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
李文浩臉上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蘇提督之死,有很多人篤定是你乾的,這件事雖然因你那番謠言止於智者,是非在於明辨的話平息了下去,但你終究也沒有證據證明那事不是你乾的,因此這事並不會這樣輕易結束。”
“這蘇提督並非楊首輔朋黨一派,也並非慶王一係,廟堂之上除了攝政王之外,估計沒有人在意他的死活,卻不妨礙慶王的政敵,楊首輔一派製造更不利於懸鏡司不利於慶王的言論,煽動天下學子們反慶王的情緒。”
“太學院裡的好幾個大儒都被鼓動,不明就裡的他們,對你有很深的成見……可以說視你如豺狼虎豹。”
“他們認為你在春滿園的那番話,隻是在偷換概念,想要利用先賢道理為自己開脫,再就是……”
說到這裡的李文浩臉色更顯嚴肅了幾分,接著道:“昨晚太學院裡忽的傳出了一則謠言!”
大家都認真聽李文浩說著,都不約而同的問道:“什麼謠言?”
李文浩視線在亭中幾人身上一一掃過後,最後視線在許少安與蘇夢瑤的身上徘徊,臉上帶著一些質疑之色:“謠言說,許兄你之才華乃是蘇家的算計,而真正有才華的那位是蘇小姐!”
“那謠言傳的有板有眼,將蘇家覬覦唐家鹽鐵生意刻意將許兄你打造成一個才子人設……最終目的是為了讓許兄你成為蘇家對付唐家的一顆棋子。”
李文浩將他從太學院中聽來的謠言在幾人麵前娓娓道出,作為當事人的許少安與蘇夢瑤相視一眼,隻覺好笑。
但其餘幾人,如楊左宗、永安郡主、李文浩以及歐陽夏虹都一臉震驚外加狐疑的目光看著兩人。
隻因為這謠言中所說蘇家的動機,許少安之所以成為蘇家棋子的緣由,再通過對三月初蘇家畫舫以文會友,以及五月十八平湖文會兩場文會的分析。
所有的跡象都在表明——
許少安無甚才學。
有才學的是那位蘇家小姐。
楊左宗看著許少安忍不住道:“這謠言該不會是真的吧?”
“這謠言所說的,特麼的!也太能說服我了!”
“你說你一個十七年來平平無奇的小商人,而且風評還不咋地,被人說傻子的家夥,一下子就變得文采斐然,天下無敵似的……”
還沒等他說完,就被許少安打斷,丟了四個字給他,楊左宗就立刻噤若寒蟬。
那四個字謂之“注意形象!”
楊左宗收了話匣子,永安郡主的話匣子卻打開,看著蘇夢瑤滿眼的質疑,道:“蘇夢瑤,三月初八的那場文會,你說你與許少安在正平街相遇,許少安為你做一首《青玉案》這是真是假?”
“還是真如謠言所說,是你自己所作,然後冠上了許少安的名字,目的就是讓世人以為許少安是個才子?”
李文浩這會兒跟著道:“蘇家先是以退婚為由引起唐家注意,接著與唐家協定聯姻。而後因為許少安的崛起,蘇家中途反悔,目的是為了製造唐家與許少安之間的對立關係!”
“之所以這麼做,那是因為攝政王與太後的原因,眾所周知攝政王是太後的忠犬,而唐家是太後的娘家,蘇家與攝政王又是親家,若是蘇家擺明了對付唐家,會給攝政王惹麻煩。”
“可若是扶持一顆棋子,通過這顆棋子去對付唐家,蘇家那就沒有什麼顧慮了。”
“所以……通過許少安與唐家對抗,甚至燒了唐家在平湖城中的府邸,這些都是蘇家的算計?”歐陽夏虹也忍不住發問。
許少安與蘇夢瑤又是相視一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卻又聽永安郡主一臉質疑的看著蘇夢瑤,“姓蘇的,你給我說清楚,那些許少安寄給你的詩,是不是也是你自己寫的,然後來我這裡顯擺?”
許少安與蘇夢瑤聽了更是覺得好笑。
“《吟湖上初晴雨後》《鵲橋仙》《將進酒》《青玉案》……還有那《卜算子》,都是你作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許少安變成世人眼中的才子,大羽第一才子?”
“你是怕彆人瞧不起你嫁了個庸人,才這樣為之嗎?”
李文浩這會兒插了一句:“可謠言上說,蘇家、甚至蘇小姐根本就沒有想要嫁給許少安的意思,蘇小姐之所以表現的跟許兄你儂我儂,郎情妾意是為了許兄手中那釀酒的法子!”
這話音落下,然後就見蘇夢瑤握住了許少安的手,被忽然握手的許少安看向了蘇夢瑤,與她目光一觸,便觸碰出了不知道多少火花,看的大家目光搖曳。
就聽蘇夢瑤柔聲道:“表姐,你覺得我對許郎的感情是裝出來的嗎?”
永安郡主搖了搖頭,不說她搖頭,就連楊六郎也搖頭。
“那你是不是不想讓彆人覺得你嫁給的是一個庸才,所以為他作了那些詩?”
蘇夢瑤嫣然一笑,“這怎麼可能?”
“我一個女子能寫出《將進酒》這樣的詩嗎?再說,我的酒量不行,彆說會須一飲三百杯,就算一杯也夠嗆。”
“所以……這謠言……?”李文浩疑惑道。
“這些謠言都是我為了迷惑慶王所編排的,還有蘇建邦的事的確是我所為……”許少安淡然回答道。
李文浩,甚至李長山都從沒想過,許少安當真做了刺殺蘇建邦的事,但這會兒許少安親口承認,可坐在她旁邊的蘇小姐對此一點怒意都沒有,這就讓他奇怪了。
蘇建邦怎麼說也是她的親哥哥,若許少安真殺了蘇建邦,那他就是蘇家的仇人,蘇夢瑤怎麼還會想著嫁給許少安?
就聽許少安接著道:“我設了個局,那個死了的另有其人,真正的蘇建邦還活著!”
這話一出,在場除了許少安與蘇夢瑤這兩個知道實情的人之外,其它四人皆是目瞪口呆!
楊左宗心想,這樣說來,那麼謠言係假,那麼……許少安這是把慶王那老東西給戲耍了一番?
這會兒就見許少安忽的站起身子,轉身扶欄,看著亭外百花爭豔,不由得笑道:“看來慶王那老家夥,還是對我不放心啊!”
“這就把風聲放出來了……他想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