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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靜靜腦袋沒動,隻有眼珠子緩緩移向韓翠英。
似乎想要笑一笑,最終卻隻是把嘴角勉強向上提起了那麼一點點。
聲音輕飄飄的,要不是韓翠英此時所有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估計都不能聽清。
“媽,我沒事,我就是累了,我回去躺躺就好。”
說完,不等韓翠英繼續說什麼,人就直接撇開她的手走了出去。
韓翠英看著閨女這幅樣子欲言又止。
最終卻隻能跟在何靜靜身後,一直看著她安全回到了趙家,又在外邊定定看了許久,才終於長歎了一口氣轉身回家。
事實上,一回到趙家,何靜靜根本就沒有時間再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
一進家門,迎接何靜靜的就是趙母的怒火。
“你跑哪兒去了?上哪裡上廁所能上四十分鐘?你是摔茅坑裡了還是跑城郊去了?哪有你這麼給人當媳婦兒的,讓你乾活你就跑路,等我都把飯做好了你就知道回來了,怎麼那麼會撿現成呢?”
趙母是真對這個兒媳婦不耐煩到極點了。
一覺睡到中午也就算了,門還反鎖了,趙母想把人叫起來都沒轍,起來了也不說幫忙,借口要上廁所,直接一跑就是四十來分鐘。
四十分鐘啊!!撒什麼尿拉什麼屎能花四十分鐘啊!
一直等到她把飯都做完了才回來。
趙母剛才可都看到了,這兒媳婦回來的時候,可一點都不著急。
“之前說你懶驢上磨屎尿多,可真是一點兒都沒錯,你媽是怎麼教育你的?!”
趙母恨恨道。
她覺得自己說的都是實話。
就說這家屬院裡,誰家媳婦兒都沒何靜靜這麼會偷懶作妖的。
哪怕不會做,就是在邊上摘個菜倒個水,都比直接溜出門躲懶來得好啊。
她現在是真後悔,一時衝動任由兒子娶了這麼個丫頭。
但何靜靜才剛看完日記本,對趙家人的質疑還堆在心裡。
日記本上記錄的東西很簡單,不像是日記,反倒像是在記錄什麼提醒自己,防止以後忘掉。
第一點,不能嫁給趙慶生,他是個不能生的,趙家人也沒一個好相處的,老太婆更是個極品,嫁過去以後就沒好日子過。
第二點,顧豐以後有錢,她要牢牢抓住他。
後麵還記錄了幾點,什麼孟國強是個拉皮條的,不能跟著他去鵬城之類的話,何靜靜根本就看不懂,什麼孟國強,她都不知道鵬城是哪裡。
看了也是白看。
隻有前兩條,記錄的人顯然非常重視,在下麵劃了好幾條橫線。
尤其是第一條,明顯記錄的人心裡有很多怨氣,在“老太婆”上還圈了好幾下。
這些內容,理智告訴她,這不可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又是誰寫下來的呢?明明字跡是她的,但她以前又是怎麼會知道這些未來的事情的?難不成她失憶的這一個月裡,還真有個未來的她過來了?
這太不真實了。
但現實生活中發生的這一切,尤其是剛剛婆婆罵的那些話,卻又實實在在讓她無法懷疑這條記錄的真實性。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
如果不是一開始心裡就帶著定論去審視周圍的一切,那很多事情可能就這麼過去了,也不會太在意。
但一旦帶上了定論,再小的事情,都覺得如鯁在喉,越看越不對。
如今對何靜靜來說,就是這樣。
要是沒有那本日記本,她會跟以往每次一樣,對婆婆的罵聲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反正要她改是不可能的。
她在娘家就沒做過飯,憑什麼結了婚,日子過得還不如婚前啊。
趙家條件是不錯,但她娘家條件也不差啊。
更何況,何家隻住著一家三口,哪怕廠裡分的房子不算大,她也能有自己的房間。
趙家分的房子是比何家大,但趙家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十幾口人擠在六七十平的房子裡,簡直是人擠人。
就連現在何靜靜和趙慶生住的房間,都是在客廳用木板隔出來的,裡頭稍微有點動靜,外頭都能聽到。
偶爾半夜她跟趙慶生吵架,趙母或者是大嫂都會過來敲敲房間的木板,提醒他們小聲一點。
一點個人隱私都沒有。
何靜靜就沒受過這種苦。
心裡早就積累了一肚子怨氣。
隻是礙於現在還沒領證,加上比起趙家這些問題,她更不想下鄉,和趙慶生不吵架的時候,趙慶生也對她的確是很好,這種種因素疊加在一起,何靜靜一直忍著,即便是吵架,也都是小打小鬨。
但此時,在知道了趙家日子不好過,嫁給趙慶生會幾年都沒孩子這些“未來”後,何靜靜聽到婆婆這些怒罵,心頭的火氣一下湧上來。
“你說我就說我,扯到我媽頭上乾什麼?怎麼,我是你兒媳婦,矮你一輩兒算我認了,我媽難不成還矮你一輩兒?!”
