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十歲的中年漢子對一個小姑娘畢恭畢敬,隻透露出幾分滑稽意味。
不消片刻,店小二就把方才一切事無巨細講出。
少女聽完,沉思片刻,說道:“這麼說,那些山賊是衝著住在頂樓的客人來的?”
“正是。”店小二點頭道,“小的擔心他們會對客人不利,所以趕緊來稟報老板娘。”
少女眼珠一轉,狡黠一笑:“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這事我來處理。”
“可是老板娘,馬上就是洛都詩會……”
店小二一臉擔憂:“平西王的人查得這麼嚴,要是查出咱們這兒住著山賊,這買賣就沒法做了啊!”
少女嗤笑一聲:“福禍相依,這是危險,也是機遇!”
“要是我們幫平西王抓住這夥山賊,提前解決隱患,何嘗不是大功一件。”
店小二苦笑,自家這姑奶奶,聰慧過人,膽大心細不假,都敢把心思打到山賊頭上了。
……
翌日清晨,洛都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李承風的臉上。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正準備起身,一陣敲門聲響起。
“誰啊?”李承風披上外衣,略帶不耐煩地問道。
“掌櫃的,找公子有要事相商。”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李承風打開房門,一個紮著雙丫髻,身穿鵝黃色衣裙的小姑娘站在門外,正笑吟吟地看著他。
小姑娘的皮膚白皙,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煞是可愛。
李承風微微皺眉,疑惑地問道:“你哪家孩子,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小姑娘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巧笑嫣然神色一掃而空。
隻見她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開口道:“本姑娘可一點都不小!”
說著,還特意挺了挺胸脯,可惜那尚未發育完全的曲線,更顯得稚嫩可愛。
李承風心中暗自好笑,這小姑娘還挺有意思。
不過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清風寨的事情,哪有心思陪她玩鬨。
“找我什麼事?”李承風直接開門見山。
小姑娘一愣,旋即正色道:“我叫柳依依,是這家客棧老板。來找公子,是因為”
“您有血光之災!”
一語落地,兩人便陷入了長久的大眼瞪小眼的沉默。
片刻,李承風回過神來,隨即撲哧一笑。
“血光之災?小姑娘,你小小年紀,怎麼也神神叨叨的?”
“我可依稀記得,咱們大乾,可不興什麼鬼神一說!”
開玩笑,自己好歹是個穿越者,堅定的無神論者,哪能被個小丫頭片子帶歪?
“公子,實不相瞞,昨夜我看到清風寨的人偷偷摸摸地潛入了客棧。”
柳依依見李承風一臉不信,小嘴一撇,故作神秘地湊近他,壓低聲音說道:“而且,他們一直在暗中盯著您的房間。您說,這不是血光之災是什麼?”
李承風心中一驚,麵上卻不動聲色。
這小丫頭,居然能察覺到清風寨的蹤跡?
洛都一個小小客棧老板,也絕非易與之輩!
他眯起眼睛,打量著柳依依,似笑非笑地問道:“哦?那依依姑娘有何高見?”
柳依依見他終於認真起來,得意地揚起下巴。
“我是這客棧的老板,黑白兩道都認識些人。”
“公子要不要跟我合作,來個裡應外合,把這夥山賊一網打儘?”
“到時候官府的賞賜下來了,我們客棧要名聲,賞金都歸公子您!”
李承風一愣,一時也有些驚訝這小姑娘的一箭雙雕小算盤。
“不必了。”李承風淡淡地拒絕了柳依依的提議,“一點小麻煩而已,我自己能解決。”
他此番微服出巡,就是為了暗中調查洛都的情況,若是此時太過出風頭,反而容易引起平西王的注意,得不償失。
柳依依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公子,您…您是認真的嗎?您知道平西王有多大方嗎?”
“抓住在城內鬨事者,賞銀百兩!”柳依依一字一頓,加重語氣強調道。
李承風微微頷首,依舊波瀾不驚:“所以呢?”
柳依依快要抓狂了,這公子看著人模人樣的,怎麼是個榆木腦袋!
“一百兩啊!夠尋常人家數十年的開支了!您,您是哪裡來的土包子啊!”
李承風眉頭一皺,被這小丫頭聒噪得有些不耐煩,伸手輕輕推開她,語氣冷淡:“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便繞過柳依依,徑直離開了房間。
柳依依看著李承風遠去的背影,氣得直跺腳,小臉漲得通紅,嘴裡小聲嘟囔著:“真是個怪人!有錢都不要!哼!”
……
青山園入口處,洛都詩會舉辦處。
朱漆大門緊閉,透著幾分森嚴。
今晚,洛都的文人雅士齊聚於此,舉辦一年一度的詩會。
他此番前來,就是想提前看看,這彙聚天下才子的洛都詩會,究竟是什麼模樣!
門前,一個落魄書生正唉聲歎氣,手裡攥著一卷詩稿,滿臉的沮喪。
李承風瞥了他一眼,徑直走向入口。
“站住!”
兩個守衛攔住了李承風的去路,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甕聲甕氣地問道:“入場令呢?”
李承風一愣,入場令?他哪有什麼入場令。
見李承風愣在原地,那壯漢嗤笑一聲,眼神裡充滿了鄙夷:“又是一個想混進來的窮酸書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青山園是什麼地方,是你這種人能進的?”
李承風眉頭微皺,這守衛的態度,未免也太囂張了些。
另一個瘦高個的守衛陰陽怪氣地補充道:“告訴你吧,現在想進青山園,要麼是名門望族之後,要麼是舉人老爺,你哪樣都沾不上,還是趁早滾蛋吧!”
李承風掃了兩人一眼,平靜開口:“我記得以前詩會,隻要有才有德之人皆可參加。”
那壯漢不屑地撇了撇嘴:“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懂不懂啊?”
言語間,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壓低聲音道:“不過嘛…也不是沒有辦法。你要是願意給我十兩銀子,到晚上,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你偷放進去也成。”
李承風心中一凜,一個詩會的守衛,居然還敢收受賄賂,真是膽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