們老錢家生男生女都一樣,閨女我也喜歡的很。”
他嘴上這麼說,可李向東的話就好像撓到他心尖上一樣,把他高興的不得了,他們老錢家到錢斌三代單傳,肯定希望自己兒媳婦能給他生個大胖孫子。
“那你們小哥幾個忙活著,我就不摻和了,下午四點還要去上工,我回屋歇會兒去。”
李向東道:“是要好好休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後廚還都指望著錢叔您呢。”
“你這孩子說話就是好聽,這都從鄉下回來了,以後可要多來錢叔家裡玩。”
錢叔搖著蒲扇邁進門檻進屋後,又轉身對兒子說道:“斌子,一會記得把鹵肉的料包帶上,那是我專門給飯店準備的,鹵出來的肉味道地道。”
“知道了爹。”
錢斌回了一句,等他爹進屋後,站起身捶了兩下蹲麻的雙腿,他有些胖不能蹲的時間太長。
“東子,你特麼也太能說了,嘴巴跟抹了蜜一樣,把我爹哄的都找不著北了,連鹵肉的料包都給拿了出來,要不你來給我爹當兒子得了。”
鹵肉料包可是他們老錢家的獨門秘方,他爹平時壓根不給外人用,哪怕在後廚他爹都是全程盯著,就怕誰給學了去。
向林手上扣著豬耳朵,嘴裡佩服道:“東子這張嘴那是出了名的能說,要不他在農村吃著他爹的救濟糧,還能娶上媳婦?”
張森跟著損道:“可不是嘛,東子和他媳婦相親的時候,說自己學習好,道德品質高,樂於助人,還被學校評為了五好學生,家裡的牆上掛滿了獎狀呢。”
幾人笑過之後,錢斌好奇道:“哎,東子,你媳婦知道你騙她後,她沒抽你倆嘴巴子?”
李向東氣急敗壞道:“你們少給我造謠,哪裡有這些事情,我媳婦那是相中了我身上的優秀品質,趕緊乾你們的,豬毛都給燎乾淨了!”
在三人鄙視的眼神下,他找了個陰涼處靠牆蹲著,還從口袋裡掏出煙,點上後美美的抽了一口。
豬頭燎好後黑乎乎的需要再擦洗一遍,錢斌把豬頭和已經燎好的豬蹄,豬尾巴放在一起,找了個水桶接了一桶水,倒進盆裡後開始擦洗。
向林和張森清洗另一個盆裡的豬下水,豬大腸黏糊糊的還臭的很,圍著的小孩子都跑的遠遠的。
“斌子,豬尾巴給我,我來洗。”
李向東想了想起身走了過去,他蹲在錢斌身邊,從水盆裡把豬尾巴翻了出來。
這個他打算燉好了帶回去給閨女吃,所以還是他自己來吧,錢斌那雙小眯縫眼睛,乾活都跟睡著了一樣,他也不放心!
忙活好一陣才洗乾淨,這玩意兒做起來廢料不說,收拾起來也麻煩。
李向東看到向林和張森還在撕豬腰子上的白膜,問道:“你們兩個收拾好了沒?”
“馬上完事。”
把所有洗好的東西都倒進水桶裡,兩個大盆用皂莢粉洗乾淨後放回屋。
向林和張森提著水桶,他和錢斌跟在後邊一人拿著一個茶缸子。
從錢斌家出來,七拐八拐穿過好幾個胡同,有些地方太窄,向林和張森還要側著身走,好一會兒才走到大路上。
張森停下腳步,把桶放下回頭對身後的李向東和錢斌說道:“太重了勒的我手疼,咱們換換你倆過來抬一會。”
向林沒說話,他太了解哥幾個的德行,都不是勤快人。
李向東端著茶缸子,步伐沒停直接從他倆身邊走過,“換什麼換,你和向林換下手不就行了,快點的吧,馬上就到了。”
“看我乾什麼?今天我可是大廚,幫工的活彆找我。”
錢斌也不傻,再說東子說的不錯,都快到了換什麼換!
橫穿過大路就是胡同北,也就是他們俗稱的北船板胡同,這裡住的都是大戶人家。
施政哲家在胡同北有座一進的院子,大小和李向東家差不多。
據說這座院子是施政哲他娘的陪嫁,因為房契上寫的是他爹的名字,現在街道辦返還給了他們父子。
這邊的巷道寬敞,都可以四個人並排走,又穿了兩條巷子,這才來到阿哲家門前。
“終於到了。”
向林放下提著的水桶,上前哐哐砸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