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陽光照的人有些燥悶,可此刻卻被撫平了。
沈雲婉收拾好臥房的衣服,拿起被剪壞的棉襖,心裡打定主意要給他再做件新的。
屋外,林成峰洗完衣服,跑去廚房煮了碗紅糖水,“你喝點。”
“謝謝。”沈雲婉小口小口地喝著。
也不知林成峰跟孩子們交代了什麼,四小隻都安安靜靜地忙著乾各自的活,沈雲婉一要上手,孩四小隻就會搶回來。
“娘,你好好休息,我們能乾。”
……
爹都說了,阿娘這幾日身體虛弱,不能讓阿娘勞累,要哄阿娘開心。
要不然阿娘就會很難受。
沈雲婉還是掛念著才來的人參,如今沒有可以保鮮的方法,還是要儘快拿去藥鋪賣掉。
“那人參需要拿去鎮上,要不晚了品相就不好了,賣的價錢會大大降低。”
“我剛剛已經跟茂大哥說了,他稍後也要去趟鎮上。”
“回來時帶些肉。”
“好。”林成峰點頭應下。
忙完家裡的活,林成峰就背著背簍,拿上半夏就去了藥鋪。
“林先生來了。”掌櫃一臉喜氣的跟林成峰打招呼。
他聽說孟員外昨日都將牌匾送去林先生家裡了,林娘子神醫的名聲在荷花鎮算是板上釘釘了。
“掌櫃的,這是半夏和人參,你瞧瞧。”說著,他從背簍將藥材拿了出來。
一棵飽滿新鮮的人參看著可喜人了。
掌櫃的評估了下,今日的半夏和人參共七十五兩銀子。
林成峰見掌櫃給出的價格,與雲婉預估的價格相差無幾,便知這掌櫃的給得是公道價。
隨後他道了謝,拿上銀子便離開了藥鋪。經過成衣鋪時,他想了會,便抬腳進去了。
“公子,是要給娘子買衣裳?”掌櫃見他站在女子服飾前,便上前詢問。
心中有些羨慕。
彆說在荷花鎮,就是放眼整個越朝,也沒幾個男子會給娘子買新衣裳。
“掌櫃的,麻煩將這身給我包起來。”經過一番思索,林成峰挑了一套淡綠色的衣裙。
給掌櫃的付了一百文,將新衣裳放在背簍裡,在路上又順便買了些棉花。
隨後他來到肉攤,看著一排排新鮮的肉條,心裡打定主意要多買點,吃不完就放在井水裡,反正也不會壞。
“老板,給我稱三斤五花肉。”
“好咧。”
屠夫一刀下去,不偏不倚,剛好三斤,用蘆葦綁好遞了過去。
林成峰付了四十五文。
太陽快要落山,林成峰歸心似箭,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就坐著牛車到家了,“茂大哥,我先走了。”
也不顧茂大哥再說些什麼,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爹回來了。”春花幫忙拿著肉,指了指後麵道,“娘在菜園。”
他放下背簍,大步走過去,不是說讓她好好休息嗎?
“雲婉,你在乾什麼?”
“沒乾什麼,澆菜都是孩子們澆的,我就是進來看下。這土豆是孫大娘給的。”
林成峰順手拿過她手上的土豆和番薯葉。
“你去臥房休息,晚飯我來做。”林成峰自告奮勇地走向廚房。
沈雲婉看著自告奮勇的身影,莫名覺得有些好笑。本欲回房的她,又折回廚房。
今日買了肉,可不能被糟蹋了。
“要不,你在這教我?”見沈雲婉過來了,林成峰鬆了口氣。
沈雲婉點頭,“你先把肉切成大拇指厚。”
林成峰站在那,有條不紊地處理手中的肉和蔬菜。
沈雲婉側頭看著眼前的男子,總覺得有些餓了。
“我來吧。”她接過鍋鏟,將手裡的配菜遞給他。
熱油下紅糖,炒成焦黃,將已過過熱水的五花肉放入,翻炒,瞬間肉香味彌漫開來。
甚至院子外都能聞到。
待肉變成焦黃,倒入冷水,加蓋悶上一刻鐘,灑入醬油,再加蓋悶上一會,泛著油光棕紅色的紅燒肉,出鍋了。
隨後,又做了個燉土豆,一葷一素,色香味俱全。
林成峰覺得,即使鎮上的酒樓做得也沒他家娘子做得好吃。
幸福感和恐慌感不斷折磨著林成峰。
“想什麼呢,吃飯了。”沈雲婉見他陰晴不定的臉色,出聲打斷。
林成峰回過神來,端著菜放在廳堂的餐桌上。
“娘,又做了什麼好吃的?。”不等沈雲婉吆喝,四小隻聞著香味就回來了。
“嘗嘗娘今天做的紅燒肉。”說著,夾了一塊給林向西,還淋了一小勺的湯汁在米飯上,“配著湯汁吃,更香。”
“謝謝娘親,娘親也吃。”
隨後,沈雲婉也給兩個女兒夾了菜。
輪到林成峰時,他捧起了碗,一副期待的樣子。
“你也吃。”沈雲婉給他也夾了塊肉,而後低頭吃飯。一家子將滿滿一鍋米飯一掃而空,坐在院子外的石凳上賞月。
夏日的夜晚,吹著微風,聽著蟲鳴,愜意得很。
一臉過了幾日,沈雲婉身子已經利索了。
裡正夫人拎著一隻雞過來,“雲婉,我身子這幾天好多了,今天就是過來好好謝謝你。”
“我已經收過診金,這雞嬸子還是拿回去吧。”
裡正夫人哪肯,硬是扔了雞舍。
村裡的婆娘紛紛上門求醫,一時間這個老屋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
可沒幾日,村裡就傳出了沈雲婉不守婦道的流言,愈演愈烈。
聽到這些汙言穢語,沈雲婉的臉色沉了沉。
“雲婉,你不知道那些長舌婦說得有多難聽。你好心為她們治病,她們還編排你,我恨不得撕爛她們的嘴。”
茂大嫂拎著一桶還未洗完的衣服,氣衝衝地走到沈雲婉跟前,劈裡啪啦的說了一通。
今早她去河邊洗衣服,村裡的幾個婆娘都在,見她過來,立馬圍了上來。
“哎呀,嫂子,你不是住在沈雲婉家附近嗎?晚上有沒有見到男人去她家門口晃悠?”
“或者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阿峰幾乎都在鎮上,就她一個人帶著孩子住在村尾,還不知道會發什麼事呢?”
……
“啪!茂大嫂將木桶摔在河裡,水花瞬間濺在那幾個婆娘身上。
“你有病吧!”
“是啊,我是有病。村裡那麼多人都有病,都是雲婉治好的,你們不也去找雲婉看過病嗎?”
“怎麼?現在病治好了就翻臉不認人,你們還是人嗎?”
茂大嫂恨不得上前撕了她們的臭嘴。
“我又沒去找她看過病。”裡正的大兒媳不滿地嘟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