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客棧老板悠悠醒來,先是疑惑,後想起,立馬從地上爬起來,往外一看,兩眼一黑,再次暈倒過去。
當再次醒來時是被臉上傳來的疼痛醒來的,睜開雙眼,是店小二,“哎呀,我的臉,怎麼這麼疼?”
店小二心虛地縮了縮手,轉移話題道:“掌櫃,你可算醒來了,多虧仙長,咱們才得救。”
“仙長?”
“是啊,就是仙長救了咱們,掌櫃的,你怎麼了。”店小二疑惑地看客棧老板,見對方情緒很是激動。
客棧老板竄的一下從床上起來,抓住店小二,焦急問道:“仙長在哪裡?”
店小二回道:“仙長正在房間休息,特意囑咐我不要上去打攪。”
客棧老板滿臉希望地問道:“那……咱們客棧呢?”
店小二看到客棧老板的臉色,謹言慎語道:“掌櫃,剛才我檢查了遍客棧,咱們客棧桌椅總共壞了五把,然後樓梯部分損壞的嚴重,牆麵也損壞了些,最嚴重的是屋頂上的大窟窿,這維修起來怕是要花費不少錢財。”
客棧老板越聽眼前越黑,隱隱約約看見似有一隻手在跟他招手,跟他說該回去了。
眼看客棧老板要再次昏過去了,店小二想也沒想,一巴掌就呼在對方臉上,打的客棧老板措手不及,根本來不及反應,臉上就留下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客棧老板勃然大怒,“好啊你,反了天是吧,連我也敢打。”
店小二縮了縮右手,雖然打的很疼,但是也十分爽,狡辯道:“掌櫃,我這不是怕你又昏過去嗎?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吧。”
“哼。”客棧老板冷哼一聲,一巴掌就呼了過去,頓時店小二臉上也留下一個巴掌印,兩人臉上不約而同的右臉有巴掌印。
客棧老板吩咐道:“你去給我煮個雞蛋給我消消腫。”
店小二捂住右臉,道:“咱們廚房的食材都被燒毀了,現在連一點東西也沒有。”
“什麼!”
客棧老板一口氣喘不上來,兩眼一黑,徹底暈了過去,懸著的心終於還是死了。
店小二見人又暈了過去,伸出食指,顫顫巍巍地放在客棧老板鼻下,感受到噴出的氣息,擦了擦頭上並不存在的汗,虛驚一場道:“還好沒死。”
一夜無事,客棧老板醒來,神色寡寡欲歡,他把所有積蓄都搭進這間客棧,錢還沒賺到,還賠了一些進去,都怪自己貪心,信了牙行的話,買下這塊地。
沈河一早起來,先是去看了後院的梨樹,一夜過去,梨樹還是老樣子,沒有什麼變化,店小二碰到沈河,上前十分熱情地打招呼道:“早,仙長。”
“早。”沈河回應一句。
店小二是本地人,二十年前十裡八鄉都在傳常家失火的事,大半屋子被燒沒了,剩下的屋子也是被燒毀了的,不能再住人了,唯一神奇的是,那院中的梨樹經過那場大火,卻依然完好無損。
店小二原先是不相信的,隻以為是十裡八鄉胡編亂造的,後麵偶然見到這棵梨樹,見它樹冠高大,枝葉繁盛,也不得不相信,再者客棧建起時,原本是打算砍掉梨樹,卻不知為啥一碰到這梨樹,還沒動手,就被樹上的樹枝抽打,不過並無什麼大礙,隻要是想砍了這棵梨樹,便會被樹枝抽打,後來索性不了了之。
店小二想了想,還是問道:“仙長,這梨樹有什麼特彆之處?”
沈河微笑道:“這梨樹也沒什麼特彆之處,隻是開了靈智罷了。”
店小二有些害怕道:“那它是妖怪嗎?”
沈河看店小二害怕,解釋道:“倒不是妖,屬於精怪一類,放心這梨樹心思單純,不會害人。”
“況且,你們待著這裡這麼久,也沒有梨樹殺人的事情。”
店小二聽他這麼一說,想了想,確實沒有妖怪害人流言蜚語,於是放下心來,問道:“仙長,這梨樹都變成這樣了,還能活嗎?”
