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的姓氏。
陸北晟對上她的目光,“你聽見我說什麼了?”
真是個混蛋,南汐睨了他一眼。
暴雨越下越大,實時新聞報道,不少街道被淹沒,多地山體滑坡,雷暴天氣駕駛車輛非常危險。就在這時,手機突然沒了信號,過數秒,樓道亮起了應急燈。
停電了。
南汐開門,準備出去。
“南小姐,你做什麼?”奧古問。
“還能做什麼?”南汐淡淡回道:“當然是離開這裡。”
“你是想走在積水裡觸電身亡,還是掉進井蓋被吸進旋渦?”
說這刻薄話的當然是陸北晟,他就站在那小窗前,張望著樓下路況。
“誰告訴你我要走出去?”
陸北晟默了半秒鐘,明白了,她隻是不想待在這間屋,“下樓找住宿?”
“要不然呢?”
這間房可能會有監聽係統,沒有留下的必要。
陸北晟和她不謀而合,“走吧。”
他走過她的身邊,略一垂眼,無意看見了她白皙鎖骨上有一顆小小的痣。
南汐後退半步,正想說,各走各路。
“你們這有信號嗎?”聲音來自兩位本地女士,其中一個手裡還抱著個嬰兒。
奧古背對著幾人,很快地拉了下把手,房門被關上,掩蓋住了鬥毆過的血腥味。
南汐搖了搖頭,“沒有。”
“我們一樓淹水了,四樓有間中餐廳,要一起過去嗎?”
拉美人天生鬆馳又樂觀,再惡劣天氣也神色如常,她們想抱著孩子,看看哪個鄰居能收留他們,蹭個一夜等到天亮。
“好。”
停電斷網,一行人摸索著樓梯到了四層,果然瞧見一間中餐廳,裡麵還坐著好幾個不同麵孔的外籍旅客,柴油發電機和食物的香味混在一起,說不出的味道。
“來來,快進來。”老板娘熱情招呼南汐他們進去。
唐人街的餐館幾乎都是華人在經營,這位老板娘是新移民,雖然不會講當地葡語,但一點也不影響她招攬生意。
奧古挑了個靠街窗的位置,幾人坐了下來。
老板娘親自沏上幾杯紅茶,“你們也是這棟樓的吧?哎,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恢複電源,真是麻煩。”
抱著嬰兒的母親趁機和她寒暄了幾句,意思就是想打擾老板娘,在餐館借坐一晚。
“我在三樓有兩間員工室,簡陋了點,不嫌棄的話我收拾下給你們休息。”
“真是太好了。”那位母親正愁哺乳不方便,她笑著道謝:“那我們三人擠一擠,他們三一間,剛剛好。”
陸北晟什麼話都沒有,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再隨手撈了桌上的菜單拿在手裡。
“有床嗎?”奧古問。
“有的,兩張單人床,不過…兩大男人就有點擁擠。”
老板娘熱情地對奧古說:“我給你拚幾張長凳,你就在這將就一晚吧,裡麵房間就讓給他們小情侶好了,怎麼樣?”
南汐剛喝了口水,差點沒被嗆著,她轉過頭輕輕咳了聲,聽見陸北晟說:“沒問題。”
奧古原地愣了三秒後,他側目看了看對麵的南汐,又瞧了眼身旁的陸北晟。
就這麼轉了兩回後,他這直腦袋總算明白了。
不怪老板娘誤會,這兩位,無論身高氣質,就連頭發絲都像是天生配好的一對。
南汐不搭話,也沒反對。
眾人就這麼搭一桌,吃起了晚飯。
玻璃杯擱在桌上輕輕響,端上來的黑叉燒,蜜糖融化在表皮上,簡直一口一驚豔。
老板娘盯著陸北晟看了一會,問:“你是華裔?”
“中俄混血。”
老板娘很是驚喜,“哇,眼睛真好看。”
陸北晟搖一搖手中的茶杯,隨口問了句,“有酒嗎?”
“有,當然有,我給你拿。”
小餐館沒什麼好酒,老板娘又怕陸北晟喝平價威士忌不習慣,爽快開了支珍藏的伏特加,還不要錢。
長了張男女老少通吃的蠱惑臉,去到哪都有特彆待遇,奧古早就習慣了。
一餐飯還未吃完,嬰兒就哭鬨起來,那位母親隻好先回房,剩下的一名女士沒多久也去了休息室。
玻璃杯在陸北晟的手裡,不緊不慢地搖著,輕微的碰撞聲,冰塊一點點地融化。
南汐不喝酒,可這晚,她將手裡的茶水一飲而儘後,問陸北晟要了一杯。
“看這情形,應該要等到明早才會停雨。”奧古時刻留意著天氣狀況,等他抬起頭,就見到陸北晟大方地為南汐倒滿了杯中酒。
“謝了。”
南汐沒有喝,她端著那杯酒下了樓。
陸北晟從酒杯裡抬起頭來,側目去看她高挑的背影。
他看見她走了一步台階,似是鞋帶鬆了,酒杯放在一邊,她微俯下身子,陸北晟淡淡掠開了視線,而就在這一瞬,他忽而想到什麼,轉頭複又去看她。
南汐的後腰側,有個特彆的紋身,一朵美麗迷人的玉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