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家裡出來的李向東,啃著熱乎乎的饅頭疾步朝阿哲家走去。
他喊幾個發小去黃叔家幫忙掃雪,不用挨家的去通知,因為錢斌他們每次在街道鏟完雪會去阿哲家幫忙。
阿哲家父子倆住著一座院子,單靠他們父子倆指定得累趴下。
錢斌他們住的都是大雜院,所以他們幾個都會去阿哲家幫忙。
李向東來的時候,錢斌幾人已經乾上了。
阿哲家裡房頂上的雪已經掃清乾淨,掃下來的雪還沒有來得及從院裡運出去,眾人正在乾這個活兒。
他進院後先和阿哲他爹打了聲招呼,然後便抄起鐵鍬跟著一起乾了起來。
“呦~東子,你丫怎麼來了?你們家的雪弄乾淨了?”
向林笑著開口打趣,李向東沒回答這個問題,他看向院子裡的錢斌幾個笑了笑。
“中午有飯轍,你們誰有時間?先說好啊,是去彆人家幫忙掃雪,二進的院子,先乾活後吃飯。”
“有我一個,管飽就行。”
第一個開口應承的是張森,下了一整晚的雪,路上的雪很厚。
他是那種高高瘦瘦的身形,身上的力氣不是很大。
遇到沒有被人踩車壓的雪,三輪車上托太重的東西,道遠了他蹬不動。
壓過的雪又太滑,刹不住車也容易出事。
前段時間下大雪,他吃過兩次虧後,今天上午便打算在家歇著,等路上的雪清掃乾淨,下午再出門去拉活賺錢。
現在李向東過來說有飯轍,乾點活什麼的他不怕,他在外麵吃了,家裡也能省點。
“我家對麵的老黃家,就是咱們上學的時候,同年級的那個黃興家。”
李向東解釋的時候,手上的活也沒停。
“黃興家?”
錢斌四個,個個目瞪口呆,其中包括阿哲,雖然他知道李向東看上了老黃家的房子。
李向東掃視一圈,把他們幾個表情收入眼底。
“你們怎麼了?幫忙乾活順便混一頓飯而已,你們至於這個反應嗎?”
“咳咳~”
向林乾咳兩聲,反問道:“東子,你是真把以前的事情給忘了,還是在跟我們哥幾個裝傻呢?”
李向東發現眼前的四位發小,看向他的眼神全都透露著古怪。
“我忘什麼了?我沒裝傻啊,有話你們直說。”
“東子,你記得咱們和黃興是同級,那你還記不記得,其實咱們上學那會兒和黃興的關係也挺好的,後來還是因為你,大家才慢慢疏遠的。”
說這番話的是阿哲,他之前得知李向東看上了黃興家的房子,以為李向東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純純是故意的呢。
不過現在看到李向東的反應,他算是明白了,李向東這是真給忘了。
“阿哲你接著說。”
李向東皺眉深思,他真不記得了!
這都多少年了,他腦子裡與黃家有關的記憶,隻剩下自己吃過黃叔給的一塊糖。
阿哲確認道:“那我說了啊?”
“說!”
阿哲見李向東的態度堅決,便開口娓娓道來。
“咱們上學那會不是挺亂的嘛,學校裡到處都是喊口號的,咱們幾個也跟著喊過,當時都挺上頭的。”
“然後吧,黃興家的成分不好,學校裡的同學,除了和他家庭成分一樣的,成分好的除了咱們幾個,壓根沒有人跟他一起玩。”
“黃興他爹,也就是黃叔,當時可能擔心自己兒子在學校受排擠吃虧,每次看見咱們都會拉著咱們說兩句話,讓咱們在學校的時候多多照顧一下黃興。”
“後來有一次,你丫可能是在學校喊口號喊上頭了,放學回家的路上遇到黃叔,黃叔從口袋裡掏出幾顆糖,準備給咱們幾個一人一塊,東子,我都說到這了,後麵的你記起來沒?”
阿哲說的時候憋著笑,錢斌和張森,還有向林這三個聽故事的也在憋著笑。
李向東卻好似第一次聽到,他前後活了兩輩子,上學時候的事情,對他來說已經過去很多很多年了,他的腦子裡真不記得與此相關的記憶。
“你甭賣關子,趕緊說,後麵我怎麼著了?”
阿哲臉帶笑的繼續開口道:“你喊著口號,說黃叔遞過來的糖,是階級敵人打來的糖衣炮彈。”
向林笑著接話,“關鍵是你丫太缺德了,嘴上喊著口號,手上接過糖就吃,吃完還把糖紙揉吧揉吧又給黃叔扔了回去。”
一直沒開口說話的錢斌點了點頭。
“關鍵是你扔就扔唄,你丫還喊著口號扔,我們四個當時都特麼傻了!你說我們四個怎麼辦?”
李向東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怎麼辦?你們也跟著扔了?”
張森吐槽道:“不扔不行啊,你丫喊的口號我們頂不住,不扔好像我們四個被階級敵人的糖衣炮彈給腐蝕了似的。”
明白了。
李向東現在終於明白了!
難怪在胡同裡掃雪的時候,他說了兩次小時候吃過黃叔給的糖。
而黃叔每次聽他這麼說的時候,表情都很怪異。
原來根子在這呀,真是讓人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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