趙母瞪大了眼睛:“你這是什麼態度?!”
何靜靜梗著脖子絲毫不退讓:“你什麼態度我就什麼態度,怎麼,我嫁人了,就連基本的尊重都不配擁有了?!你一口一個懶驢,那娶了我這個懶驢的你兒子又是什麼好東西?!是磨呢還是驢屎蛋子?”
趙母三個兒子,三個兒媳婦,在何靜靜之前,還真沒被一個兒媳婦會這麼跟她說話。
氣得簡直臉都要歪了。
一時嘴巴一張一合,都沒顧得上反駁她。
何靜靜絲毫沒有因為趙母的沉默而退一步,反而更進一步:“還有,誰規定女人嫁人了就要做家務做飯的?你是娶了個兒媳婦,還是找了個保姆?真要找保姆,還要給錢呢,你想白嫖我,那不好意思了,那不可能。”
說完,直接不顧趙母難看至極的神情,過去飯桌上撇了點飯菜和米飯,轉身就回屋去了。
趙母還清晰聽到了她反鎖的聲音。
趙母:“???!!!”
她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何靜靜怎麼敢的?!她怎麼敢的?!
剛好此時,趙父和趙慶生回來,看到老婆子站在門口黑著臉的樣子,趙父一臉疑惑:“怎麼了?不吃飯?”
趙母氣得一把拍開老頭子的手:“吃什麼吃!都彆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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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老頭子後邊跟著的小兒子趙慶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看看你娶回來一個什麼女人,我就沒見過她這麼囂張的媳婦兒。”
她指著一臉懵的小兒子:“我告訴你,你要麼帶著她搬出去,我眼不見為淨,要麼你就把她趕回娘家去,你自己選!”
這麼嚴重了嗎?
說實話,連趙父都嚇了一跳。
“怎麼了這是?靜靜又哪裡不聽話了,你教她就好了,她年紀小呢。”
趙父和何老四關係好,也知道他這個閨女養得嬌氣,但這年頭就算是再嬌氣,還能嬌氣到哪裡去。
前頭兩個兒媳婦嫁進來的時候,也不是各個都能一把抓,他也沒少聽老婆子抱怨這兩個兒媳婦如何不聽話,如何不會乾活。
但老婆子不都把她們教好了?
趙父理所應當地覺得,這小兒媳婦也應該是老婆子來教,也應該能教好。
趙母心裡頭委屈啊:“你不知道她今天……”
“有你這麼當人婆婆的嗎?你就這麼見不得我和慶生關係好?我算是知道慶生為什麼總跟我吵架了,合著是你在背後一直說我壞話啊!”何靜靜從屋裡衝出來,直接打斷了趙母的控訴。
趙母被她這番顛倒黑白的話驚得連手都在抖。
“你——”
“你什麼你?!我哪一句說錯了?”何靜靜絲毫不給趙母解釋反駁的機會。
她現在還不知道那個日記本上第二條那個顧豐是誰,也根本不關心什麼未來有沒有錢。
在還沒滿十八周歲的何靜靜眼裡,有沒有錢不重要,反正她有爸媽,生活中也不缺什麼,除了當下在婆家受的氣,她根本沒有彆的煩惱。
這件事就是天大的事情。
剛才和婆婆對罵是情緒上頭。
現在現實擺在眼前,至少在四月份第一批下鄉名單報名終止之前,在滿十八周歲領到結婚證之前,她絕對不能和趙慶生分開。
韓翠英這麼多年的言傳身教,終於在此時發揮了作用。
何靜靜清晰地知道,哪怕是為了自己的未來著想,為了父母親友支持她離婚,不管之後她會不會跟趙慶生離婚,她也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名聲受損。
那不好意思了。
隻能讓婆婆背這個鍋了。
事實上,何靜靜也不覺得婆婆是無辜的。
要不是這個老太婆天天逮著一點錯處就罵她,今天這件事也許根本就不會發生。
說來說去,一切的根源不就是這個老太婆嘴臭不饒人嘛!
