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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下意識循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卻隻看見在風中搖曳,發出窸窸窣窣聲響的雜草堆邊,半個人都沒有。
不光人沒看到,連剛才的驚呼聲也聽不到了。
所有人的耳邊就隻有乾草被風吹動時,嘩嘩的聲音。
“咕嘟。”
顧大頭咽了口唾沫,顫巍巍問道:“不、不是隻有我一個人聽到了吧?你們剛才都聽到了吧?”
在場大部分人都點點頭,要不是聽到了呼叫聲,他們也不會停下來啊。
那問題就更大了。
時下雖說要破除封建迷信。
但你要說人們一點都不信了,那還是不可能的。
至少每年的清明,還是依然會有不少人偷偷去燒紙掃墓,這種個人行為隻要不太張揚,一般也不會有人閒的沒事乾去舉報。
此時正是黃昏時分,天邊殘陽斜掛,暮色漸濃。
寒風呼嘯而過,人煙寥寥的土路兩邊,枯枝搖曳,樹影婆娑,時不時有寒鴉丫丫叫著從樹林裡飛起。
在老話裡,黃昏時分就是陰陽交接的時候。
偏偏又叫他們撞見了眼下這種情況。
那一瞬間,小時候聽過的各種被壓到記憶深處的鬼怪傳說一下子都湧現出來。
顧大頭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就怕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頓時頭皮都麻了:“咱們剛才聽到的不會鬼……”
“彆胡說!”
顧大江喝斷了顧大頭的猜想。
這種話放在自家裡說說也就得了,在外麵亂說,是真不怕被人逮著把柄。
都是當了公安的人了,還這麼不著調。
“這世界上哪來的鬼神,隻有裝神弄鬼的人!”
他說著就要上前,腳下剛邁出去,人就被顧兆給攔住了。
顧兆倒不是怕什麼神鬼之類的東西,他純粹是想到那個劉冠昌雖然被抓了,但派出所一直沒有對外公布結果,也許就是因為劉冠昌還有同夥沒有被抓到。
“可能和劉冠昌有關。大頭,你跟在我後麵,小心點。”
叫上顧大頭也隻是因為這裡一行人裡,也隻有他跟著自己學過一段時間。
要是真是劉冠昌的同夥,好歹還能抵擋一下。
顧兆叮囑了一句,自己率先衝著剛才發出聲音的草叢走過去,手上還拿著一根地上撿的樹枝,在草叢間來回輕掃。
一說到和劉冠昌有關,顧大頭立刻就不害怕了。
後邊所有人都有些緊張兮兮地看著,薑琴想到有可能是特務,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顧兆手上的樹枝掃過,發出一陣嘩啦啦的聲響,卻沒有半點人影。
一時間,所有人都開始懷疑自己的聽力了,難不成剛才是什麼鳥叫被他們誤以為是人的聲音了?
就在這時。
又是一聲顫顫巍巍似有似無的呻吟從兩個人側前方傳來。
要是之前,顧大頭準保要被嚇到。
但這會兒,他心裡把這個聲音認定是劉冠昌的同夥,想到自己剛才因為這個聲音多丟臉,當下心裡可太氣了。
當下就板著臉,揮舞著手上的樹枝就衝到了顧兆前麵。
勢要讓那些裝神弄鬼嚇唬他的人好看!
“我倒要看看誰在我顧大頭麵前裝神弄鬼!給我出……誒喲我去,這路邊怎麼還有枯井?!”
顧大頭穩住了身體,驚魂未定,咽了口口水,看著自己腳下的枯井,敞開的井口竟然和邊上的地麵幾乎沒有高度差。
這要不是他跟顧兆學了一段時間,身體反應力比之前快了一點,這會兒他就直接腳一滑摔進去了。
再仔細一看。
他臉色都變了:“這井裡頭有個人!快來救人!!”
這話一出,甭管是顧兆還是後麵長橋大隊的人,都顧不得許多了,趕緊上前。
顧兆眼神利:“是個女同誌,還有呼吸,隻是昏迷了,這井裡還有水,這麼冷的天,咱們要快些。”
還好這次他們出來準備得齊全,牛車上還有麻繩。
然而,還有一個麻煩事,井裡的人昏迷著,他們就算是把繩子遞下去,也沒有辦法正好套在人的腰上,必須得有個人下去搭把手。
這枯井的井口不算大,隻能容納一個人進出,還不能是身材太過健壯的人。
這一下,就把這一行人裡身手最好,力氣最大的兩個人給排除了。
還不能真讓女孩子下去。
這一行人裡,不管是錢玉梅還是薑琴黃翠喜,都沒練過,可彆沒把人弄上來,反而把自己給弄傷了。
“我來吧。”
顧豐上前,二話不說就把繩子給纏到了自己腰上。
“你的腳……”
黃翠喜想要阻攔。
顧豐:“我隻是腿腳不好,我的手沒有問題。”
黃翠喜還要說什麼,被身邊的顧大江給拉住了。
顧大江對著老婆子搖了搖頭:“讓他試試吧,咱們總不能永遠攔著。”
兩個人說話間,顧豐已經下了井,井口,顧兆和顧大頭等人把麻繩在自己手腕上纏了好幾圈,顧兆一點點放,嘴裡細致地說著注意事項。
日頭越發下去了。
周遭除了顧大江帶出來的一個手電筒的亮光外,幾乎沒有其他照明。
顧豐按照大哥的指令,腳下點著井壁,眼尾餘光看著井下的人影。
一兩分鐘後,顧豐手底下碰到了井下人的肩膀,他趕緊推了推:“同誌!同誌!你還有意識嗎?能聽到我說話嗎?”
好在,那人雖然昏迷了,卻還有意識,嘴裡發出一聲含糊的“冷”。
怎麼不冷。
這枯井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又細又長,井壁上都是青苔,井底是大概到腳腕深度的井水。
光是顧豐下來這短短時間,他的手腳都凍得快沒知覺了。
更何況,這人的下半身還都癱在井水裡呢。
顧豐看著這一幕,就像是看到了很多年前,被陳慧芳丟下,被水草死死纏住,苦苦求生的自己。
來不及細想,他手上拿著麻繩,嘴上說著:“同誌,我現在要把繩子繞在你腰上,可能要動一下你的手臂。”
他說著,就把繩圈從女同誌的頭上往下套。
等繩圈到了腰部的位置,他湊近了一點,把女同誌的手臂給抬起來。
這一靠近,他直接愣了一下,這竟然還不是陌生人!!
上頭的顧大頭一看顧豐動作停下了,急得抓耳撓腮:“大豐哥,咋了?是有什麼問題嗎?”
顧豐一下回過神:“沒什麼。”
手底下動作繼續。
隻是在係繩圈的時候,動作明顯更加細致小心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