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道:“可是嫌棄那宅子被彆人住過?”
徐壽笑笑,沒有回答。
趙禎想了想,說道:“這樣,勇毅侯府西邊的寧遠侯府隔壁,有個園子,原本是熊麟山住的,前些時日他告老歸鄉,將宅子還給了朝廷,地方還挺大的,朕就把它賞給你了。”
見徐壽還要拒絕,趙禎笑著說:“彆拒絕了,不然你家眷在汴京住哪?”
徐壽在看到內侍攔路的時候就已經知曉。
哪有出征之人還能帶著家眷的。
若是自己帶著家眷投靠了西夏或是北遼,大宋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徐壽心中暗暗罵道:“就你心眼多!”
但是還是對趙禎拱手作揖道:“謝陛下!”
趙禎見徐壽收了宅子,開心的從龍椅上走了下來。
勇毅侯府世代忠良,這徐壽頗有其祖父的風範。
走到徐壽的身邊,拍了拍徐壽的胳膊道:“好小子,聽王興說,你現在的武藝無人可擋?”
不等徐壽回話,便自顧自的說道:“等你到了熙州,切記彆仗著武力高強就和西夏人輕易開戰,多想想家裡的夫人和孩子。”
徐壽拱手道:“陛下,我與西夏有不共戴天之仇,怎能不報仇!”
趙禎好像知道徐壽會這麼回答,歎了口氣道:“長生啊,你不知道現在大宋的境地。
雖然看上去好像蒸蒸日上,國富民強,可是北遼與西夏互為犄角,你攻打一方,另外一方便會見縫插針,到時候便又是一場動亂。
你要知道,國與國之間,牽一發而動全身,現在我大宋每年隻需要花費不到一百萬兩銀子,便可以保住邊界安全,何樂而不為呢?”
徐壽失望道:“陛下,如果你這樣想,那我大宋何日才能收回幽雲十六州啊!”
幽雲十六州是大宋永遠的痛,失去了燕山屏障,北方的遊牧民族就可以隨時隨地的攻打大宋。
現在用歲幣可以安穩住,可是以後呢,難道大宋永遠都不想收回幽雲十六州嗎!
趙禎聽到幽雲十六州,頓時有些落寞。
哪個又不想收回華夏曾經丟失的領土呢,大宋自認為自己是中華正統之地,可奈何實力不夠啊,自太宗皇帝開始,何止一次對北遼用兵,可最後得到什麼結果呢。
無非是費錢費糧,死傷無數罷了。
歎了口氣:“唉,長生,我又何嘗不想收回幽雲十六州呢,可我大宋沒有養馬之地,光靠步兵,怎麼能追得上北遼的戰馬呢。”
徐壽道:“可西夏呢,為何連西夏也不能打。”
趙禎有些氣了:“你怎麼聽不懂呢,你打西夏,勢必會牽動整個西北路,見此情形北遼勢必會趁虛而入,到時候的後果你想過嗎!
如果你可以三個月內在北遼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滅掉西夏,那就隨你去,可我大宋有這個實力嗎?”
說完這話,趙禎看向徐壽,見徐壽的眼神中還帶著要打西夏的意思,沉吟了會兒,喊來張茂則道:
“韓章在淮南如何了?”
張茂則想了一下:“韓相公在淮南道兩年了,他前年到了淮南道,沒有休息就馬不停蹄的前往農田,先花了一年治理蝗災,雖然後麵蝗災還是來了,但是還好,在韓相公的安排下,將蝗災控製在了局部地區,沒有大規模爆發,財物人員也沒有太大的傷亡。
在這之後韓相公又花了一年時間將淮南道治理的有條不紊,今年的收成更是比往年多出了兩成。”
趙禎指著徐壽道:“既然韓章將淮南道治理的這麼好,正好現在西北缺個安撫招討使,那就調他去西北總領軍務,也能好好的看著這個混小子!”
徐壽一聽,韓章那老頭要來!
