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爺好。”
“嗯,好。”
李向東打招呼,吳解放笑著點點頭。
阿哲從口袋裡掏煙,“吳大爺,你嘗嘗我的牡丹。”
“我這根還沒抽完呢。”
吳解放擺擺手沒接,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侯三身上。
侯三咽口唾沫,眨眨自己的吊三角眼,上前兩步走到吳解放身前,掏出一整包沒有開封的遞了過去。
“吳大爺,您抽我的。”
“不用,你自己留著抽吧。”
“沒事的吳大爺,我煙多。”
“”
吳解放咂咂嘴,一時不知侯三的話應該怎麼接。
但他不吭聲,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讓站在對麵,身高上矮一頭的侯三愈發心虛,伸手遞煙懸在半空中的手都開始不自覺發抖。
“侯老三,你抖什麼?”
吳解放目光更加狐疑,心裡更加確定侯三心裡有鬼。
侯三倒也有點小機靈,他擠出一個笑臉。
“吳大爺,我這是故意的,您還不了解我?我這人一身的毛病。”
“嗯。”
吳解放點點頭,算是勉強信了侯三的鬼話,上手接過侯三遞來的一整包煙,塞進口袋後抬腳踢在了侯三的屁股上。
“侯老三,我總覺得你小子有事,這一腳算是給你上上弦,什麼不能做,什麼不能說,你心裡有點數,眼看著要過年了,不敢給我添堵,我讓你過不好年,知道沒?”
侯三跟個乖寶寶一樣,身體站的筆直,屁股上的腳印子都沒有去拍。
“知道了,我知道了,吳大爺您放心。”
“滾蛋。”
“哎!”
吳解放不耐煩的一揮手,侯三撒丫子就跑,好像後麵有狗在攆似的。
李向東和阿哲兩人站在原地沒動,走了不就和侯三一起滾蛋了嘛,他們倆才不會自己找罵。
兩人又和吳解放閒聊幾句,應下吳解放吩咐的回京城路上死死盯住侯三,他們倆這才結伴回到休息的房間內。
“侯三,你丫究竟做什麼虧心事了?”
阿哲反應再遲鈍,現在也感覺到侯三的不對勁了。
侯三又不是真傻,他緊閉著嘴什麼都沒說,知道內情的李向東見阿哲向自己看過來,微微搖頭。
“阿哲,甭問了,跟你沒關係。”
“對,跟你沒關係,沒事少打聽!”
躺在床鋪上的侯三跟著補上一句,阿哲回他一個鄙視的眼神,掏出剛買的小汽車模型開始研究了起來。
臨近過年,招待所外鞭炮聲時不時響起,不是後世劈裡啪啦響個不停的那種,估計是誰家的孩子在玩,炮聲一下一下的響著。
時間在炮聲中流逝,吃完晚飯,李向東三人繼續回房間裡躺著。
“東哥,阿哲,你們過年休息的兩天準備乾嘛?”
阿哲懶洋洋的回應侯三,“初一拜年,初二睡覺。”
侯三撇撇嘴,“阿哲,你可真沒勁,大過年的在家睡什麼覺?拜完年咱們一起出去玩多好。”
“行啊,我沒問題,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我都有時間。”
阿哲爽快答應下來,他家在京城沒有親戚,也就初一上午出門拜拜年,下午便可以在家躺。
至於初二,他更清閒,他外公一家在國外,他本人又沒有娶媳婦,當天他都可以做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東哥,你呢?”
侯三看向李向東,李向東表示不摻和,他還得帶著老婆孩子去周家村拜年呢。
“沒時間,我初二得去鄉下。”
“咱們可以初一下午出去玩呀。”
侯三還是有些不甘心,以往過年,他們家裡最數他孤單,因為他沒有朋友,家裡的哥哥姐姐們又全都成家立業有娃了。
他想帶著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們出去玩也不行,家裡人全都不放心,生怕他玩上頭了玩丟兩個。
帶出五個,回來三個
“東哥,就這麼定了,初一下午我帶著大妮去找你們,咱們一起出去玩。”
“停停停!侯三,你要是帶著孔大妮一起,你甭喊我啊。”
原本已經答應的阿哲開口反悔。
侯三和孔大妮是一對,李向東又是一家子,他光杆一個跟著一起出去乾嘛?
總不能看著彆人成雙成對的,他卻幫李向東帶孩子吧?
那他可真是太閒了,還不如在家睡覺呢!
“你怎麼了阿哲?咱們剛才不是說好了嗎?你怎麼說話不算話呀?”
李向東明白阿哲腦子裡想的什麼,但是侯三不明白。
阿哲不好意思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隻能找彆的借口搪塞。
“主要是沒有什麼好玩的,現在過年連個廟會都沒有,冷颼颼的出去乾嘛?喝西北風?”
聽到他這樣說,侯三想想也是,便直接張嘴吐槽。
“真討厭!也不知道廟會什麼時候能恢複,大過年的連個玩的地方都沒有。”
“快了。”
李向東一開口,侯三和阿哲全都向他看了過來。
“讓你們倆平時多看看報,你們倆就是不聽,報紙上已經出現了恢複廟會的苗頭。”
李向東說的話可不假,現在民間和一部分報刊上,已經有人在發聲。
但廟會停了好多年,可不是簡簡單單說恢複就能恢複的,尤其是現階段改革開放才重心。
直到84年春節,京城的龍潭湖公園和地壇公園同時恢複廟會,京城的傳統廟會文化才徹底得以回歸。
“啪!”
突如其來的炮聲,在從招待所去往火車站站台的路上響起。
時間已經來到第二天,點炮者侯三,此時嘴裡叼著一根煙,手裡攥著一把小炮。
小炮是他上午從附近的供銷社裡買的,拆下來的小炮,他還特意數了數,一百零一個,自覺占了便宜,他足足樂了一上午。
“剛才是誰點的炮?”
走在最前麵的吳解放,停下腳步轉身向後看去。
侯三不想承認,但周圍人的目光,一個不差的全都落在了他身上,他想狡辯都不行。
“拿來。”
吳解放擔心回京城的路上,侯三用這些炮在車上鬨出什麼幺蛾子,直接把炮全部沒收,臨了還上下把侯三衣服上兜全給摸了一遍。
“虧了,虧大了我!”
侯三氣壞了,他盯著吳解放的背影,嘴裡開始不停碎碎念。
“吳狗剩兒呀吳狗剩兒,你手可真黑!居然摸我的兜,一百零一個小炮,我才放了一個,合著炮是我給你買的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