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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派出所裡,那叫一個鬨騰。
外邊圍了一群看熱鬨的人。
裡邊也不遑多讓。
這幾個人剛被帶到派出所,所裡就趕緊去聯係了革委會,以及各方家屬。
這會兒該來的都來了。
革委會主任叫杜建國,雖然是革委會主任,但平時總帶著笑臉,是出了名的脾氣好。
然而此時,杜主任一張臉鐵青,後槽牙都咬緊了。
他都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進派出所會是因為這種醜事,偏偏出這種醜事的人還是個副主任,辦公室裡除了他也沒人有權來處理。
在被問了一堆關於方副主任平時在單位的言行後,他大手一揮表示:
“我們單位對這種犯法行為是深惡痛絕,絕對不會包庇!老方自己就是乾部,要是查出來事情屬實,那依我看,不僅要公事公辦,還應該要從重從嚴!給咱們乾部隊伍緊緊弦!”
話音未落,就有個看著五十多的婦女衝過來,拉著杜主任就開始哭喊。
“主任!你可不能不管我們老方啊!!”
一邊哭一邊就要扯著杜主任的褲腿作勢要跪下來。
杜主任一邊要把人拉起來,一邊還要拉著自己的褲腰帶,臉都黑了。
“嫂子,你快起來!這事兒我管不了。”
老公安也趕緊喊人:“小張小王,你們快把王春芳同誌給扶起來!”
說是扶,其實根本就是強行把她從地上給拔起來,順便把她的手從杜主任的褲腿上拉走。
王春芳死命掙紮,拚了老命地喊:“主任,我們老方是被誣陷的啊!他大半輩子都是個老實人,怎麼可能突然一下就對小女孩兒有興趣了?這絕對是仙人跳,是趙山這狗崽子做局害他,還有那個小孫,肯定也和趙山關係不一般,主任你要是不管老方,他就真完了!!”
一番唱念做打。
有沒有讓杜主任心軟,老公安是不知道。
但她的話倒是讓派出所外頭圍著看熱鬨的人群一陣嘩然。
“啥?!方主任被抓原來是因為這個?!”
“娘誒,那個老頭都看著五六十了吧?咋想的,還禍害小女孩兒啊?!”
“等等,趙山媳婦不是方主任的乾閨女嗎?這是乾女婿帶著乾老丈人啊……”
老公安臉也黑了。
按照一般辦案的規矩,事情沒調查清楚之前,一般消息是不外泄的。
這既是為了保護受害人,也是為了保護嫌疑人。
就比如今天這件事,雖然也有不少人在現場,但小黃公安在把這些人帶過來的一路上就跟他們說明了情況,讓他們都管住嘴,暫時彆對外瞎說。
到了派出所後,這些人又被分批次進不同的詢問室說明情況。
所以派出所外頭的那些人也隻知道有哪些人被抓了,又有哪些人被叫來了派出所,還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結果這下可好。
王春芳大嘴一張,所有人都知道了。
老公安都能想象到,都不用過今晚,這件事估計就會滿城皆知。
哪怕退一萬步說,方主任真是被陷害算計的,那他的名聲也完了。
方主任還不知道自己老婆子在外頭把他老底都掀開了。
還在努力為自己辯解。
“……我真沒打她,她這個小姑娘身手好得很,我根本就沒對她怎麼樣,反倒是她,你看看這,還有這裡,都是她打我的時候留下的痕跡!我懷疑她和她爸就是聯合起來仙人跳!”
他說著,還努力把自己的衣服扯開,指著膝彎和肩膀等幾處的紅痕給公安看。
奈何,他覺得自己說的都是實話。
幾個公安還真沒人信。
放誰誰會信?!
一個是雖然五六十歲但看起來就麵色紅潤的成年男人,一個是才六歲,瘦得身體一把骨頭的小姑娘。
現在這個成年男人竟然說自己被這個六歲小姑娘打得還不了手。
一個女公安更是滿臉譏誚:“怎麼,你還想說,那小姑娘臉上的巴掌也是她舉著你的手自己打自己的?她的衣服也是自己扯開的?頭發也是自己揪掉的?”
