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一晃三年。
汴梁皇城禦書房旁的側殿,暖暖的陽光中,三個少年正在聚精會神的聽著先生講學。
讀完一卷書後,坐在正前方的椅子上,一身緋袍已經官居大理寺正的盛長柏放下手中的書冊,欣慰的看著端坐在下方的三個少年。
良久,魯王抬頭疑惑道:“先生,還未午膳,怎麼不講了?”
長柏搖了搖頭,有些不舍道:“臣該講的都講的差不多了,明日會有新的老師來給你們講學。”
這些年,趙宗全請了曆年的一甲進士輪流入宮講學,長柏在其中最受歡迎。
可是今年殿試已過,新的一甲也已經出來了。
再加上幽雲十六州已經收複十二,目前隻餘幽州,薊州,檀州,順州未曾收複,隴右軍這些年和北遼野戰,傷亡不少,戰線拉長糧草不濟。
攻勢也緩了下來,燕國公和英國公合兵一處,調集大軍在媯州,儒州,涿州,莫州構建了防線,和北遼兵馬相互對峙,以待時機。
已經收複的領土和隴右一樣,燕國公和歐陽相公聯合上書懇求朝廷委派官員過去治理。
趙宗全今日在朝會上親自點了盛長柏的將,由吏部點頭,中書核定,盛長柏升任知州,儘快趕赴蔚州。
三個少年一聽這話,立馬站了起來,魯王震驚的看向長柏道:“先生,您不教我們了嗎!”
長柏笑道:“幽雲戰場後方不穩,朝廷委派我去蔚州上任,今年的新科狀元是個有學問的,我走後你們莫要怠慢...”
看了看外麵的天色,長柏整理了一下衣服對三人道:“快要午膳了,你們休息一下吧。”
說罷,轉身走出了偏殿。
三位少年起身來到門口,排成一排對長柏拱手道:“恭送先生!”
長柏腳步一頓,嘴角勾起一絲微笑,隨即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長柏走後沒多久,魯王等人心裡還在難過呢,膳食監的人抬來了一桌子的菜肴,移開書案,放到了魯王麵前。
魯王看著這些菜肴,眉頭皺起,對膳食監的內侍擺了擺手:“撤下吧,沒胃口!”
內侍聽了這話,以為是自己哪裡做錯了,手忙腳亂的跪在地上不住求饒。
徐勇見魯王這樣,上前輕輕的踢了踢跪在地上的內侍道:“行了,這裡沒你的事,出去吧。”
內侍如蒙大赦,連忙從地上爬起來,逃也似的離開了。
徐勇坐在魯王對麵,毫不客氣的拿起魯王的筷子夾起了菜肴放入口中,一邊吃還一邊招呼道:“長鬆,咱們的飯還沒來呢,先吃點墊墊肚子...”
長鬆正在注視著這邊呢,聽了這話,也是明白徐勇的用意,搖了搖頭,來到徐勇身旁坐下。
見桌子上沒有筷子,隨意的從魯王的筆架上取下兩隻紫檀毛筆,也不嫌臟,擦了兩下就將筆反了過來,夾了口菜放入口中。
一邊咀嚼一邊糾正道:“什麼長鬆,你得叫我舅舅!”
徐勇點了點頭,滿臉認真道:“好的長鬆,知道了長鬆!”
長鬆歎了口氣,故作姿態道:“唉,世風日下啊...”
魯王見二人這樣,‘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臉也不板著了,指著徐勇對長鬆道:“我還是他表叔呢,你看他搶我飯吃的時候把我當過長輩嗎...”
說完這話,見徐勇頭都不抬,依舊掃蕩著桌子上的飯菜,魯王一下子急了,不顧有沒有胃口,也從筆架上取下兩隻毛筆,和長鬆徐勇二人搶了起來。
不一會兒,滿桌飯菜都被一掃而光,徐勇摸了摸肚子嘟囔道:“每次都吃不飽...”
魯王翻了個白眼:“這是我一人的,現在三人吃,怎麼可能吃飽!”
就在這時,一位內侍手中提著兩個食盒走了進來,見這三人擠在一個桌案上,也不驚訝,倒是有幾分習以為常。
招手喊來門外伺候的內侍,將桌案上的狼藉收拾乾淨後,將徐勇和長鬆的飯菜給擺了上去。
魯王低頭一看,欣喜道:“六姐姐又做了蓴菜鱸魚羹!”
...
吃飽喝足後,三個少年靠在一起,聊起了天。
魯王看著長鬆道:“盛大人的名聲越來越不好聽了,現在整個汴京都在傳他是什麼在世張湯...”
這些年,盛弘手持金牌令箭,在江南兩地就斬殺了不少為非作歹,魚肉百姓的官吏,這裡麵不乏汴梁高官的門生故吏,好友親朋。
碰到官職大的,背景強的,盛弘就將他們送往汴京,給官家發落,趙宗全也不手軟,你敢送我就敢殺。
一時間,江南兩地血氣衝天,汴梁人頭滾滾。
長鬆擺了擺手:“隻有官吏才怕張湯,所以說彆聽那些官員說了什麼,多聽百姓說了什麼,在百姓口中我爹可不是什麼在世張湯,而是包大人去世後,百姓的盛青天~”
“彆聽官員說什麼,多聽百姓說什麼...”魯王聽了這話眼前一亮,念叨了兩句道:“長鬆,這話是哪個古人說的,好有道理!”
長鬆還沒開口,徐勇就用半死不活的聲音道:“還古人呢,這話是我爹說的!”
說罷,徐勇起身道:“我外祖父殺那些官吏還不是被逼的!
殿下你忘了啊,我爹出征第一年,說好的六月收割,將糧食發往前線,可都到了八月了,江南兩地的糧食還沒有運來!
要不是大宋天竺公司的運糧船隊正好趕了回來,北方的那幾十萬大軍餓也餓死了!”
長鬆接著說道:“我爹為人最為謹慎,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說是老好人也不為過。
當年他攜金牌令箭下江南治理河道,對誰都是笑嗬嗬的,可河道治理好了,收割糧食的時候卻被當地官吏再三阻攔,錯過了搶收的季節...
當時太原府那邊南北夾擊,已經將北遼的十五萬大軍給困住了,可糧草遲遲不到,北伐大軍餓著肚子拚殺了半個多月,卻還是沒堅持下來,讓那十五萬大軍給跑了接近十萬。
陛下當時震怒,下旨斥責我爹,我爹這才動了殺人的念頭......”
徐勇接著道:“要不是放跑了北遼的十萬兵馬,幽雲十六州去年就該收複了,韓爺爺當時得知消息都被氣昏了過去,張樞密也是痛心疾首...
不然你以為為什麼陛下殺文官的時候沒人攔著,都恨啊!”
魯王震驚的站了起來,轉身看著二人問道:“北伐大事乃是朝廷重中之重,那些官吏是怎麼敢的!
還有,這事情為何你們知道,而我不知道!”
這事情你當然不知道,你也不看看乾這事情的是誰,他背後的是誰,官家怎麼可能會告訴你這些...
徐勇和長鬆兩人對視一眼,一齊搖了搖頭道:“不可說!”
(這樣寫可以嗎,如果不行我下麵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