何靜靜心裡這麼想,所以反問的時候,態度都格外理直氣壯。
連趙母一瞬間都恍惚了一下。
更彆說是根本不知道前因後果的趙家父子了。
趙父是知道,自己老婆子和小兒媳婦最近多有口角之爭的,但他也沒當回事。
畢竟前兩個兒媳婦剛嫁進來的時候,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想到自己和小兒子辛苦工作,回來一口熱乎飯都沒吃上,還要給這婆媳倆的小打小鬨主持公道,趙父就沒好氣道。
“行了,你們娘兒倆的事情一會兒再說,先吃飯,下午慶生還得去鄉下跑,辛苦著呢。”
老頭子這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在趙母看來,就是聽信了何靜靜的話了。
“老頭子,你彆信她的,我算是看明白了,何老四估摸著就是跟咱們家有仇,養出這麼個閨女來禍害咱們家,我告訴你,你今天不把她給我趕出去,咱家以後沒安生日子過!”
趙母這話就有點戳中趙父的底線了。
這樁兒女親事能成,一則是趙慶生喜歡何靜靜,二則就是他和何老四私下關係好。
老婆子說什麼都行,扯到何老四身上,就讓趙父有些不高興了。
況且,彆看何老四隻是洋火廠工人,但他善於交際,又對人大方,下個棋就能跟棋友處成朋友,他跟趙父的關係就是這麼建立起來的。
連趙父自己都不知道,何老四還有多少不同單位的朋友。
私心來說,趙父是不願意和何老四斷了關係的。
隻是當著小輩的麵,趙父還是壓住了心裡的火氣。
順著老婆子的話瞪了眼何靜靜:“靜靜,你也是,你看看你把你媽給氣的,剛才那是跟長輩說話的語氣嗎?快跟你媽說聲對不起,咱以後好好過日子。”
身後趙慶生忙不迭點頭。
他都要急死了。
心裡的天平一邊是喜歡了兩年多的新婚妻子,一邊是一手把自己帶大的母親,偏向誰都不好。
趙母心裡不得勁,但已經做好小兒媳婦給自己賠禮道歉的心理準備。
哪知道,“對不起”是說了。
卻是哭著說的。
何靜靜直接當著公爹和新婚丈夫的麵,眼淚“嘩”一下就流下來。
可是把趙家父子倆都嚇了一跳。
“怎麼了怎麼了這是?”
何靜靜:“嗚嗚嗚,我道歉可以,但媽也要跟我道歉。”
她抹著眼淚:“我今天身體本來就不舒服,這件事慶生也知道,也就是多躺了一會兒,起來媽就罵我。我去上廁所,還被罵懶驢上磨屎尿多,回來還被指著鼻子說我爸媽教養孩子有問題,罵我也就算了,怎麼還能罵我爸媽呢?”
她哭得梨花帶雨,鼻頭眼眶微紅,看起來可憐極了。
趙慶生本來就是新婚,對這個妻子就是熱乎的時候。
這會兒一聽這話,天平立馬就歪了。
“媽,今早我出門的時候不是跟你說了,靜靜身體不舒服今天要多睡一會兒?你怎麼還罵靜靜爸媽呢,這要被我老丈人知道了,我多不好跟人交代。”
趙慶生的言語間不乏埋怨。
這可把趙母氣得差點沒厥過去。
她沒辦法把氣撒在小兒子身上,隻能眼睛死死瞪著何靜靜,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