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男子穿著黑色的袍子,頭頂戴著如古代官員的方形高帽。
若是有人在此,便可以認出那是在神社、寺院中常常看見的“神服”。
他們袍子寬大的袖口刺繡著咒語,一個明晃晃的印章被蓋在他們身前最顯眼的地方;
——琴子之印。
依靠著這個印的能力,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說出“魄魕魔”的名諱而不被詛咒。
“這附近有什麼都市傳說麼?魄魕魔闖入了它們領地?能與這個家夥媲美的詛咒可不多啊!”
“在東京管理局的檔案中,沒有這個地方的詛咒資料。”
“漩渦,又是什麼詛咒的符號?”
兩人對著地上的血跡研究了半天,又將那些摔爛的鳥獸屍體翻來覆去的研究,卻依舊一無所獲。
無奈,其中一人隻能將地上的符號拍照取證;
“既然那東西走了就先不管,後麵讓人去查一下這個符號和最近出現在這裡的人類吧,現在先布置道場。”
“琴子大人要求至少在整個東京範圍內,布置一百零八個道場……我們需要負責在這幾天搭建上野這邊的道場。”
“湊得夠那麼多靈媒麼,一個道場四護法、二童子,一靈媒……核心那邊的東津路,以大道場的規格來布置,起碼得十六持刀侍從,八大神官,四巫女,一……算了一下,加上後勤,得動用差不多上萬人吧。”
“而且,最近全球各地來的法師,他們許多在半路上就遇害了,也不知道湊不湊的夠數。”
“算了,做好分內之事吧。”
“嗯……”
他們合力將位於街角位置的神龕轉了個麵,讓裡麵的“東西”麵對牆壁,
而就在動神龕的那一瞬,一股淡淡的詛咒氣息從大地之上逐漸顯露、愈演愈烈,似乎裡麵那東西即將複蘇!
可就在這時,其中一人將背包裡麵蓋著“印章”的木牌拿出來,插入神龕前三寸的土中。
在木牌上,赫然寫著一句話;
“高天原皇祖之命、經皇禦孫旨意,令之諸賢避於豐葦原瑞穗國江戶之城,暫歸高天之原。”
而在木牌入土的刹那,所有詛咒氣息頓時消散,從歸於無。
“還不如找個普通人來動這些東西呢,契約中可是允許普通人冒犯的,我們這些有‘名號’的動它等於破壞規矩,是會被詛咒的……”
“這麼愛抱怨,要不你去讓琴子大人將你移出名冊?”
聞言,那愛抱怨的神官打了個寒顫:“不……這還是算了,好歹當個神官,以後能混個好死。”
說完這句,他們都沉默了,其中一位歎了口氣:“乾活吧。”
這個世界是不存在“死亡”這種東西的,
碾成肉末、燒成灰、爛成泥,也是“活著”的。
而當神官最大的好處就是,在死的時候能死的透徹。
……
渡邊嶽回去之後,便在手機上問綾音咲關於血脈詛咒的事情。
奈何,後者似乎是睡著了,他等了十來分鐘依舊不見後者回話,又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已經將近晚上一點。
原本打算直接去找她的心也頓時消散,
也不急在這一天,還是明天再問吧。
不過可能因為那會兒的戰鬥太過於驚心動魄的原因,渡邊嶽躺在床上橫豎睡不著,最後乾脆拿起相機仔細琢磨起來。
經過吞噬人頭氣球的本體,相機的經驗值直接溢出,不僅讓相機升級到二星,甚至隻差四十點經驗值便可以直到三星。
從一星升級到二星,需要十點經驗值。
而從二星升級到三星,則需要一百點經驗值。
以此類推,每升一級對於經驗值都是乘於十的倍數,而這玩意兒最高可以升級到多少,這點相機並無提示。
不過,經過對相機的探索,他摸清楚了似乎每升三個等級,便會多出一個新功能。
也就是說,隻要自己將相機再升一級,它便會更新出新的功能。
當然,之前升到二級能壓製釋放出去的人頭氣球,這算不上新的功能,隻是讓它本來對於詛咒的壓製能力升級了而已。
真正的新功能是——他也不知道。
不過想想,渡邊嶽心中還有些小期待。
這二級的相機已讓自己暫且能從這個世界立足,也不知道升到後麵,會變成什麼樣子。
不過,即使它升級到後麵是詛咒,對於自己而言它依舊是無法被拋棄的工具。
在這個世界如果沒有相機的話,自己早就死了。
渡邊嶽對於這些倒是看的很清楚,無論它究竟是什麼,先拿來用再說。
以後之事,那以後再說。
……
第二天,天依舊陰沉沉的。
最近的天氣都不怎麼好,給渡邊嶽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拿起手機,並未看見綾音咲給自己留言、這個家夥還在睡覺?
懶狗!
心中暗罵一句,隨手回複了藤野輝美的感激發言,婉拒了她晚上請吃飯的要求。
他拿起背包背在身上,隨後便打算下去找那個懶狗好好了解一下關於“血脈詛咒”的事情。
可下一刻,
他的房門便被敲響;
渡邊嶽推開門,發現竟是綾音咲,這個家夥怎麼知道自己位置的?
而且……她這個樣子,似乎一晚上都沒睡?
不,她好像哭過?
他看見了綾音咲有些紅腫的眼眶,心中不由得猜測昨天晚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他並未詢問什麼。
“我沒事,你的房間號是美緒理小姐告訴我的。”
似乎看出了渡邊嶽的疑問,她直接說道。
“我找你,第一是將我查到的美緒理小姐相關的東西告訴你,其二,我要向你告彆了。”
“你要回家了?”
聽見這句話,渡邊嶽下意識便問道。
聞言,綾音咲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去參加這次的驅魔儀式。”
“你幫我一件事,如果一周之後,還沒有我的消息,你就將這封信寄到我家去。”
“我可信不過那群老頭子,他們肯定會拆開我的信的,你不能拆開它,知道了麼?這是作為我告訴你她身上血脈詛咒相關的約定。”
“嗯……我會的。”
對於綾音咲的忽然改變,渡邊嶽隱隱約約察覺到,昨天晚上應該發生了一件對於她而言很重要的事情,否則不會迫使她做出這種改變。
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事情了?
“美緒理的詛咒,源自於他身為考古學家的父親。”
“這件事是被記錄在‘檔案’裡麵的,”
“因為他的父親冒犯了一座陵墓,導致觸犯了“層”的詛咒,他誕下的血脈,都會如同木乃伊一樣,每一歲都會被層層包裹直到死亡。”
“每一年,她的軀殼會變成擁有她所有記憶、感情、知識的‘層’,然後將她封在‘層’之中。”
聽見這個說法,渡邊嶽有些難以將其具象化。
而後者卻似乎早就知道這些,拿洋蔥開始舉例;
“一個擁有六層的洋蔥,洋蔥最裡麵一層是一歲的美緒理,最外邊一層是六歲的美緒理,一層層破開洋蔥,你就能看見一歲的美緒理。”
“並且,她們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