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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少安本無意來到這裡,隻是秉著來了就要逛逛的原則,就逛了逛。
周小蝶卻以為公子是否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目的,畢竟現在賺了不少銀子,尋花問柳也是人之常情。
隻是這事萬萬不能被蘇小姐知道。
周小蝶心中想著,公子逛青樓肯定會帶上俺,俺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摸過除娘之外其她女人的手,去了青樓說不定能摸一摸。
爹曾經說過,這青樓裡的姑娘的臉蛋一個個都是吹彈可破,可愛迷人的,俺喜歡吹彈可破,也喜歡可愛迷人。
嘿嘿,公子,俺可以發誓,俺絕對不會跟彆人說您帶俺去逛過青樓。
二人來到瀟湘館的牌坊前時,都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
許少安是因為眼前的氣派為之震撼所放慢的腳步。
那高大的牌坊寫著瀟湘館三個大字。
牌坊兩邊還掛著兩串大紅燈籠,許少安已經想象到了這地方在夜晚光線會有多麼紅亮,不愧是本地區最貴的紅燈區。
隻是這大白天的,看著燈籠在風中輕輕搖曳,許少安的內心竟感受到了些許淒涼,許是為了這青樓中的女人感到惋惜,亦或者悲憤於這個時代的殘忍。
玉爐香,紅蠟淚,偏照畫堂秋思。眉翠薄,鬢雲殘,夜長衾枕寒。梧桐雨,三更雨,不道離愁正苦。一夜夜,一聲聲,空階滴道明。
想到這首詞,許少安的內心竟有了一種誰叫我是一個舞女的無奈和悲傷。
腳步並未停歇,隻是約莫看了看牌坊內的光景,周小蝶的眉頭都皺成了川字。
一條青石板鋪成的道路,道路很寬,能夠並排兩輛馬車通行。
這路邊更是奇花異草無數,爭鮮鬥豔,人隻要進了去,就感覺像是入了花園。
然後,一座假山似屏風般的遮擋了後麵的飛簷樓閣、亭樓玉宇。雖看不見山後的風景,但腦海裡已有了畫麵,竟想象著那是不是人間仙境?
當兩人的腳步離開了牌坊,周小蝶皺成川字的額頭舒展開來,這並不代表著他開心,更像是泄了一口氣。
因為他發現,公子當真沒有逛青樓的興趣。
不去青樓,哪裡還摸得到姑娘的手?
再往前走,就是醉仙居了。
它雖是酒樓,但它的業務範圍很廣,它可不像許少安的酒館隻賣酒,這醉仙居可是包括但不限於賣酒。
吃飯、聽曲、叫雞!
隻要有錢,你叫鴨都行。
再往前走,就看見了賭坊。
然後許少安就停下了腳步,然後這天上的雨變的大了些。
“公子,怎麼不走了?”
許少安搖了搖頭:“不走了,咱回吧。”
“這雨下大了,怎麼走?”
“那就躲躲雨再走!”
路邊屋簷下,許少安看著淅瀝瀝下著的雨,似被這雨加重了心中的淒涼,那首詞他竟不自覺的給念了出來。
“玉爐香,紅蠟淚,偏照畫堂秋思……”
周小蝶也聽不懂公子念的啥,他也不關心這些,隻是有些念念不忘牌坊裡滿園的春色,但卻又不好意思說出來。
隻是周小蝶聽不懂,可有人卻聽懂了。
就在這時,這屋簷下二樓的窗開了,嘎吱一聲,許少安與周小蝶都抬頭看。
就見窗裡探出一個漂亮的臉蛋,她向下望了望,看見二人後,就用一根棍子把窗戶撐起來。
她一手撐著下巴,一雙媚眼有些慵懶的看了眼外麵的雨,又看了看二人,說了一句:“二位公子,要不進來躲躲雨?”
本以為公子會拒絕人家姑娘的好意,卻沒料到許少安半點猶豫都沒,說了句:“那就多謝姑娘了。”
這是一間布置的頗為簡約的房間。
之所以說它簡約,是因為這裡實在沒有太多的家具,除了一張床,梳妝台還有一張桌子和幾張凳子外,就剩下牆麵上掛著的兩張字畫。
一看就是女子的閨房,隻是不知道這位姑娘是混哪個場子的?
是瀟湘館,還是彩雲間,又或者是醉仙居?
那女子沒有說話,卻是坐在了許少安的對麵一雙媚眼如絲的望著許少安,什麼話也沒說。
許少安也不覺得尷尬,也一雙眼看著這女子,什麼話也沒說。
隻是躲個雨而已,有什麼好說的。
秉著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對方的原則,許少安與這姑娘,仿佛熬起鷹來。
這女子十八九歲的樣子,臉蛋還可以,就是太瘦,給人長期營養不良的感覺。
周小蝶對這女的不感興趣,他不喜歡廋的,這女的太瘦,隻怕碰一碰就散架了。
感覺有些無趣,於是走到了窗前,似剛才那少女的樣子,撐著下巴看著窗外淩亂的雨,也變得慵懶起來。
許少安有些高估自己熬鷹的能力,他沒想到,眼前這少女竟然能盯著他長時間都不眨眼,這就有點讓人毛骨悚然了,不由得將視線從這姑娘身上轉移到了地板上。
見許少安敗下場去,女子笑了笑,“你叫什麼名字?”
許少安沒去看她,隻是道:“相逢何必要相識呢?隻是躲個雨而已?”
“好一個相逢何必要相識!”女子“咯咯”笑著,“你經常去青樓的嗎?”
“沒有啊!”
“那你怎麼能吟出那樣的詩?”
許少安想了想,恍然大悟,心想是她聽見了自己吟詩,這才打開了窗,這才邀請他上來避雨。
“……”
許少安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總不能說自己穿越而來的那個時代,男女平等,女人也能頂半邊天,不像這個時代的女人這麼淒苦。
這個時代習以為常的事情,在許少安眼裡卻是不正常的,是有違道德,有違普世價值觀的,是違背公序良俗的。
所以他能夠感受到紅塵中人的無奈和淒苦,而彆人感覺不到。
許少安想了想,“就是有感而發罷了。”
女子沉吟片刻,“看不出公子竟有著一副柔腸。”
許少安“嗬嗬”一聲,不置可否。
見許少安似乎並沒有什麼聊天的心思,女子也不再多說,於是又撐起了她的下巴,似乎在想,這雨到底什麼時候停呢?
許少安卻在想,怎麼就忘記帶傘了呢?
對了,我可以問這姑娘借傘啊。
剛想開口,對方似乎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你看我這地方像是有傘的地方嗎?”
許少安打量了一番這簡單的房間,不由得笑了笑。
“姑娘當真是個妙人啊。”
女子眉眼一挑,“怎麼說?”
“倘若姑娘有著一定要在雨天出門的理由,沒有傘怎麼辦?”
“那就冒雨前行咯。”
“可姑娘就不想去買把傘嗎?”
“都一定要出門了,還在乎被雨淋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