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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蕭音醒來，身上的皮肉傷在藥物的作用下已經結痂。隻是被打斷的右手胳膊，就好的沒那麼快了。
看著右手胳膊上當夾板用的幾柄戒尺，蕭音陷入沉思，這好像不是我去訂製的那批。
正在搗鼓藥膳的元啟明，察覺到蕭音醒來，走到床邊坐下，“在想什麼？”
蕭音眼神示意，“師尊，你買了很多戒尺？”
元啟明點頭，“是，想著和你在葬神穀閉關幾十年，萬一要教訓你，不能總讓你拿工具出來。”
“為師太過生氣，手邊總要有幾件趁手的工具，為師特意去買了一堆。”
聽到師尊說手裡有一堆戒尺，蕭音嚇的忍不住吞咽唾沫，渾身雞皮疙瘩齊齊往外冒。忙不迭承諾，“徒兒會乖的。”
元啟明搖頭，“以前我是信的，最近我不信。”
“你要是乖，就不會老是說謊、欺瞞，還不尊重為師，還不惜命。”
蕭音紅著眼睛道歉，“對不起，師尊，徒兒毛病很多，徒兒會一點一點改掉。師尊彆對徒兒失望好嗎？”
元啟明撫著蕭音的腦袋，“嗯，為師會好好管教你的。你不改也得改，為師有的是信心。”
蕭音乖巧點頭，“那就勞煩師尊了。”
元啟明接著解釋，“上次為師說失望，是想刺激你。”
“本是計劃把你刺激到情緒崩潰，到時候再把師徒契約還給你，再安慰一陣兒，來解決你心境問題。”
“也是為師思慮不周、計劃不詳，倒是差點把你逼瘋。”
“哎，好在打醒了，不然在葬神穀出不去，到時候還難辦呢。為師當時真是又氣又急，很是擔心。”
“哎，這要是被你師伯知道，為師怕是難逃責罰。”
蕭音拿頭蹭蹭元啟明的手掌，師尊掌心好溫暖。“好在沒事了，師尊，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那師尊彆告訴師伯好了，徒兒也給你瞞著。”
元啟明皺著眉頭，幾巴掌毫不猶豫呼過來，一巴掌比一巴掌重，全扇在蕭音結痂的臀部上，痛的那處像是寒風中抖動的樹葉。“你自己欺瞞成性，還想拉著為師？攛掇為師，好大的膽子！”
蕭音痛到失聲，生理性眼淚掉個不停，稍緩過來，連忙認錯。“徒兒知錯了，徒兒知錯了，徒兒隻是不想師尊受罰，徒兒會心疼的。”
元啟明又扇了兩下停手，“犯錯受罰天經地義，為何要避？承擔就是。”
蕭音擦擦自己的眼淚，“師尊說的是，徒兒受教了。”
元啟明警告，“你以後不要再說，聽到沒有！”
蕭音連連點頭，“是，是，是。”
元啟明點著蕭音的額頭，“以前顧忌你心境問題，大毛病小毛病都放過了你。”
“現在你心境問題解決，你隻要做錯，為師不會饒你。聽清楚沒有？”
蕭音苦笑著點頭，“徒兒知道了，勞煩師尊教訓。”完了，完了，以後挨打要變成日常。一鍵夢回小時候，明明已經是個成年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蕭音想起自己的疑問，“師尊，怎麼以前從沒有聽你提起挨罰的事？”
元啟明神色有些不自然，想想還是告知蕭音。“一、犯錯受罰天經地義；二、為師幾百歲的人，也想要留點顏麵。”
“咱們師門知道就行，彆往外說。聽到沒有？”
蕭音點頭，“師尊放心，徒兒不拿出去說。”
“怪不得，小時候那場狠打，徒兒醒來以後，好幾天沒見到師尊，原來師尊在養傷啊。”
“徒兒當時還挺委屈的，覺得師尊太嚴苛，罰完我就走，確定我還活著，就不管不顧。徒兒當時傷心的不得了。”
元啟明摸摸蕭音的腦袋，“你醒來以後，為師去找你大師伯領罰，被抽暈了，你大師伯都不給上藥。”
“為師醒來都過兩天了，給自己上完藥就去看你了。”
“還記得嗎，那天為師穿的很厚，還佩戴了香囊，就是為了掩蓋受罰的事。”