“那就看它自己造化了,是枯木逢生還是枯木朽株。”
空中傳來嗚嗚的聲音,像是有風吹過,店小二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想到仙長還在這裡,自己用不著這麼擔驚受怕,沈河淡淡一笑。
沈河見到客棧老板,客棧老板神色鬱鬱寡歡,卻還是強撐著精神跟沈河打招呼道:“仙長。”
沈河道:“我來找你一是為了院中的梨樹,希望你能好好善待。”
“好說好說。”
客棧老板雖然不知道什麼緣由,不過還是立馬答應。
沈河繼續道:“二是那小鬼已經離開客棧,你也不用整日擔驚受怕了。”
“謝謝仙長。”客棧老板總算是心裡好受一些,隻是一想到還要花費錢財修繕,自己還剩的微薄錢財也沒有了。
沈河自嘲道:“你要謝的人不是我,我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
客棧老板撓了撓頭沒說話。
沈河笑了笑,道:“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客棧老板愣了一下,等他再次抬頭看去時,已然不見沈河身影,客棧老板連忙朝著門口跑去,左右張望,卻還是沒有找到人,有些沮喪地回到客棧。
回到櫃台上,一個錢袋子立在中間的位置,客棧老板滿臉不可思議地拿起錢袋子,掂了掂,這裡起碼有一百兩,可想而知這一百兩是誰給的。
客棧老板眼睛濕潤,抹了一把眼淚。
……
城門口,一個青衫少年身後背著包袱,沒有選擇坐船也沒有雇車,走出城門口,沈河沿著南下的方向走去。
轉眼間已然是十一月,早上的冷風帶著絲絲的冰寒,令人忍不住的瑟縮,沈河呼出一口氣,一時有些恍惚,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說起來他出來已經有五個月了。
沈河眺望遠方,緊了緊包袱,於是又開始踏上路程。
踩上官道,這次總算是沒有迷路,走了一上午的路,肚子此時也抗議起來。前麵似乎有一家酒肆,沈河眼前一亮,畢竟他還沒到可以完全不吃東西辟穀的修為。
冷風又吹來,沈河於是加快腳步,很快就來到酒肆,規模不算大,隻有兩張桌椅板凳,若是平常屋外還會擺上幾張桌椅板凳,不過現在天氣冷了,誰也不想在外麵吹著冷風,酒肆隻有一人經營,即是掌櫃也是跑堂。
老板四十多歲,留著短須,著灰袍,頭戴方巾的中年文士,因為沒什麼客人,他也不急,獨自坐在櫃台上看書,十分悠閒。
老板見到有人進來,是一個青衫少年,雙眼清亮,麵目俊俏,放下書,起身問道:“客人是來歇腳還是喝酒?”
沈河問道:“你家酒多少錢?”
老板道:“五文錢一壺。”
沈河又問道:“酒能溫嗎?”
老板道:“倒是可以溫,但是價格就不一樣,要加上五文錢。”
“來上一壺溫酒。”
沈河找了個位置坐下,這一路走來,被冷風吹得心裡涼涼的,喝些溫酒暖暖身子也好。
“好嘞。”
老板拿出一個酒壺,打開後麵的酒壇,然後打滿酒壺,又取出一個大壺,等水開了倒入熱水,最後便是把酒壺放入大壺裡。
酒溫好還需要一點時間,老板是個不吭聲的人,拿起剛才的書繼續看,沈河瞥了一眼,是一本詩集內的書籍。
一盞茶後,老板放下書,拿出溫好的酒壺,取出一個酒杯,送到沈河麵前:“客人,你的酒。”
沈河道了一聲謝,拿起水壺倒了杯裡,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隻能說這酒味道渾濁雜質,味道算不上多好,勉強可以下肚,不過勝在價格便宜。
兩杯酒下去,身上的寒氣也被驅散,身子漸漸暖起來,若是再吃些鹵肉花生米就更佳了,遺憾的是酒肆並不提供吃食。
沈河從包袱裡拿出一塊乾餅和一塊肉乾,倒也不怕這家店是黑店,若是黑店,誰吃虧還是一回事呢。
嚼著乾巴巴的乾餅和肉乾,再喝口酒,
一個容顏秀麗的婦人牽著一個七歲男孩正朝酒肆走來,進入酒肆,瞧著裡麵隻有兩人,站在櫃台上的中年文士,應該是酒肆的老板,一桌上一個青衫少年吃著乾糧喝著酒。
老板把書放下,看了一眼這對母子,起身問道:“客人是來歇腳還是喝酒?”
婦人問了酒的價錢,聽到價格後,要了一壺溫酒,牽著男孩來到沈河旁邊的桌子落坐,老板拿出一個酒壺,轉過身打開身後的酒壇,打滿一壺酒,拿出大壺,加入熱水,把酒壺放進裡麵,等酒熱的時候,老板拿起桌上的書。
沈河很快就吃完乾餅和肉乾,喝完最後一杯酒,正準備起身付錢,突然咣當一聲倒在桌子上。
沈河:?
沈河酒量並不算差,況且這濁酒並不醉人,就算是喝上十壺,他也能喝不醉。
婦人見沈河倒在桌上,立馬緊張起來,目光看向老板,老板放下書,酒肆竄出四人,這些人清一色地穿著一身黑衣,臉上蒙著麵,隻露出一雙眼睛,有人背劍,有人跨刀,把婦人和男孩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