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
侯三推著自行車從家裡出來,遠遠的看到李向東背著挎布包出門,嘴裡剛喊出一個字,李向東的身影左轉拐進巷子裡。
他收聲閉嘴,準備去自己二姐家的心思,跑偏到了想去瞧瞧蛐蛐孫能有什麼正事上麵。
“阿哲,不著急啊,我今天保準幫你過去遞話,你可千萬彆上火,彆再跟苗苗似的咳嗽。”
侯三自言自語幾句,心裡對阿哲的那點愧疚消失不見。
鎖上大門,侯三跨坐上自行車開始偷偷跟在李向東身後。
“哎,不對,我不用跟著。”
侯三直到跟出胡同,看到李向東朝公交站牌的方向走,他這才想起自己可以直接去蛐蛐孫家裡堵人。
“呸呸!”
侯三衝著自己的左右手各呸一口,再搓搓手,腳下一用力,開始朝著蛐蛐孫家的方向一路猛蹬!
“孫叔,孫叔快開門!”
屋門打開,蛐蛐孫探頭往院子裡看。
為了搶在李向東的前麵過來,侯三此時雙腿發軟,渾身是汗。
他抖抖背心,回頭看一眼,院裡除了不知道哪家搭曬的衣服,也沒彆的。
“孫叔,您瞧什麼呢?”
蛐蛐孫收回目光,疑惑道:“你自己來的?”
“對啊,怎麼我自己過來,您還不讓我進屋?”
“進來吧。”
蛐蛐孫很納悶侯三好端端的為什麼突然上門,請侯三在桌前坐下,水倒好,放侯三麵前。
“東子跟你說什麼了?”
“沒有啊。”
侯三一口氣灌下杯子裡的水,搬著屁股底下的椅子,湊到蛐蛐孫身邊。
“孫叔,我就是想您了。”
“彆,千萬彆,我聽著慎得慌!”
蛐蛐孫‘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侯三看到他的反應,揉揉鼻子。
“孫叔,我好心過來看看您早飯有沒有吃好,您老沒勁了啊,我就這樣招您嫌棄?”
“你自個兒琢磨。”
蛐蛐孫撂下這句,再次追問道:“你過來究竟有什麼事?沒事趕緊回家,等會兒我還要出門呢。”
侯三正想怎麼說的時候,李向東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侯三!”
推門進屋的李向東驚訝一聲,看見那張嬉笑的臉,他也沒有問侯三為什麼會在。
還能為什麼?
肯定怪他多嘴唄!
蛐蛐孫見李向東的反應不像是在演,但又希望是在演,這樣他也好借此往回找補找補,從李向東身上搜刮一條小熊貓。
“東哥,你怎麼也來了?哦,剛孫叔說的要出門,是跟你一起吧?”
侯三演的不像,但蛐蛐孫此時心裡正在滴血,壓根沒有心思去關注侯三。
“侯三你也甭問了,我知道趕不走你小子,你想跟著就跟著吧。”
“娘,我爹呢?他怎麼不回家吃午飯?”
坐在桌前吃麵條的李曉海還等著吃冰棍呢,可左等右等李向東就是不回來。
“你爹出去辦事了,甭操那麼多心,趕緊吃你的,碗裡的鹵子夠不夠吃?用不用我再給你舀半勺?”
“夠吃。”
“不夠~”
李小竹把自己的碗,往周玉琴麵前推了推。
鹵子是西紅柿炒雞蛋和茄丁炒肉兩種,全都是李小竹愛吃的,為了多吃點,她碗裡根本就沒有多少麵條。
“吃可以,吃完了記得多喝水。”
“嗯嗯~”
“要哪個鹵?”
“都要~”
午飯吃完,李曉波找了過來,李曉海看見他手裡拿著的花生米。
“曉波哥哥,花生米是哪來的?”
“我跟爺爺要的,你吃嗎?咱倆一起吃。”
“我去找爺爺!”
李曉海抬腿往外跑,李曉波急忙跟上,李小竹正坐在小木馬上玩得開心,暫時沒心思跟著哥哥們撒歡跑。
“爺爺,我想吃花生米。”
李曉海跑進老宅,找上剛吃完午飯的李父。
“跑什麼?也不怕摔了,我去給你拿。”
李父拿著個紙袋子從裡屋出來,又把李曉江和李曉梅幾個喊進正房。
“彆搶啊,每個人都有。”
一袋子花生米分完,李曉海直接在老宅玩,沒有回家。
“向你索取不說謝謝你,長大後我才懂得你非常不容易一生要強的爹啊,我能給你做些啥。”
花生米吃的開心,再加上有哥哥姐姐們陪著,李曉海開始哼唱起早上李向東剛教的歌。
隻是他歌詞記得不全,同時五音也不全,李曉江幾個感覺這首歌的曲調很怪。
李曉濤搶先開口問道:“曉海,你唱的什麼呀?”
李曉海不假思索的回話道:“爹。”
李曉濤回頭看向屋外,“三叔?三叔在哪呢?他過來了?”
“不是的曉濤哥,我是說歌的名字叫爹。”
“怎麼叫這個名字?曉海,這首歌誰叫你唱的?”
“我爹。”
“三叔教的啊,曉海,你再唱一遍給我聽聽。”
李曉濤催促一句,李曉海開始再次哼唱。
李曉江幾個孩子全神貫注的聽著,一旁坐在椅子上的李父,聽著從來沒有聽過的歌,眼圈慢慢變紅。
小孫子唱著小兒子教的歌,這唱的不是歌,這是他啊!
再想起昨天的那個西瓜,李父突然一下子覺得,李向東雖然從小沒少讓他操心,但整個家裡最理解他的也是這個小兒子。
偷偷擦掉眼角的眼淚,李父深吸口氣站起身從屋裡走了出來,這歌他有些聽不下去。
坐在院裡石桌前抽煙的李二哥,看到眼圈發紅的李父,急忙開口問道:“爹,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
“沒事,風迷了眼。”
李父擺擺手,抬腿往院外走,他現在需要找個安安靜靜,沒有人打擾的地方平複一下心情。
看著自己老子從院裡出去,李二哥納悶的很,他在院裡待著都沒有感覺到有風,他爹在屋裡哪來的風?
難道是電風扇吹出來的?
可他爹沒事把臉伸到電風扇前麵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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