“你還想讓我抱你，為師實在是疼，就沒抱你。”
蕭音生氣捶床，“原來是這樣，大師伯罰你也就算了，都不給師尊上藥！可惡，太過分了。”
元啟明顯得有點不好意思，“其實也怪不了你師伯，以前為師嫌棄他上藥疼，不讓他碰，他一直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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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就是師兄他覺得，我做的實在過分，給我個深刻教訓。雖然沒給上藥，至少給開了療傷陣法，沒讓傷勢惡化。”
元啟明看蕭音頭發散亂，拿出梳子給蕭音梳理，一小會兒功夫就挽成一個道髻。元啟明坐在床邊開始和蕭音算賬，“咱們說說你犯下的錯。”
蕭音不由自主抖了一下，有點害怕的點頭。算賬，是挨扇的信號啊。
元啟明皺眉看向蕭音，“為何有獨來葬神穀的決定，卻不與為師商量？為師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蕭音想到那次的事，一臉委屈，“師尊是講道理，但是師尊過於生氣的時候，都不聽徒兒解釋。”
“上次徒兒說好幾次，都沒解釋的了，要不是大師伯在，師尊還想打斷徒兒渾身骨頭。”
“我實在是太害怕，不敢和師尊商量。”
元啟明歎氣，“為師確實性急，也幸虧你師伯攔著我，不然，哎。”
“以後有事要和為師商量，聽到沒。”
“要是為師不聽要揍你，你就跑，知道嗎？”
蕭音點頭，“師尊不同意，是不是還是要揍我？”
元啟明皺眉，“為師也不知道，我們先放下這個問題。”
“如今葬神穀封閉，你有沒有傳遞消息出去？”
蕭音點頭，“有的，上次師尊斥罵徒兒，徒兒才想起這茬兒，已經告知師伯和不凡師兄了。”
元啟明點頭，而後審視的看著蕭音，“你和李不凡誰是主謀？”
蕭音皺眉思索，“應當是合謀，我們一起商量製定的計劃，隻是我是主要執行人。”
元啟明不知想到什麼，有點氣憤。“當時為師真該揍李不凡一頓，才扇他一巴掌，真是便宜他了。”
“隻是你師伯他太護短，要是碰了他那寶貝徒兒，和為師清賬，他會公報私仇。”
蕭音震驚，“那師尊你收拾李不凡那次，後來是不是挨了罰？”
元啟明點頭，“我明顯感覺他多用了幾分力道。”
蕭音氣紅了眼，左手捏著拳頭往枕頭上一捶，“師伯怎麼這樣！我到時候要找他理論去！”
元啟明製止，“到時候為師不過是又多一條，沒管教好徒弟的罪名。你是生怕為師挨罰挨輕了，是不是？”
蕭音搖著頭，還是很生氣，“那怎麼辦？就讓師伯這樣對你嗎？”
元啟明輕笑，“為師可是拿玉簡都記錄下來了，到時候飛升神界，我找你師祖收拾他。”
蕭音‘同仇敵愾’的點頭，“好，到時候我也去跟師祖說幾句。師伯他跑不掉了，哼哼。”
元啟明撫著蕭音的腦袋，“吾兒，真乖。”
“嗯。”蕭音笑的很開心，有種和師尊站在一條戰線的感覺。
元啟明誇歸誇，算賬歸算賬。“你封禁為師的時候，不隻是為了為師傷勢吧。”
蕭音眼睛瞪大，笑嘻嘻的，“師尊還是發現了。”
“是的，徒兒還不想聽，師尊說的讓徒兒滾，聽著心裡特彆難受。”
“就算師尊說的是氣話，徒兒也不想聽。”
元啟明表情頗有些咬牙切齒，狠狠幾巴掌呼過來，扇在蕭音結痂的臀上，“隻許你欺騙、隱瞞，為師生氣說兩句氣話怎麼了！”
“你還說了那麼多傷人的話，隻許你說不許我說！”
蕭音痛的眼淚掉出來，“徒兒知錯了，不敢了，不敢了。”
“師尊若是還生氣徒兒說話傷你，儘管責罰徒兒，隨時都可以。”
元啟明點頭，“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候，為師想起來就揍你一頓，你沒意見吧？”
