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就這麼空手去,還得去集市買些水果點心之類的。
許少安去了西街的市場,不僅買了水果點心,還買了點沈家的酒。
一壇酒就花了他一兩銀子,讓他有點肉痛,但隨即想到自己即將開業的酒館,若是改良成功,自己的酒一壇起碼也要賣五兩!
他心中一邊憧憬著未來,很快踏入了桃花山的那條通往梅蘭書院的馬路,沒過多久就站在了梅蘭書院前。
書院大門開著,看門的門房正在打著瞌睡,發現門外有人,不由得打起精神,看看今個兒是誰來了,是那位跟明堂先生有約的許少安嗎?
明堂先生早上回來便交待過,晚上許少安要來梅蘭書院一聚,隻要人來了就直接帶人進去。
隻是不知道明堂先生為何如此看中許少安,這小子不過是院正的侄子,用得著這麼重視嗎?
但明堂先生既然交待了,那自己就得照辦,將屁股從凳子上抬起來,而後臉上堆砌笑容,“許公子,明堂先生在榭雨亭等你。”
“榭雨亭怎麼走?”
“老朽帶您過去,公子這邊請。”
門房伸手一引,示意許少安先走,許少安沒有走在彆人前頭的習慣,也伸手一引,“老先生先請。”
門房有些訝異,這個許少安什麼時候這麼有禮貌了?
但見許少安滿臉的誠懇,門房隻好道:“那公子請隨我來。”
“多謝老先生。”
“許公子客氣了。”
隨著門房走入梅蘭書院,正趕上學院放學,一大群學子們從教室中湧出,與許少安擦肩而過。
看著這些學子們三三兩兩的在一起談笑風生,許少安想起了前世讀書時的情景,那會兒的自己也是這般青春。
真好!
許少安忍不住內心誇讚了一聲。
可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
當然這裡有很多學子們的聲音,但唯獨這一個聲音吸引了許少安的注意。
“誰說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
說話的學子似乎覺得這句話存在問題,爭辯道:“什麼才算是淡泊?是說一個人對待功名利祿如浮雲就算淡泊?”
“我看非也,這種說法也太狹隘了。”
“仙人追求長生,去深山老林裡修行,你們覺得算不算是淡泊?”
“我看隻是各自的追求不同而已,這也談不上淡泊。”
許少安在旁聽著,覺得很有道理。
這人的追求都不一樣,有些人就喜歡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可有些人就喜歡指點江山,逐鹿廟堂。
這人隻要有追求,就不能說是淡泊。
真正的淡泊是什麼?
許少安覺得真正的淡泊這個世界上應該沒人做的到吧,除非有人的性子真的跟水一樣,水利萬物而不爭,真正的做到無為而無不為的境界。
這種思想境界太高,許少安一個凡夫俗子哪裡做的到。
“至於非寧靜無以致遠,那就更是荒謬,諸位可知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的道理。”
“一個人心中若有淨土,這身處何處不能誌遠呢?”
許少安連連點頭,看著這個堂弟,心想這才十歲的家夥,悟性真他娘的好。
沒錯,此刻正在侃侃而談的正是許少安的堂弟許白衣。
這會兒許白衣也看見了許少安,一雙眼一滯,臉上露出少許尷尬之色,但是片刻間就恢複如初。
自從許少安的語錄在梅蘭書院傳開之後,這小家夥的內心就一直酸溜溜的,一找著機會就要駁斥一番。
剛才就有同學痛斥另一名同學的價值觀有問題,擺出了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的見解。
但許白衣不服了,立馬就站出來表達觀點,可他哪裡想到,說這句話的人此刻就站在不遠的地方,安靜的看他表演。
有種被抓包的羞恥感。
“咦,你們看,這不是許少安嗎?”
“哪個許少安?”
“就是咱們院長的那個侄子,最近風靡書院的那位許少安嗎!”
說話這名同學又補充了一句:“就是那個蘇家想要退婚的那個許少安。”
“還真是他,他怎麼跑我們書院來了。”
“誰知道呢?你看門房帶他來的,應該是院長大人叫他來的吧。”
“叫他來乾啥?”
“難道也是來上學來了,最近這家夥可奇怪了,忽然間像是換了個人似的,言行舉止跟以前的那個許少安完全不同……前兩天我還聽說,他竟然故意賣詩給那個紈絝吳磊,害的吳磊被蘇家轟下畫舫,顏麵掃地。”
“這麼歹毒的嗎?也是,我看他城府太深,這忽然間像變了個人一樣,這說明他之前的形象都是裝出來的。”
許少安就覺得很無語,背刺我是吧!
他伸手一指,指著那位正在八卦的學子,“你小子過來,我讓你看看我沙包大的拳頭。”
之所以這樣說,是想重拾一下原主的風采,讓這些人看看,我哪裡變了?原主的設定還在好不!
那個學生卻扯著脖子,“怎麼,我就不過去,你還想打我不成?”
許少安拎著大包小包的點心水果,凶神惡煞的走了過去,現在老子的身份可不一般,可是懸鏡司的探子,就算是知府大人看見我都要客客氣氣的。
你小子既然敢說我壞話,那我就必須驗證驗證一下這塊懸鏡司的牌子到底有何能耐。
今天就在這梅蘭書院重拾一下原主風采,魯莽衝動的揍他丫的一頓。
那學生沒想到許少安擼起袖子走了過來,他忽的想到這家夥連吳磊都敢設計陷害,還有什麼他不敢的?
不是說這家夥變了嗎?這哪裡變了,還是傳聞的那個許少安,動不動就生氣上頭的家夥啊。
他連忙往後退,一邊退一邊道:“姓許的你可不要亂來,這裡是學院不是市井,君子動口不動手!”
有其他學子見許少安這副想要打人的模樣,也不由得勸道:“讀書人以德服人,動手打人卻是失了風度了。”
“是啊,是啊。”
許少安內心暗笑,這些學子一個個都是嘴炮,道理能講一大堆,若是有天讓他們身先士卒,卻一個個隻會說君子動口不動手。
果然,百無一用是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