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勝者為王。”蘇落羽滿不在乎地說道，他居高臨下地睨視著楚塵，“我得承認，你曾經確實相當優秀，也足夠機警和慎重。”
“嘖嘖……讓我猜猜，你現在的內心，必定是極為憤懣，極為痛苦的吧？哈哈，我就是要在你頭上拉屎，而且我還要拉一泡稀屎，你又能奈我何？”
聽到這話，楚塵悲憤而又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旁邊那位容貌嬌豔、身姿婀娜、宛如仙子的白衣女子。
林若雪，她是星落城林家的明珠，也是楚塵的兩小無猜，兩人早有婚約，原本打算從北幽魔洞回來之後便正式結為道侶，可最終在看到楚塵身體被廢後，她卻轉身投入了蘇落羽的懷抱。
察覺到楚塵的目光，林若雪嘴角上揚，嬌柔而又故作無辜地一笑。這笑容是多麼刺眼，楚塵怎麼也想不到，曾經的青梅竹馬如今竟會這樣對待自己。
楚塵十五歲便成為最年輕的天武境七品，打破了東玄域的曆史記錄。他本應擁有無比璀璨的前途，如今修為被廢，一切都徹底黯淡無光了。
“殺了我吧。”楚塵絕望了。年少成名的他，擊敗了一位又一位強勁的對手，前往北幽魔洞一夜斬殺數百妖魔，就算麵對玄靈宗最強的天才蘇落羽，他也曾有信心一戰。驕傲的他，決然無法忍受修為被廢後的巨大落差。
“殺了你？”蘇落羽冷冷一笑，“那樣可太便宜你了。”
“你可還記得，十年之前，你以天武境七品修為斬殺我兄長的壯舉？那也是你的成名之役。”
“如今，我總算能為兄長報仇了，但僅僅殺了你，根本無法平息我心頭之恨。”
“隻有讓你成為一個廢人，流落街頭，受儘無數屈辱而死，才能慰藉我兄長的在天之靈。”說到最後，蘇落羽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些話。
“東玄域年輕一代最強？看來還是世人無知，言過其實罷了。”
“嗬嗬……從靈水鎮那種小地方出來的孤兒，能有什麼本事？”
“也就是他碰到的都是些廢物，才顯得他厲害，一到我們玄靈宗，立刻就原形畢露了。”
“哈哈……還是落羽師兄厲害啊，輕而易舉就收拾了楚塵，看著真解氣。”
“一個低賤之人，聽說還是收養的孤兒，也配是宗門天驕？真是自不量力，自作自受。”
“就是，這些出身低微的家夥，就該乖乖地給我們做牛做馬，老想著出人頭地，簡直是沒事找事。”
蘇落羽彎下腰，無比得意地看著楚塵，“你要是痛，就要大聲地喊出來……”
“殺了我。”楚塵隻是重複著這句話。他的世界已經一片漆黑，與林若雪從小到大親密相伴的美好回憶，原本像純淨的水晶，每時每刻慰藉著他的心靈，給予他無儘的溫暖，如今這回憶的水晶破碎，化作了一把把割肉的利刃，狠狠地刺進他的心房。
“你認輸，我就殺了你，怎樣？大聲說出來，你楚塵敗了，敗在我蘇落羽的手上了，說出來，我就給你個痛快！”蘇落羽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楚塵，不知不覺間腳下又加了些力氣。
“我修為被廢，你將我踩在腳下，可你終究贏得不光彩，無法讓我心悅誠服，那我就不會承認自己敗了。”楚塵一身傲骨。
“啊！”蘇落羽聽聞，怒發衝冠，他猛地抬起腳，在楚塵的胸口上又踩了兩腳，伴隨著“哢嚓”兩聲，楚塵的肋骨斷了兩根，“你說不說！？”
“噗”，鮮血不顧一切地噴射而出，楚塵意誌頑強，即便疼痛難耐，他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直至意識完全模糊，昏死過去。楚塵原以為自己的一生就要在此畫上一個殘缺不全的句|號了。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命運專欺苦命人，他在世間的磨難還沒受夠，老天爺並不想這麼快就取走他的性命。
……
當意識再度恢複的時候，楚塵發覺自己的身體已經被扔在了鬆山城的街道上。亂蓬蓬的頭發，破破爛爛的衣服上滿是一塊塊血汙。
……
時近寒冬，天氣酷寒，加上饑腸轆轆，衣衫襤褸，楚塵本應混沌的意識卻格外清醒，一種痛苦的清醒。
夜色昏暗，手腳冰冷，若七品天武境的修為還在，他完全不懼，如今修為被廢，就和凡人無異了，而且身負重傷，甚至還不如凡人。
身體抖如篩子，牙齒不停地打顫，如果楚塵能看到自己的臉，他肯定會被自己嚇到，那如同惡鬼般慘白的麵容，哪還有昔日的儀表堂堂？
“蘇落羽！”楚塵咬牙切齒，他沒想到，蘇落羽竟然不直接殺了他，而是要讓他受儘淩辱後再死。
“你不殺我，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殺了你！”
楚塵充滿悲愴地大吼，吼完之後，卻因為吸進一大口冷氣，把自己嗆得半死，同時牽動全身傷勢，直接摔倒在地。
臉頰與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楚塵感覺冰冷刺骨的寒意，已經侵入他的靈魂。
艱難地爬起身，一瘸一拐地想要走進街道旁邊的破屋裡麵，可剛到牆邊，他就耗儘了自己所有的力氣，無力地癱坐在冰冷的地上。
劇烈地喘息了一會兒，楚塵想強迫自己入睡，那樣就能在睡夢中死去了。
然而，事與願違，極度寒冷之下，他的意識即便迷糊了一陣，也始終無法入眠。
天公不作美，半夜的時候，還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
這在富貴人家眼中美妙的景色，對現在的楚塵來說，卻是致命的威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