蕭音點頭，“徒兒沒有意見，師尊。”
“徒兒說過，任何傷害你的人都得付出代價。”
“徒兒也在這個範圍內。”
聽到蕭音這樣說，元啟明眼裡蘊藏溫柔，氣消了大半。“看在你態度還算端正，為師就大方原諒你這次。若是有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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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音趕緊回答，“絕對沒有下一次，徒兒保證。”
元啟明皺眉，“你保證的效果不怎麼樣。”
蕭音認真道：“那徒兒發誓？我”
元啟明伸手阻止蕭音即將說出口的話，“信你一次，若是再犯，就用痛苦來償還。”
蕭音點頭，“好。”
元啟明繼續清賬，“囚禁為師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蕭音看著元啟明好像也沒那麼生氣，大膽直言：“徒兒在煉心塔就做過，擔心師尊跑了，先把師尊後路截斷。這還是師尊教的。”
元啟明又是幾巴掌呼過來，“為師是教你這樣對敵，你個小兔崽子還用到我身上！自己說該不該打！”
蕭音被扇的哼哼唧唧，“該打，該打，徒兒會改的。師尊，輕點。”
元啟明繼續‘審問’，“那些傷人的話。真不是你的心裡話？”
蕭音嚴肅搖頭，“不是，那些絕對不是徒兒的心裡話。徒兒說過，無論師尊對徒兒做什麼，徒兒都不會恨你，也不會後悔。”
“師尊，不知道為什麼，徒兒很難對你產生什麼不好的情緒。”
“總覺得師尊是天下第一好的師尊。”
元啟明被逗樂，深邃的眼眸盛滿溫柔。“你彆以為你說好聽的話，為師就不會罰你。”
蕭音牽著元啟明的手，“那師尊罰就是了，徒兒還敢躲不成？”
元啟明戳戳蕭音的腦袋，“你被為師打醒的時候，不就是想跑嗎？你以為為師沒發現？”
蕭音有些震驚，“師尊這也知道？”
元啟明歎息，“你當時情況有多危險，為師可是一清二楚，為師時刻注意著你的身體變化。”
蕭音承認，“嗯，當時誤會師尊想要打死我，所以想跑，還想放狠話來著。後來發現師尊是在教訓我，就沒有勇氣跑了。”
元啟明搖頭，“以後還跑嗎？”
蕭音歪著腦袋反問，“以後能跑嗎？”
元啟明失笑，“也就你這時候還敢這麼問，為師想想。”
元啟明思索片刻，“若是你覺得，這打不該挨，你就跑，說服為師，就饒了你。”
蕭音笑嘻嘻的，“其他時候就趴好，等著挨揍。是不是啊，師尊。”
元啟明被蕭音感染，笑著點頭，“是的，要是被為師逮到，大概是很難控製力度的。”
蕭音笑看著元啟明，“所以師尊才讓徒兒自備工具，是為了控製力度？”
元啟明再次點頭，“為師記住的那個力度，隨意調整你們受不住。”
“但是你的半神之軀，身體強度變化太快，不換好用的工具打不疼你，起不到教訓作用。”
蕭音拉著元啟明的手不放，請求道：“師尊，徒兒犯錯，師尊怎麼罰都行。隻是彆抽徒兒屁股，行不行？徒兒都是成年人了。”
元啟明不知道想到什麼，笑的燦爛，“抽你其他地方，你眼淚都不掉一滴，特彆能忍。當然是哪疼打哪兒，沒得商量。”
“要不是想讓你清醒著挨頓痛打，沒準抽你屁股，清醒的更快。”
“再說，你犯錯，怎麼受罰就由不得你了。”
蕭音還想掙紮一下，“可徒兒成年了。”
元啟明伸手，在蕭音臀部不輕不重的按了一下，“為師說沒得商量，可聽懂了。”
蕭音痛的齜牙咧嘴，“懂了懂了，那師尊給徒兒留條褲子總行吧。”
元啟明點頭，“同意了，給你留點顏麵，儘量不扒你褲子。”
元啟明拿出清理好的、彎曲變形的劍鞘，“給。”
看著好端端的劍鞘，因為用來抽自己，硬生生扭成奇怪的波浪狀，蕭音多少有點發怵，“師尊，你還要用它罰我嗎？”