可惡,剛剛擺脫他,還沒開心多久,怎麼又跟來了,陰魂不散啊。
忙對趙禎拱手苦笑道:“陛下,我不打西夏了,您收回成命吧,彆讓韓章那老頭過來,他太能嘮叨了。”
趙禎饒有興趣的看著徐壽,沒想到這混小子還能有人能治得住他。
笑著道:“朕金口玉言,說出的話怎麼能反悔,就這麼定了!”
說罷,對徐壽擺擺手道:“找你家大娘子去吧,先在汴京休息幾日,等韓章到了你和他一起去熙州。”
徐壽還想爭取一下,哪怕換個人也行啊,看到韓章那個老頭子心裡就不得勁。
天天在自己麵前說什麼東華門唱名,還和自己搶兒子。
他要是和自己去熙州,那不得煩死自己啊。
日後兒子長大了,會寫字了,若是給自己寫信,那能輪得到自己第一個看嗎?
“陛下,請您收回成命啊陛下...”
趙禎聽著身後的動靜,嘴角不自覺的翹起。
你煩韓章,朕也煩他...
他若是不跟你去,淮南道今年收成這麼好,吏部勢必要上折子要求朕把他調回京,問題是朕還不能不同意,可到時候煩的就是朕了。
趁今年的考評沒下來,官員調動沒開始呢,先把韓章給調走,讓吏部沒辦法提出調動韓章回京的話。
總不能他剛到西北,就讓他回來吧,最起碼得乾滿一期吧。
自己能清淨幾年是幾年...
至於徐壽,有人在旁邊看著他,朕也放心。
不然就他和西夏的血海深仇,一般人還真拉不住他。
徐壽在大殿內喊了半天,隻喊來了一個內侍。
內侍道:“官家已經回寢宮了,侯爺,奴婢帶您出宮。”
徐壽見狀,裝作垂頭喪氣的離開。
心中暗暗想道:“小爺在隱忍了三年,不是為了防禦的,等到了西夏之後,他李元昊不主動開戰,我也要逼他主動開戰!”
這幾年,盛唯和白老爺子在大宋北遼大理西夏來回周轉,甚至交趾都有盛唯商隊的腳步,為的就是幫徐壽籌集到了大量的糧草,足夠十萬大軍三年使用。
哪怕到時候朝廷不讓自己打西夏,斷了糧草,自己也有足夠的糧草供應大軍。
而且徐氏商行在徐壽的金錢加持下,鋪子也越開越多,商隊越來越多,商隊護衛也是越來越多。
行商不帶護衛說不過去,但是商隊多了起來,護衛也就多了起來。
現在徐氏商行的護衛加在一起大概有一萬人左右,在江湖上因為糧食走的是水路,更是與槽幫交好。
仇,得一點一點報!
第一個,就是西夏!
徐壽剛到宮門處等了沒一會兒,華蘭也抱著勇哥兒跟著一位嬤嬤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幾個捧著托盤的宮女。
但是離近些,華蘭臉上似乎有淚痕。
徐壽連忙上前,對華蘭上下打量道:“皇後娘娘可是對你說了些什麼了?”
華蘭點了點頭,再也忍不住了,哭著說:“皇後娘娘和我說,你去熙州,賞賜了我一點東西,讓我帶著孩子留在汴京...
官人,你一個人去熙州,我害怕...”
勇哥兒在華蘭的懷裡見母親哭了,也跟著哇哇的哭了起來。
徐壽見華蘭哭的和淚人一樣,把勇哥兒從華蘭的懷中接了過來,交給了彩摘抱著。
然後心疼的將華蘭摟在懷中安慰道:“沒事的,你家官人的武藝你能不知道啊。”
至於為什麼不安慰勇哥兒...
小男子漢,不需要安慰!
正當徐壽抱著華蘭安慰的時候,一位內侍走了過來。
內侍諂媚的笑道:“侯爺,官家讓我帶你去澄園。”
“澄園?”
華蘭歪著腦袋看向徐壽。
徐壽接過勇哥兒,親了親道:“對,澄園,我們在汴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