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盛是誰?
當今國舅爺,手握重兵的鎮北侯,為大乾立下過赫赫戰功,深受先帝器重的大功臣!
而且,就在昨日,何盛還帶兵擁護李承風登基,可謂是功勳卓著,權傾朝野。
現在,這個小小的翰林院編修,竟然要彈劾何盛?
他怕是活膩歪了吧!
就連同為文官的宋澤林都是一臉懵逼,滿眼不可置信。
何盛可是他們這邊的人,而且還是李承風的親舅舅這個張懷安,到底想乾什麼?
難道是太子的暗子?
想到這裡,宋澤林心中一緊,瞄了龍椅上李承風一眼。
隻見對方端坐在龍椅上,麵色平靜,看不出喜怒,捉摸不透。
“哦?彈劾何盛?”李承風重複了一遍,“不知張愛卿要彈劾何盛什麼?”
張懷安深吸一口氣,高聲說道:“臣彈劾何盛,貪贓枉法,草菅人命,私自”
“放肆!”
張懷安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聲怒喝打斷。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何盛滿臉怒意,龍行虎步地走下台階,雙目圓睜,仿佛要吃人一般。
“張懷安,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汙蔑本侯!”何盛指著張懷安的鼻子,破口大罵,“本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用行這等齷齪之事?”
“來人,給這混賬拿下!”
話音落下,殿外士兵麵麵相覷,動也不是,停也不是。
如今皇宮都是何盛帶來的親兵不假,但新帝就在龍椅上,何盛哪怕是國舅爺,他們也不敢繞過陛下行事啊!
“大膽,你這是要謀逆?”李承風覺察到氣氛愈發詭異,猛地一拍龍椅,霍然起身。
何盛心中一驚,連忙跪倒在地,“臣不敢!”
“哼!不敢?”
“朕就在這裡,你這是替朕下令?”
何盛額頭上冷汗直冒,頭埋得更低。
這兩日京官的輪番巴結,早讓他有些飄飄然。
被這張懷安一激,鬼使神差,竟
但,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堂堂鎮北侯,竟然被一個小小翰林院編修當眾汙蔑,這要是傳出去,他的臉麵往哪擱?
“陛下,臣臣隻是”何盛支支吾吾,想要解釋,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隻是什麼?要殺人滅口?”
“臣臣沒有”何盛一愣,連忙否認。
“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清楚!”李承風冷哼一聲,臉色陰沉,“張愛卿,你繼續說,你剛才說何盛私自什麼?”
張懷安看了何盛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畏懼,但很快便堅定下來,高聲說道:“臣彈劾何盛,私自”
“私自私藏龍袍!”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私藏龍袍!?
朝臣們麵麵相覷,竊竊私語,臉上皆是震驚與難以置信!
“嘶——這何盛,莫非是瘋了不成?”
“誰說不是呢?這可是誅九族的罪過!”
“不過這皇帝,好像也是何盛的九族之一吧?”
“莫非新皇要大義滅親,自戕謝罪?”
眾人議論紛紛,越說越離譜,看向李承風的眼神也變得古怪起來。
宋澤林也是一臉懵逼。
這何盛,平時看著挺精明的一個人,怎麼關鍵時刻犯這種低級錯誤?
就算真有謀反之心,又何必扶自家外甥上位?
如今倒好,直接把把柄送到人家手裡。
皇帝是不興殺的,最多下個罪己詔,可哪有新帝剛發即位詔書,就要下罪己詔的?
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李承風的目光緩緩掃過下方眾人,最後落在何盛身上。
感受到來自龍椅上的冰冷視線,何盛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固了,臉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
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發現喉嚨乾澀,發不出任何聲音。
“陛下,臣臣冤枉啊!”何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淚俱下,“臣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更不可能私藏龍袍啊!”
張懷安冷笑一聲,義正言辭道:“何將軍,你休要狡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本官既然敢當殿彈劾,自然是有確鑿的證據!”
“證據?你有何證據?”何盛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厲聲反問。
“哼,證據就在鎮北侯府,陛下隻需派人前往搜查,便知真假!”張懷安擲地有聲地說道。
朝堂之上,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李承風端坐在龍椅之上,沉默不語,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他手指輕輕敲擊著龍椅扶手,一下一下,仿佛敲擊在眾人心頭,讓人莫名地感到心慌。
“陛下,臣以為,此事事關重大,不可不查!還請陛下明察秋毫,還何將軍一個清白!”
“陛下,臣附議!若不徹查此事,恐難堵悠悠之口啊!”
“臣也附議!”
朝臣們紛紛開口,要求徹查此事。
李承風將眾人的反應儘收眼底這出戲,還真是越來越精彩了!
他緩緩起身,目光銳利如刀,掃視全場,沉聲道:“既然如此,那便徹查!來人,傳朕旨意,即刻前往鎮北侯府搜查,若消息屬實,嚴懲不殆!”
“退朝!”
話音落下,李承風拂袖而去,留下滿朝文武麵麵相覷,心思各異。
禦書房內,李承風揉了揉眉心,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這群老狐狸,還真是會見風使舵啊。”
他喃喃自語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
“陛下,宋大人求見。”
門外,太監總管高海的聲音響起。
“讓他進來吧。”
“吱呀——”
禦書房的門被推開,宋澤林一臉憂色地走了進來。
“臣參見陛下。”
“宋愛卿不必多禮,請起。”
李承風淡淡地說道,示意宋澤林坐下說話。
宋澤林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眉頭緊鎖,欲言又止。
“宋愛卿,你我師生之間,無需如此拘謹。”李承風放下手中奏折,笑著說道,“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陛下,臣以為今日之事,恐怕是有人故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離間陛下與何將軍之間的關係。”
宋澤林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而且,這私藏龍袍的罪名,太過明顯,反而顯得有些刻意臣鬥膽猜測,這很可能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哦?宋愛卿的意思是”李承風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陛下,如今朝堂不穩,陛下的一舉一動,都關係到江山社稷的安危。”
宋澤林頓了頓,繼續說道,“此事,陛下必須秉公處置,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若查明此事屬實,何將軍難逃罪責,鎮北軍必將人心惶惶,陛下也將失去左膀右臂”
“但若查明此事是有人故意栽贓,陛下卻因為顧忌何將軍而包庇,朝臣們定會懷疑陛下的判斷,流言蜚語,必將四起”
“陛下,您您可千萬要三思啊!”
宋澤林說到最後,語氣中已經帶了一絲懇求。
李承風沉默不語,隻是靜靜地看著宋澤林,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充滿威嚴:
“宋愛卿,你說朕,該如何處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