元啟明搖頭，“你把劍鞘作為自己的衣服配飾，用來隨時約束自己的行為。”
蕭音嫌棄的看著波浪狀白色劍鞘，“好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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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啟明發出危險的語調，“嗯？”
蕭音無奈收下，“真是獨一無二的配飾。”
“彆人問我，我都不知道怎麼回。”
元啟明失笑，“可以不回啊，也可以來句‘你管得著？’‘我喜歡。’也就是了。以你如今的身份，沒準還會引領成一種風尚，也說不一定。”
蕭音點頭，“我聽師尊的。”
元啟明繼續詢問，“在煉心塔都經曆了什麼，你現在敢說了吧。”
蕭音挑能說的都告訴了元啟明。末了忿忿不平，“我隻要死一次，那個喪鐘就敲一次。”
“現在想想，它好像在嘲笑我，嘲笑我一次次迷失在幻境裡，嘲笑我的脆弱。實在可惡！”
元啟明思索片刻，告知：“喪鐘其實是煉心塔的器靈，那個鐘是他的本體。”
“原來是器靈，區區器靈，好大的膽子！”蕭音冷笑，心裡暗下決心給喪鐘敲喪鐘，一為出氣。二為保護自己的馬甲，那個器靈有自己的全部記憶。
元啟明發覺蕭音的表情，像是要使什麼壞。戳戳蕭音的腦袋，“彆想去霍霍煉心塔的器靈，煉心塔第七層全靠它來操控。”
“要是沒了它，替換品價格可不低。明白不？”
蕭音表麵答應，“知道了。”賠償不起，那就彆讓人抓到好了。你給我等著吧！給我敲喪鐘，讓我忍受這些年的痛苦，也該輪著我去敲敲喪鐘了。看我不給你丫的敲稀碎！
元啟明總覺得蕭音要使壞，罷了，已經警告過了，到時候再說吧。
元啟明撫著蕭音的腦袋，“現在可懂解決生理問題了？”
蕭音紅著臉點頭，手指在床鋪上亂撓。“摸索出來了。”
元啟明歎氣，“總覺得你還小，所以沒給你講。為師給你詳細說說。”
蕭音眼神閃爍，不太好意思。“用不著吧。”
元啟明樂了，“喲，害羞了。”
蕭音臉更紅了。“師尊，爹爹，彆打趣了。”
元啟明笑著說，“這是正常的事，有什麼害羞的。不給你講清楚，萬一傷到自己，又怎麼辦？、、、、、、”
蕭音無奈，紅著臉聽元啟明細致的講解著這些東西。
元啟明說著突然來了句，“蕭音要不找個道侶吧。”
蕭音震驚，師尊怎麼還催婚？“我才不要，除非師尊先給我找個師娘回來。”
元啟明敲敲蕭音腦袋，“你還管上為師了，膽子好大。為師就是問問你，你不願意拒絕就是了。”
“修士要遵從自己的內心，明白嗎？”
蕭音說到師娘，還真有點想要。“哦，明白了。”
“師尊，要不你真給我找個師娘回來。”
“你看，我有了父親的愛，還缺個母親。師尊給找一個嘛。”蕭音說著拉著元啟明的手不放，眼睛裡都是渴求。
蕭音一臉笑意，“嘿嘿，以後師尊罰我，我還可以躲在師娘身後，沒準還能添個弟弟妹妹，簡直不要太好。”
元啟明拒絕，“不要，為師心向大道，怎能耽於兒女私情？”
“少在那兒東想西想，你注定沒有師娘的。”
“受罰還想躲，想的真美。”
蕭音有點失望，“行吧，有個爹也不錯了，也不能奢求太多。”
看著蕭音這樣子，元啟明有點生氣，“是為師對你不夠好嗎？你還想要師娘。”
蕭音笑嘻嘻的，“師尊爹爹很好，隻是孩兒貪心，想要更多。”
元啟明搖搖頭，“你啊，還總覺得自己是大人，想法還跟小孩子一樣，有時候還行，有時候又幼稚可笑。”
蕭音拉著元啟明的手，“徒兒覺得這樣很自在，就這樣保持下去可以嗎？”
元啟明思索後點頭，“自在？那好，依你。”
“咱們修士，最重要的就是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