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正看了眼顧鑫,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要放以前,顧蓮瞬間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但這回,顧蓮卻直接翻了個白眼:“有話就說,眼睛有毛病就去治,扭扭捏捏的乾啥呢!”
顧蓮在大隊一貫就是有話直說,脾氣直爽的性格。
要不是這個性格,這記分員還真不能交給一個小姑娘乾。
那些個偷懶耍滑的老油條能把人說得臊死,偏偏在顧蓮麵前,得不著半點好,乾了多少活就拿多少工分,多一個都沒有。
但這樣強硬又刁鑽的性格,顧蓮幾乎沒有在管正麵前展露過。
這一下,弄得管正還懵了一下,後知後覺才有些羞惱道。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話音未落,顧蓮又是一記直拳輸出。
“你以前也沒告訴我,你跟陳慧芳搞一塊兒了啊!”
這話一出,管正的臉色反倒好了一點。
他還覺得顧蓮這是單純在吃醋呢。
頓時也不管顧鑫了,湊過來,輕聲哄道:“阿蓮,你難道還不了解我嗎?我怎麼可能喜歡阮紅霞那樣的女人,我是被逼無奈,我要是真的喜歡,怎麼可能連那點彩禮都不拿出來。”
喲。
這是把出不起彩禮,美化包裝成了不想出了。
顧蓮以前感情上頭的時候,覺得管正說話好聽,也會哄她高興。
這會兒逐漸下頭了,她才發現,管正這人是滿嘴跑火車,臉皮也是真厚啊。
顧蓮此時完全是用一種看“神奇物種”的眼神看著管正。
“那你的意思是,你這是為了我,故意要攪黃這樁婚事?”
管正還美滋滋呢,覺得顧蓮還是如往常一般,那麼容易就哄好了。
一聽這話,趕緊再接再厲表忠心:“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我們。”
他甚至還能寵溺道:“你看我們這樣,在外人看來,像不像一家三口。”
咦~~~
這話,彆說是顧蓮了,就是顧鑫人小聽不懂,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在管正為了表示疼愛,想要摸一摸他腦袋的時候,更是直接躲開,噘著嘴不高興:“男人的頭不能摸!”
管正:“剛才那叔叔怎麼就能摸?”
顧鑫瞪大了眼睛理直氣壯:“那個叔叔給我這麼多爆米花,你什麼都沒給!”
說到後麵甚至語氣還有些不可置信。
好似在說“你一個大人怎麼連這都不懂”?
管正聞言,有些尷尬地直起身,搓著手指,有些局促又有些委屈,卻又故作堅強的樣子。
他這模樣,顧蓮一看就明白了,這男人今兒來大集根本就沒帶錢。
或者可能是他帶了,但沒打算在她身上花錢。
顧蓮再一次後悔。
以前上頭的時候,她心疼管正是城裡人,千裡迢迢來下鄉,一個文化人不得不下地乾活,硬生生把纖長的手指給磨粗了。
所以管正每次露出這表情,她都非常自覺,不光阻止他給她花錢,還自掏腰包給他添置各種吃的用的。
連育紅班的工作,都是她在她爹那邊敲邊鼓才到了管正手上。
現在這些事想起來,顧蓮都覺得,自己真是蠢得沒邊了。
顧蓮瞬間就沒了和對方繼續糾纏掰扯的想法,直截了當問道:“那你現在攔我是想乾嘛?你不想和陳慧芳結婚,那你不出那彩禮不就得了?”
“不行啊。”管正急急道,“我聽說那女人的自行車八成是能弄到,我要是拿不出來,不就要在整個大隊麵前承認我不是男人?到時候,我還怎麼有臉在大隊長麵前提我跟你的事。”
顧蓮不耐煩:“那你想怎麼樣呢?”
管正:“我想的是,你之前不是說,你嫂子當年結婚有個縫紉機票沒用,還留著嗎?能不能先暫且借用一下,我再找我爸媽貼補一下,剛好可以買個縫紉機回來。”
顧蓮:“……你跟彆的女人結婚,讓我給你提供縫紉機票?!是你瘋了還是你覺得我瘋了?”
這是什麼狗屁話!
顧蓮頓時覺得,連跟管正待在一起呼吸的空氣都變得臭不可聞。
管正還覺得自己很有道理呢:“什麼跟彆的女人結婚,不過是拿來臨時堵一堵陳慧芳的嘴,就算是最後不得不結婚,我還能跟她離婚呢,到時候我跟你結婚,東西不就又回來了。”
顧蓮氣笑了,深覺得浪費逛大集的時間,來和管正說話的自己,真是個蠢蛋。
“也不知道你哪來的勇氣,覺得我能要一個跟過彆的女人的男人?”
“跟”這個字,一般都是用在女人身上,哪有這麼形容一個男人的。
管正最要麵子,哪裡受得了這個:“你、你你……”
顧蓮一抬眉:“哦,還口吃,更不值錢了。”
顧鑫人小,還理解不了那麼複雜的情感糾葛。
單純誇自己:“一寶不口吃哦!!”
顧蓮俯身,笑著把小侄子的嘴巴捏成了鴨子嘴誇他。
這簡直是火上澆油,管正氣得後槽牙都要咬碎了,想到自己那些計劃。
心道,既然顧蓮不配合,那就彆怪他一不做二不休了。
他飛快左右看了眼。
心裡慶幸剛才特意拉著人到了遠離人群的地方。
確認沒人注意到他們,管正死盯著彎著腰沒注意他的顧蓮,眼底閃過一道狠絕,整個人就撲上去,一把抱住了顧蓮。
“你乾嘛!!!”
顧蓮先是嚇了一跳,隨後飛快反應過來,瘋狂掙紮。
管正此時哪裡還有半點白麵書生的文雅,和那些喝醉酒就說葷話調戲女人的男人完全一模一樣,一張臉漲紅扭曲:“我喜歡你啊,喜歡你……”
一邊念叨著,一邊仗著自己比顧蓮高,又是個男人,直接用蠻力壓製住顧蓮的雙手束在她身後,手還熟練地摟住了顧蓮的腰,眼看嘴唇就要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