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不喜歡,送容音了,有什麼問題?”
這時,宋苓顏開口,右手搭在左手上,漫不經心的語氣,帶著理直氣壯的譏誚:“容音不是謝時瑾的妹妹嗎?我這個做嫂子的,送份禮物,不是挺合適的?”
宋菱顏堂而皇之說出口,甚至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前,迎向了容音,就這麼大搖大擺地拉到了她和謝時瑾之間,硬生生站成了燃冬。
一眾太太團傻了眼,眼神瘋狂在謝時瑾三人之間打轉,眼神燃著八卦的光芒。
“哦,宋小姐蠻大方的呢……”
有人尷尬笑了笑。
容音更滿臉無措,剛進來,甚至還沒有搞清楚情況,就被拉到了他們之間,尤其是身側就是謝時瑾,他的胳膊,緊緊地貼著自己……
眉心攏了攏,她垂眸看了一眼宋菱顏,用目光詢問。
隻言片語中,她也聽出了。
自己身上這件衣服,不是宋菱顏送的,而是謝時瑾?
她不敢抬頭,在這一刻,心跳如擂鼓,暴露在空氣的肌膚都泛起一個個小顆粒,指尖微微蜷攏。
“謝家這麼講義氣,宋家難不成還要斤斤計較?”
宋菱顏挑眉,毫不客氣回懟了回去,故意看了宋夫人一眼,直接無視自家母親臉上慍怒。
經她口解釋,雖然牽強,但是也沒人再深扒。
很快人群散去。
容音也終於找到了離開的機會,輕呼一口氣,隨意尋了一個借口,隻是還沒離開,就聽到梁佩寒聲問了一句。
“容音,我以為你是個識時務的。”
這一句話,就像是響亮的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容音的臉上。
她訥在原地,嗓子就像是被什麼堵住。
“謝夫人,也就是一件衣服,我家菱顏大方,微不足道的東西,讓也就讓了,就像是扶貧了……”
宋菱顏眉心動了動,目光移向謝時瑾。
謝時瑾眸色如墨似漆,看似沒什麼情緒,可是她捕捉到,他垂落在身側的骨節,微微收緊。
而就在氣氛凝固之際,容音突然抬頭,直直地對上了梁佩的視線。
“謝夫人,很抱歉,造成了謝家和宋家的誤會,這件衣服,我會立刻脫下退回,我母親在時經常對我說,與人為善不求回報隻求心安,不可挾恩圖報。”
容音聲音清冷,明明溫柔,卻讓梁佩臉燒得慌。
尤其是容音的視線不經意劃過宋菱顏,有意無意在她脖子上那條帝王紫的項鏈上停留。
這一刻,梁佩感覺到了自己的卑劣,可還沒說話,容音已經淺淺彎腰,提著裙擺優雅離開。
梁佩麵上五彩紛呈。
“我這項鏈要不要也還給謝家?沒記錯,這原本還是容家送的吧?”
突然,宋菱顏提了一嘴。
畢竟這件事不算秘密,當初剛拿到的時候,梁佩可是天天帶著在圈子裡炫耀,把這個當成自己和容家親近的勳功章。
這下,宋夫人也有些掛不住,狠狠地拽了一下自家女兒。
落針可聞的安靜裡,始終沒開口的謝時瑾終於開口。
唇瓣未啟,發出了一聲淺淺的“嗤“笑,背身離開。
“這孩子,都怪他,他還事不關己……”
梁佩氣急敗壞,虛虛斥了一句。
……
容音找服務生要了一套工作服,在無人的休息室對著鏡子解開長裙的隱形拉鏈,為了方便,她隻在裡麵穿了一對隱形
a。
而工作服是白色襯衫短裙,劣質的布料讓她剛套上就紅了臉。
白色的布料遮不住裡麵,她現在這樣,根本沒辦法出門。
早知道,她就先離開了。
隻是機會難得,她還需要和楊法官見麵……
想了想,她和宋菱顏發了一條信息,拜托她幫忙。
很快,門被敲響。
容音一陣欣喜,就在她開門以為是宋菱顏來了的時候,結果視線撞進了一雙深沉如墨的眸子。
“啊——”
容音抬臂,急忙擋住幾乎透明的胸口。
剛剛那個角度,完全一覽無遺……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
容音羞憤地滴血,本能想關門,隻是還沒動作,對方先一步遞來一個袋子。
“穿這個。”
容音愣住,仰頭重新對上男人的目光,站在原地沒有接。
謝時瑾冷著一張臉,手裡的袋子一看便是昂貴名牌。
容音垂眸,搖頭拒絕。
“謝時瑾,容家和謝家已經再無關係,我剛剛說的,也是實話。”
她不會挾恩圖報,隻要謝家不阻攔,她已經心滿意足。
如果早知道今天是這樣的情況,她根本不會穿著這件衣服來,倒不如大大方方,家道中落,並不可恥!
“你準備穿著這個回去?”
謝時瑾狹長的眸子眯起,盯著容音,懶洋洋道:“有的時候,沒必要的骨氣,根本不需要……”
“謝時瑾。”
容音喊他名字,打斷了他後麵的話。
她的目光定定地對上謝時瑾的視線,眼神帶著前所未有的犀利,一字一頓道:“謝時瑾,你想包養我嗎?”
謝時瑾麵色驟沉。
周圍的溫度也驟然降了下去,依稀能聽見主廳宴會的喧鬨……
沉默間,容音繼續道:“他們說,容家倒台,謝家這條容家的狗也終於翻身,所以,曾經無比討厭我的你,也想在我身上,獲取滿足感,是嗎?”
容音語氣不善,也是第一次對謝時瑾冷臉。
她故意激怒謝時瑾。
顯然,效果顯著。
謝時瑾的眸底瞬間泛紅,抬手瞬間便扼住了她尖瘦的下巴,指腹收攏,眼神陰騭懾人,半晌,才從牙關擠出一句:
“容音,你就這麼看我?”
他的臉色,沉得滴水。
周圍的空氣都逐漸稀薄。
鋪天蓋地的寒意頃刻間包裹住容音,隨著皮膚滲透進裡麵,蔓延至四肢百骸,心臟都不覺漏了好幾個節拍……
吃痛的容音,勉力對上男人的視線,鼻息間充斥著男人炙熱的氣息,心有些堵,嗓子也有些乾啞。
但是,她還是強撐著,咬牙一個字一個字反問:
“不是嗎?那怎麼解釋,之前那麼討厭我的你,一而再再而三對我示好?”
“男人,衣冠楚楚和衣冠禽獸,誰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