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審問室，一切交談都要留檔記錄的。”
蕭伊涵蹙了蹙柳眉，表情有些不悅。
不過她也清楚，夏澈已經逼近了馮洋的心理底線，這個時候乘勝追擊能問出有價值的信息的概率相當大。
常年乾審訊的執法者都清楚，犯人的心理底線一旦被攻破，那麼就距離破案不遠了。
想了想，蕭伊涵還是歎了口氣，起身朝著門口走去：“算了……你們等一下，我去跟隊長打個報告。”
“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的工作，不要耍花招。”
蕭伊涵眼含警告，最後一次回頭瞪了馮洋一眼，隨即推開門走了出去。
“放心，我沒有想耍你們任何人。”
馮洋似乎已經做好了決定，他的手掌死死按住桌上的鑒定結果，似乎這張薄薄的紙張，在此刻變成了一旦打開就會釋放摧毀世界的惡魔的地獄之門。
他不停的做著深呼吸，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內心變得沒那麼緊張。
“我隻是需要一個安靜的沒人注視的環境，這裡太吵了，到處都有眼睛，請相信我，我沒有想耍任何花招。”
馮洋雙手不停的搓著，咽了口唾沫，隨即又道：“我不會要求離開你們的視線範圍，就在警署裡就行，但我隻有一個要求……”
“我隻和他聊。”
馮洋指了指夏澈，眼神堅定。
雖說在蕭伊涵出門後，現在的審問室隻有馮洋和夏澈兩人，馮洋此時的喋喋不休像是在自言自語，就好像一個精神失常的病人在自說自話。
但夏澈清楚，馮洋並不是說給他聽的，而是給那些站在攝像頭後，觀察著審問室裡一切動靜的其他執法者聽的。
“我沒意見。”
夏澈聳了聳肩，隻要能得到真相，是不是隻說給他一個人聽都行。
而且，夏澈隻答應了和他單獨聊。
從未答應過要保密。
一會兒從馮洋那裡得到真相後，再轉告給蕭伊涵就行了。
對於這麼一個窮凶極惡的詐騙犯，夏澈不會拿對待正常人的態度來對待他的。
沒過多久，蕭伊涵的交涉有了結果，推開門後並沒有急著進來，倚靠在門框上，淡淡道：“走吧，給你們找好地方了，如你所願，是個很安靜的地方。”
隨即，蕭伊涵便率先走了出去。
“走吧。”
見狀，夏澈也不墨跡，起身便跟了上去。
至於鑒定結果留在這裡會不會被馮洋銷毀之類的……
夏澈不擔心。
因為親子鑒定這種東西，需要的時間長是因為機構鑒定dna需要時間，如今結果已經出來了，在機構的電腦上都有備份，就算馮洋把這一份銷毀，分分鐘就能再提出來另一份新的。
結果並不會變。
而且，夏澈相信憑對方的高智商，也乾不出來這麼蠢的事情。
“……”
馮洋坐在座位上，凝眉沉思，手指糾結的糾纏在一起，很顯然，哪怕已經答應了要說出去，可事到臨頭還是有些忐忑。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弱點，也是最致命的弱點。
真的……
就這樣要說出去嗎？
馮洋低頭看向桌上，一直被他壓在手下的鑒定結果。
說實話，事已至此，這份結果上麵的內容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
如果是假的，他們完全可以再去做一份親子鑒定，雖說會晚上幾點，但結果是一樣的。
夏澈的這一招實在是狠。
如果沒有他，誰會想到給自己這個受害者做親子鑒定？
馮洋算過很多人，也推理過很多種可能性，唯獨漏掉了夏澈。
這個從一開始就沒被他注意到的，楚語櫻身旁的跟班。
“怎麼還不出來？都這種時候了還要拖延時間麼？”
蕭伊涵抱著雙臂站在門外，柳眉蹙了蹙。
“急什麼，像他這種聰明人，要比常人更難接受自己的失敗，這是人之常情，畢竟，一個一直順風順水的人，他也很難品嘗得到什麼叫失敗，很難接受是正常的。”
夏澈倒是不著急，反正馮洋就算故意在拖，又能拖多久？
無用功罷了。
“唉……”
良久，馮洋終於下定了決心，也意識到如今的局勢已經不可能逆轉，繼續拖下去隻是給自己找難堪，倒不如坦蕩一點，說不定還有轉機。
他站起身，緩緩向著門外走去。
……
吱呀——
“進來吧。”
蕭伊涵推開門，朝著身後的二人說道：“這裡是隊長的辦公室，平時被他用來辦公，所以並沒有任何的攝像頭以及錄音設備，如果你覺得不放心，自己檢查便是。”
“你們聊，等出結果了再告訴我。”
蕭伊涵交代完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倒不是因為她不關心，而是因為在這種時候，絕對不能讓犯人感受到執法者很重視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人性是很複雜的，可能前一秒的犯人已經打算招了，但在看到你很迫切的態度下，這個念頭或許會發生一絲絲的轉變。
原本百分之百可信度的供詞，會在這種心態轉變下變成百分之九十、百分之八十、百分之七十……甚至更少。
所以，蕭伊涵不會留給馮洋任何破綻。
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在乎的態度，才是最有效的。
“現在可以說了吧？你要跟我聊什麼？”
待馮洋落座後，夏澈把門關上，隨即坐在了馮洋的對麵。
麵前的桌子上有著兩杯泡好了的咖啡，還是挺人道的。
“鑒定結果沒帶來哈？”
夏澈瞥了一眼，發現馮洋並沒有把鑒定報告從審問室帶出來，挑了挑眉。
他清楚這份報告對馮洋來說意味著什麼，居然這麼放心，敢不帶的？
“帶不帶都一樣，這句話的意思你比我更懂。”
馮洋警惕的看著四周，隨即站起身，圍著房間轉了一圈，一邊觀察著有沒有竊聽設備，一邊說道：“在正式開始我們的談話之前，我得先確認一下這裡到底安不安全。”
他在房間裡走著，時而突然停下，看向桌下，時而又盯上了書架，在裡麵翻找有沒有針孔攝像頭。
翻找的很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