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碗熱乎乎的雞蛋湯下肚,李向東頓感全身上下暖洋洋的。
“黃叔,今天就到這這,黃嬸,興興子,民子,我回了。”
李向東雙手撐著桌子站起身,說著話就要走。
“東子,你彆急,我送你回去,老二你跟我一起去送東子回家。”
黃興起身攙扶住腳步虛浮的李向東,黃民上手就要去拿李向東來時端過來的盤子,還有李曉濤送雞蛋湯時的搪瓷盆。
黃叔趁著李向東沒注意,拿起自己的筷子敲了下小兒子的手。
他揚揚下巴,揮手示意小兒子趕緊去幫忙把喝多的李向東送回家。
手被筷子敲了一下,黃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老子為什麼不讓自己拿盤子和搪瓷盆。
但黃叔做為一家之主,在家裡還是很有威嚴的,他這個當兒子不敢反駁,便轉身快步追上已經走到屋門口的李向東兩人。
“不用扶,我沒沒喝多,我能自己走。”
一左一右攙扶著李向東的黃興和黃民哥倆,誰也沒有鬆手,醉鬼都說自己沒醉,這話聽聽就行,不能信。
黃興和黃民去送李向東回家,黃嬸和黃叔坐在屋裡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談著。
“我問過濤子那孩子了,東子的手裡應該有不少美元,我就是想不明白,老百姓居家過日子又用不著,東子往家裡倒騰美元乾嘛?”
黃嬸說出心裡的疑惑,黃叔擦火柴點上一根煙。
“頭發長見識短了不是,人民幣隻有咱們認,美元可是全世界都承認,以前戰亂的時候,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誰不是可著勁的想法往自家劃拉美元?”
“我猜東子這是跟車跑外地,見的世麵多了後知道了什麼叫居安思危,他既然賺到錢了,那給家裡多備點美元也正常,換成是我,英鎊和黃金也會備上。”
黃嬸聞言想起前些年的遭遇,對於黃叔的解釋,她感覺很有道理。
他們家就是因為深知,什麼時候都要留有後路,依靠著這一點才讓家裡的浮財免於被全部沒收,他們一家回城後還能吃喝不愁,有能力去國外定居。
“老黃,我記得東子之前在咱們家喝酒的時候說過,他家孩子都大了,家裡住不開,要不咱們旁敲側擊的問問?”
黃叔點點頭,吐出嘴裡的煙霧。
“明兒你去問問,東子要是有這個意思,你就說我中午要回請他們一家吃飯,老李家的人口太多,孩子也多,這事兒還是在咱們家談比較穩妥。”
“行,你去歇著吧,我收拾收拾等兒子們回來。”
煙頭礽地上踩滅,黃叔起身回屋。
“東哥,你家的狗看著可真凶。”
老李家知道李向東去黃家喝酒的事情,大門沒上鎖,小黑和小黃聽到開門的動靜,嗚咽叫著跑到門口。
黃民推開門看見兩隻半人高的狗子跑過來,嚇得人直接往後退了一步。
他前些年在鄉下的時候,被村裡的狗追過,現在看到小黑和小黃就打心底裡發怵!
“東哥,你家這兩隻狗不咬人吧?”
“沒事,它們不咬人,你們哥倆回回吧。”
黃興知道自己弟弟怕狗,“東子,還是把嫂子喊出來吧。”
“不用,我沒事了。”
“真沒事?”
“嗯,能走穩。”
李向東說著掙脫開黃興的手,自己邁步走上了台階。
黃興哥倆見他走路雖然還有些晃悠,但看上去確實不會摔,並且他們倆都已經把李向東送到家門口了,人也沒有徹底醉過去,他們哥倆也不用非得把李向東送到屋裡。
“東子,那我們走了。”
“走了,東哥。”
黃興和黃民打聲招呼轉身回家,李向東看著他們哥倆走遠,關上自家的院門,上鎖。
“該配合你演出的我,在儘力表演”
李向東哼著小曲兒,對兩隻狗子招招手,邁步進院,看著東廂房李大哥家的屋子還亮著燈,他走到屋門外輕聲喊道:“濤子,睡了沒?三叔問你點事。”
“三叔,我在你身後呢。”
李曉濤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嚇的李向東打了個激靈!
他雖然沒有喝醉,但終歸喝了不少的酒,腦子免不了會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覺。
突然被嚇了一跳,他瞬間清醒了不少。
“你怎麼走路一點動靜都沒有?”
李向東很是無語,李曉濤不以為然的嘿嘿笑了笑。
“怎麼了東子?”
東廂房屋門打開,李大哥出現在門口。
“沒事大哥,我跟濤子說點事,等會就讓他回屋。”
“嗯,你是去老黃家喝酒了吧?等會也早點睡。”
“知道了大哥。”
東廂房的屋門關上,李向東也沒有了去追究李曉濤突然出現後嚇到自己的心思。
“你去老黃家送雞蛋湯,回來的路上,你黃奶奶有沒有問你什麼?”
“問我什麼?”
李曉濤回想了一下,點點頭道:“問了。”
“一字不落的跟我說說。”
李向東抱著胳膊,聽著李曉濤複述他和黃嬸之間的對話。
李曉濤說完收聲,李向東心裡已經確定老黃家已經上鉤。
“三叔,你還有事沒?”
“沒了,你先等等,你回家不進屋,黑燈瞎火的你剛在院子乾嘛呢?”
“沒乾嘛,天氣太乾,我剛去喂小白和小黃喝水來著,多喝水不上火。”
“小白和小花?”
李向東略微思索,“家裡的那兩隻橘貓?”
李曉海嘿嘿笑了笑,“對啊,白毛多的叫小白,另外一隻叫小花,名字好聽吧?我給起的。”
“嗯,好聽,不早了,睡覺了。”
李向東回答的很敷衍,李曉濤上手拽住了他的衣服。
“三叔,給我張美元唄?”
“給什麼給?不是給了你一毛錢嗎?你打聽打聽去,誰家孩子跑趟腿給一毛錢?你彆不知足。”
李向東扒拉開李曉濤,快步徑直回屋。
閨女和兒子此時已經睡了,周玉琴沒事乾正在縫製新衣服。
“你在院子裡跟濤子說什麼呢?”
“沒說什麼,瞎聊。”
李向東輕聲回著話,走到鐵架子前開始洗漱。
“盤子和搪瓷盆拿回來沒?”
李向東洗了把臉,拿毛巾擦乾,回話道:“沒拿。”
“你怎麼不拿回來?”
“我拿回來了,黃嬸明天來咱們家不是還得找借口?周玉琴同誌,做人不能隻想著自己個兒,要學會如何去體諒彆人,懂了沒?”
“”
周玉琴坐在炕頭一言不發,她瞧著正在洗漱的自家男人,總感覺和家裡的蜂窩煤一樣,滿身的窟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