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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琴歪了歪腦袋,可可愛愛,說出的話卻讓阮紅霞皺緊了眉頭:“紅霞,你也彆怪我說話難聽。你畢竟也結婚生孩子了,一直打聽一個未婚男青年的消息實在是不太好。容易被人說閒話。”
說到這裡,還刻意放低了音量:“就算是你對範曹有些想法,也彆表現得太明顯了,免得被你男人發現……”
“我怎麼可能對範曹,你瞎說什麼呢……”她話音未落,阮紅霞就飛快打斷否認。
她怎麼可能看上那種隻會念幾句酸詩,實際上骨頭輕得沒幾兩重的男人!
薑琴卻長長的“哦”了一聲:“你說沒有就沒有吧,著什麼急啊。”
語氣意味深長。
阮紅霞:“我沒著急!!”
薑琴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沒著急就沒著急唄。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你這麼激動乾什麼?你每次跟我聊天都要說到範曹,誰聽了不覺得你對範曹有想法。”
她抬眸,似笑非笑:“不過你想做範曹背後默默奉獻的女人我沒意見,但我現在可是軍婚。你在我麵前幾次三番提範曹,應該不是想破壞軍婚吧?”
這些話,換做任何一個女人嘴裡說出來都很正常。
但薑琴,或者是以前的薑琴,恰恰最不可能說這種話。
阮紅霞看著一臉賢妻良母模樣的薑琴,恍然有種“年少時再文藝清高的女人結了婚生了孩子也會變成魚目珠子”的感受。
受到的衝擊太大,以至於她一時都沒發現,莫名其妙變成了她要極力澄清自己和範曹之間沒關係。
顧淼都忍不住為親媽的機智叫好:【很好,媽,你已經熟練掌握你說東來,我說西,牢牢掌握主動權的吵架技能了!隻要我把帽子先一步扣到你頭上,你就沒辦法指責我!】
阮紅霞還在恍恍惚惚,連語氣都有些飄忽:“薑琴,你怎麼變成這樣……”
薑琴前一秒還在抿嘴笑呢,下一秒耳邊驟然響起爆鳴——【啊啊啊!!!救命!!媽媽,救救我的奶瓶!!臟了!!!】
她下意識回頭。
就見阮紅霞的小女兒陳寶正扒在小床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夠到了放在床尾的奶瓶,正要往嘴裡放。
“誒彆——”
她猛地睜大了眼睛,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伸出去。
電光火石之間,飛快拿住了奶瓶,用巧勁一抽——
陳寶還渾然不覺,鼻子裡嗅著奶香味,嘴巴張大。
“嗷嗚”一口。
結果,手裡的奶瓶突然消失。
她沒咬中奶嘴,反而一口咬到了舌頭,眼淚撲簌簌就掉下來,一邊伸著舌頭一邊哭得傷心欲絕。
“嗚哇……嗚哇……媽……”
阮紅霞瞬間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一把抱住了閨女,心疼地看著她被幾顆小乳牙咬紅的舌尖。
“薑琴,你這是乾嘛呀,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不就是一瓶奶麼?你就讓她喝,又能有幾個錢?大不了阿寶喝了,我還你錢好了,喏!”
說著,她還真從兜裡掏了一毛錢,啪一下拍到桌上,很是大方且有恃無恐的樣子。
要換做是以前,薑琴對阮紅霞的確很大方,更加不可能為了一瓶奶收她錢。
但不好意思。
換到現在,薑琴還能好聲好氣和阮紅霞說話,沒直接把人給趕出去,都是她脾氣好了。
她當場搖了搖頭表示:“不夠的。”
“什麼?!”阮紅霞一時沒反應過來,抱著阿寶有點懵。
薑琴掰著手指頭算給她聽:“這奶粉不是普通的代乳粉,是縣裡衛生所所長送的配方奶粉,聽說還是省城百貨大樓買的……”
她先算奶粉價格,然後算小孩一天喝幾頓。
最後竟然還無恥地加上了奶瓶本身的價格。
還非常理直氣壯:“這奶瓶是淼淼的,淼淼愛乾淨,進過彆人嘴裡的奶嘴,就算是洗乾淨了,她也不可能再吃了,相當於我還要換一個奶瓶。”
最後滿打滿算,算出來一個驚人的數字。
阮紅霞差點沒氣得仰倒。
“薑琴,你要惡心我就直說,用不著訛我!”
薑琴無辜地眨眨眼:“這怎麼能叫訛你?我家孩子養得精細,是全大隊都知道的,況且我不是及時拿回來了嗎?我也沒問你要錢啊。你家阿寶要是渴了,我可以給衝一碗紅糖水喝,也是好東西呢。”
要是普通人家,紅糖水的確是好東西。
但以前每次阮紅霞來找薑琴,薑琴衝的可都是麥乳精!
什麼時候拿紅糖水糊弄過阮紅霞。
薑琴這話一出,更讓阮紅霞覺得薑琴是在惡心她,惡心她的孩子。
偏偏此時,陳寶還一邊嗷嗷哭,一邊朝著薑琴手裡的奶瓶伸手。
嘴裡咿咿呀呀喊著“媽”。
阮紅霞這個當媽的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氣得拉著兩個孩子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冷言道:“我家阿金阿寶沒你家孩子命好,喝不起你家的紅糖水,以後你有什麼事兒也彆想著找我。”
薑琴眨巴眼睛:“紅霞,破四舊呢,什麼命不命的,太封建迷信了,這話以後可彆說了。”
屬實是油鹽不進了。
把撂狠話的阮紅霞氣得臉都扭曲了。
離開的時候,踩著泥土地,都能踩出“咚咚咚”的動靜來。
薑琴反倒是一點不受影響。
在阮紅霞離開後,重新拿起了日報,繼續給孩子們讀起來,甚至還能一邊念,一邊在紙上寫著什麼,看起來非常平靜的樣子。
顧淼都不由得眨眨眼睛:【看看,什麼叫大將風範啊!】
實則,隻有薑琴知道,她在紙上都寫了些什麼,微微顫抖的睫毛下,眼神裡又多了些什麼。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的寧省軍區。
顧兆結束一天的訓練,終於有時間坐下來,打開了一封從老家寄來的信。
信紙一張開,不同於妹妹的陌生筆跡就讓他眼皮不自覺一跳。
但很快,信的內容就讓他眉心逐漸舒展開來。
“顧兆同誌,展信佳,我是薑琴……”
信的內容不長,除了告訴他雙胞胎平安降生,就是說家裡的一切情況。
最後鄭重提到,長子顧鑫即將送到育紅班,但是人小,坐不住。
薑琴知道顧鑫敬佩他這個父親,所以希望他可以在回信時,單獨回給顧鑫一些勸學內容。
第一頁紙到這裡結束。
但這封信很厚,足足有好幾張紙。
顧兆都忍不住想,後麵薑琴還會說什麼。
沒想到,翻到第二頁,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幅巨大的字,黑漆漆,每一個筆畫之間都仿佛不認識一般,歪歪扭扭。
一個字整整寫了一頁信紙,組成了一個“顧”字。
顧兆心裡有了些猜想。
眉眼一挑,翻到第三頁,果然。
是一個巨大的“鑫”字。
這一看就是顧鑫那小子學寫的字了。
顧兆眼底流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忍不住搖了搖頭,順勢又翻到下一頁。
人卻一下愣住了。
卻見不大的信紙上,赫然是兩個紅色的小腳丫,和一個鮮紅的唇印。
小腳丫邊上分彆有一行娟秀的字體寫著分彆屬於顧淼和顧焱。
唯獨那個唇印周邊,卻沒有任何標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