女公安想到自己剛才來的時候,在休息室裡看到的小姑娘,明明上藥的時候,疼得渾身發抖,眼睛裡淚花兒都在轉悠,卻還很懂事地安慰給她上藥的張主任,說她一點都不疼。
就那樣一個小姑娘,彆說是張主任了,就是她還沒結婚呢,看了都覺得心裡軟得不行。
恨不得把人摟在懷裡好好哄著愛著,不讓她吃一點苦。
結果竟然還有人往她身上潑臟水。
簡直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方主任覺得自己真的很冤枉。
“真的都是她自己弄得!我一點都沒碰她,也就是你們踢開門之前,她突然就解開了我嘴上的毛巾,然後拉著我就倒到地上,還拿著我的手捂住她的嘴,我當時真是慌了,都不知道她要乾什麼,我要早知道,我肯定就推開她了……”
方主任說得情真意切。
可惜,這裡根本沒有人會信他的話。
且不說,他身上那點紅痕根本就不嚴重,再過一會兒都快消失了。
就說人小姑娘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呢?
陳大妞的家庭情況已經調查清楚了,家裡祖上幾代貧農,家庭關係雖然複雜,但小姑娘本身和方副主任,和趙山都沒什麼往日仇怨。
調查結果裡雖然也寫了小姑娘會跟著隔壁顧兆晨練,但根據村裡人描述,那些都隻是常規的鍛煉,而且鍛煉時間也很短,才不過個把月左右,怎麼可能就突然變成高手了,還能正麵對上一個成年男人不落下風了?!
聽到他這麼說,詢問室裡的三個公安雖然都完整記錄了下來,但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就知道彼此的想法了。
領頭的老公安搖搖頭,合上了本子:“看來他是不準備說實話了。”
“我說了啊!我說的真是實話!!”方主任叫喊著。
三個公安就當沒聽到一樣往外走,女公安還跟著說了一句:“我剛從趙山那邊經過……”
此時隔壁的詢問室裡,趙山已經從剛開始的慌張中緩過神來。
對於在永安巷發生的事情,他堅持自己就是來給表妹孫美琳安排相看的。
至於陳大妞怎麼在方主任的屋裡,他一概不知。
問多了,他甚至還故作疑惑不解:“照理說,我表妹要是和陳向東成了,那小姑娘以後日子也好過,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公安問他:“你的意思是說,是陳大妞故意溜進了東屋裡?”
他又連連擺手,正色道:“我可沒這麼說,我又沒親眼看到,怎麼能亂說呢,也有可能是我乾爸睡迷糊了認錯人,把那小姑娘當我乾媽給拉進屋裡去了。”
反正不管是什麼原因,都跟他沒關係。
他是一推三五六,清清白白好表哥,這事兒都跟他沒關係。
經驗豐富的老公安一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是個老油條。
沒有確鑿的證據,趙山的嘴大概率是撬不開的。
說來,一起被帶來的幾個人裡,除了六歲的陳大妞以外,最容易被撬開嘴的應該就是陳向東了。
可惜,這人現在還醉著,哪怕被灌了好幾碗醒酒湯,也還是睡得不著四六,要想問他,也得等他清醒了再說。
老公安心裡梳理著線索,心裡也知道,這事兒可麻煩著呢。
趙山眼睛微微眯起,看著開門正要出去的幾個公安,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麵上不顯,甚至還在公安回頭看他一眼的時候,扯了扯嘴角,很淡定地笑了笑。
心裡卻實在是鬆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第一關算是過了。
現在隻盼著……
“師父!我去查了寧餘公社,根本就沒有高翠花這個人!”
一個年輕公安手裡拿著卷宗跟炮彈似的衝過來。
高翠花就是趙山姨婆的名字,這回她也被抓進來,按照規矩也要通知她所在的公社。
老公安一聽,眉間就皺起來:“那高翠花是從哪來的?她的介紹信呢?街道沒有登記嗎?”
年輕徒弟喘了口氣:“我給趙山老家定安縣派出所打了電話,本來是打算請他們幫忙去趙山老家的興坪公社問問情況,沒想到人家還真知道趙山家的情況,您猜怎麼著!”
老公安了解自己徒弟。
要不是調查的結果出乎他的意料,他是絕對不會鋪墊這麼長的。
他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趙山。
卻見趙山臉上的笑容仿佛僵硬了一瞬,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又瞬間恢複從容。
老公安眉心一跳,回頭示意徒弟。
“你繼續說。”
小徒弟眼睛亮晶晶:“定安縣派出所說,趙山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隻有一個寡母,也早就在十幾年前就被趙山接到身邊享福去了,一年到頭也難得回一趟老家,您猜,趙山的寡母叫什麼?!”
老公安心下了然,淡定回答:“叫高翠花,是吧?”
小徒弟:“您怎麼知道?!”
老公安:“……”
他不理會小徒弟的蠢問題,回頭看向趙山:“說說吧,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