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桂蘭險些就要開口:“你娘我不能用啊。”
好懸在最後關頭,咽了回去。
她心裡閃過一些想法,嘴上卻說:“那你一會兒記得給我,明兒我怕你忘了。”
陳會計好似明白她在想什麼,瞪了她一眼:“提前給你可以,彆偷摸用在你自己身上,彆耽誤了兒子的大事!”
楊桂蘭悻悻地住了嘴。
隻是低下頭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撇了撇嘴。
小姑娘家家的,用什麼雪花膏。
也不怕折了她的福氣!
*
陳大妞的確是去後山了。
卻不是為了什麼打野雞,她要想吃肉,直接去豐收大隊的喬家就成。
喬家最近幾乎是每隔十天半個月,家裡就要少一隻雞或者是一隻鴨。
偏偏這麼久了,都沒找到到底是誰偷走了那些雞鴨。
喬老太天天在家裡指天罵地,恨不得讓路過她家的每一個人都還回來一隻雞一隻鴨。
久而久之,就連原本還同情喬家遭了賊的村裡人都忍不住覺得,這是喬家作妖太久,終於有人治治她了。
就連豐收大隊的大隊長也是一樣。
他之前本來是本著負責任的心態,去告訴喬老太,能去她家裡接二連三偷雞鴨,還沒讓雞鴨叫出來吵醒喬家人的,要麼是那種特彆有本事的賊,要麼就是喬家的熟人。
前者應該不太可能出現在豐收大隊這麼一個小小的生產隊,大費周章還隻是為了偷雞。
這麼一來,後者的可能性就大得多了。
大隊長這話是當著不少人的麵直說的。
這個結論也讓大隊裡不少人都表示認可。
大隊長說這話的目的也很簡單。
為了喬家被偷雞的事兒,整個豐收大隊的人算是被喬老太給罵了個遍。
大隊長再同情,也不能不顧大隊裡其他人的情緒。
“喬老太,你去問問你家裡人,或者是來往比較多的親戚朋友,有……”
“我呸!”
還沒等大隊長的話說完,喬老太就直接啐了他一口,一口濃痰吐出來,大隊長頭皮發麻,險險後退了一步才躲開。
看著地上那一坨臟東西,大隊長臉都黑了。
喬老太絲毫沒管大隊長的表情,扯著嗓子就喊:“我家裡遭了賊,你個大隊長抓不到賊也就算了,還想往我家裡人頭上潑臟水啊!虧你還是個乾部,你心眼怎麼那麼壞啊!老婆子我跟你拚了……”
眼看喬老太的拳頭就要打過來,大隊長趕緊躲開。
這要是被喬老太打傷了,大隊長倒是不怕疼,就怕喬老太借機摔倒碰瓷。
這也不是沒有先例。
本來大隊長就對喬家最近惹出來的風波煩之又煩,現在喬老太還不識好人心,反過來罵他,大隊長直接一甩手:“我反正是提醒過你了,你自己信不信隨便你。”
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他可還忙著呢。
哪有功夫天天跟一個老太太掰扯。
大隊長這一走,其他看熱鬨的人更是不想被喬老太記恨上,三三兩兩就走開了。
經此一遭,就更沒人管喬家遭賊的事兒了。
不過,陳大妞雖然在喬家來去自由,卻也知道不能把喬家的雞鴨給吃光了。
所以去得不算勤,最近幾天就算是去,也隻是去摸雞蛋的,雖然比不上肉,但好歹充點熱水,也能補補營養。
她去後山完全是為了加練。
她知道自己才六歲,這個年紀不上不下,在村裡來說,算是懂事的半大孩子了,但跟大部分成年人比起來,力氣實在是太小。
真要遇到成年人尤其是成年男人對她動手,陳大妞心知肚明,自己肯定無法反抗。
而且她之前,吃不好睡不好,乾的活還多。
瘦得一把骨頭,更彆提什麼力氣。
哪怕是重生之後,她偷摸烤了雞鴨給自己補充營養,這一時半會兒,也很難補回來。
還好,顧兆叔叔教了她一點以速度和技巧優先的製敵招式。
按照顧兆叔叔的說話,隻要勤學苦練,就算是不能反殺,好歹也能牽製對手一段時間,給自己爭取獲救的時間。
這種招式需要長時間的練習。
也不好讓人看見。
尤其是不能讓陳家人看見。
陳大妞隻能選擇到後山練習。
為了堵住楊桂蘭說她不在家乾活,跑出去偷懶的嘴,她還時不時得找點野果鳥蛋之類的東西回去。
看在這些還算是能給家裡加餐的東西,加上她從沒耽誤過家裡的活,楊桂蘭才對她每天出去兩三個小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陳大妞也不覺得這是什麼負擔。
反正她要是抓到了好東西都是自己偷摸烤了吃。
而且她運氣還好。
比如說今天,她就在將將要走的時候就發現了一隻在樹林深處溜達的野雞。
說是野雞,也不太恰當。
更像是家養的公雞。
隻是最近大隊裡也沒聽說,哪家的雞丟了。
陳大妞立馬就想到了不久前被抓的劉黑狗的養豬場,她還記得那次就發現了,劉黑狗除了養豬,還順帶養了點雞。
不過數量不算多,也很正常,畢竟比起頂多“哼哼唧唧”的豬,雞一旦叫起來,就太引人注意了。
上回公安開大卡車來帶走了一車豬,好像也沒抓到幾隻雞。
陳大妞估摸著,這隻雞應該就是上回一片混亂中,飛出了雞圈的“幸存者”。
不過……
陳大妞摩拳擦掌,腳步都放輕了不少,眼神灼灼地盯著那隻還在地上一啄一啄的大公雞。
嘿嘿,現在這個幸存者要命喪她手了!!
她的身影幾乎是飛一般地撲上去。
她體型小骨架細,這原本是她的劣勢。
但她經過顧兆的訓練,短時間內爆發的速度又特彆快。
那隻雞要真是野雞,沒準還有可能逃脫。
偏偏它之前是圈養的。
於是——
“咯咯咯……噶!”
陳大妞從地上爬起來,手裡拎著已經被她眼疾手快扭斷了脖子的大公雞,臉上還因為被大公雞的翅膀扇了,微微發紅,甚至頭發上還有幾根雞毛。
她卻一點都不在意。
吐出嘴裡的一根絨毛,喜滋滋地拎回家。
她當然不是要拎回家給家裡人吃,而是要暫時藏在灶間邊上的柴火堆裡。
反正每天在家做飯的也是她自己。
除了她,也沒有人會去扒拉柴火堆。
她每次抓到了什麼好東西,暫時沒法兒處理的時候,都這麼乾,沒有一次被發現過。
那裡也算是她的一個秘密基地。
陳大妞拎著大公雞,嘴裡小聲哼著不成曲的小調,心情美滋滋。
結果,這種好心情都沒持續多久。
她剛下山要繞小路回去,就被人給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