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雨已經停了,吃過早飯,沈河便告辭離去,離開時他放了一塊銀錠在床上,不多不少,算是他一片心意。
四男一女正往山道上走,腳步大多比較輕快,這些男女個個都很年輕俊俏,男的弱冠年紀,最大的也不超過二十二歲,女的二八年華,腰間或背部帶著武器,多數是刀劍之類,臉上神情輕鬆,有說有笑。
忽然這時聽到一道驚呼聲和哭泣聲,聽聲音是女人的聲音,還伴隨著衣服撕拉的聲音和幾道男人淫笑聲,還有嬰兒撕心裂肺的哭聲。
五人不用想,就知道是什麼情況,立馬循著聲音去,隻見幾個男人正在撕扯一個年輕婦人的衣服,嘴裡說著淫穢葷話,年輕婦人臉色絕望,眼淚直流,旁邊的男人手裡掐著一個女嬰,女嬰撕心裂肺地哭叫,男人臉色得意。
“不,不要……放過我女兒……”
年輕婦人絕望地哭喊。
麵容清秀的少女聽到這些淫穢葷話,頓時麵若寒霜,再看到那年輕婦人的慘狀,同為女子,她心生憐惜,驟然加速,率先衝出去,喝聲道:“我先去救人。”
一位佩劍流蘇劍穂的年輕人立馬跟著少女去,剩餘三人也跟上去,少女一竄而出,伸出一掌,狠狠拍中掐著女嬰的男人,男人被一掌拍飛,手中的女嬰脫離手。
佩劍流蘇劍穂的年輕人雙腳一蹬,身子在空中轉動,接住墜下的女嬰,沒給剩餘的幾個人反應,少女伸手抓住其中一人肩膀,那人哀痛一聲,隻覺得肩膀都要斷了,可見少女使了多大力氣,又是一掌拍飛。
少女抽出長劍,在陽光映照之下泛著森冷寒意,刷的一聲,便架在一個男人脖子,隻要少女再稍微進一下,脖子鮮血直流,另外一個男子剛想逃跑,眼前一花,一把鋒利的長刀便架在他脖子。
兩人怕真的被殺死,立馬哭喊道:“各位大俠,饒命啊。”
少女冷哼一聲,把人交給其他人,從包袱裡拿出一件外袍,披在年輕婦人身上,遮住春光乍現的風景,年輕婦人背過身係好外袍,哽咽道謝:“謝謝各位俠士,若不是各位俠士出手,恐怕我和女兒都要遭受毒手。”
少女擺擺手,佩劍流蘇劍穂的年輕人把懷裡的女嬰遞給年輕婦人,年輕婦人把女嬰抱在懷裡,眼淚直流,輕輕哄著,原本哭鬨的孩子停止了哭聲,拱了拱身子窩在母親的懷裡睡了過去。
把四個無賴綁起來,五人打算把這幾個無賴送去官府,年輕婦人一聽這話,立馬嚇得臉色慘白,顫抖著說不想報官,女子的清白最為重要,若是讓街坊鄰居知道這件事,那她以後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四個無賴互相對望一眼,立馬道:“我們有錢,可以給你補償,饒了我們一命吧。”
少女瞪了一眼四個無賴,臉色寒冷,“閉嘴!”
年輕婦人不肯報官,五人自然也不會輕易放過四個無賴,商量了一會兒,少女道:“放你們一命也可以,不過,把你們身上的錢都交出來。”
四個無賴見有希望,立馬點點頭,一個男子從四個無賴身上搜出銅板,算上一起也才一百文不到,也是四個無賴遊手好閒,欺軟怕硬,偷雞摸狗的事做了不少,身上能有多少錢。
男子便把這點錢拿給年輕婦人,又掏出五兩銀子給年輕婦人,這些錢也夠年輕婦人換個地方生活了,年輕婦人連忙道謝。
“五位大俠,現在可以放我們走了吧?”
少女冷冷道:“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們一條腿得留下。”
四個無賴痛哭流涕,驚恐發問:“什麼?你們剛才不是這樣說的。”
“我們確實說過放你們一命,至於怎麼放,那也是我們說的算。”
五人也不再廢話,便準備動手,這時,一團紅霧撲麵而來,五人紛紛中招,昏昏沉沉倒在地上,聽到身後傳來嬌笑聲,便知道他們中圈套了,哢嚓一聲,四名無賴身上的繩子斷掉,從地上爬起來,笑得殷勤道:“夫人。”
年輕婦人扭著細腰走過來,看著紅霧中的五人,舔了舔嘴巴,“年輕氣壯就是好,氣血足,可惜終究是差了一些,你們幾個把他們抬回洞府。”
“是。”
四個無賴把昏沉的五人抗在肩上朝著洞府方向去。
年輕婦人搖身一變,露出真麵容,是個長相妖嬈的女子,身穿紅紗,兩條白嫩的胳膊露出,妖嬈女子抱起昏睡的女嬰,女嬰被妖嬈女子施了法,陷入昏沉,這才導致女嬰在妖嬈女子手裡會乖乖不哭鬨睡去。
“這小娃娃倒是挺好用的,既能掩人眼目,又能混淆視聽。”
……
踩踏,踩踏。
落葉紛紛,沈河踩中一片樹葉,有些茫然,再次拿出地圖看,真是奇了怪了,分明是按照地圖上走的,眼前是一片不算茂密的林地,地勢不算高,此起彼伏的矮山矮坡,地麵有一條小道,小道雖然布滿雜草,卻也有野獸和人走過的痕跡,甚者還有車軲轆碾壓過的痕跡。
此時沈河便站在這條小道上,一路走來,荒無人煙,想找過路人問話都沒有,抬頭看了眼山上,莫非今晚要住在這裡。
天色還尚早,猶豫了下,想著往前再走走,看看有沒有其他路,於是便走了四裡,見到三條小路,這下子沈河又陷入糾結了,然後再一次拿出骰子,往天上就是一拋,骰子落在了最左邊的小路上,撿起骰子,沒做多猶豫,便朝著左邊小路走去。
邁過一片草地時,剛要踏下腳的沈河,心中微動,止住了腳,緩緩抬起腳,撿起落在草地上的枯枝,扒拉幾下剛才的地方,露出一個捕獸夾,鋸齒很是鋒利,要是稍微沒有注意到,一腳踩中,鮮血直流。
見到捕獸夾,說明附近是有獵戶的,把草扒拉回去,沈河心情愉悅繼續往前走,果然又見到一個撲獸夾,小心地躲開。
……
一座低矮山丘上,有兩個穿著短褐,身上圍著皮襖,褲腳和小臂上緊緊綁著,身後背著弓箭,腰間挎著把小刀,兩人兩手空空,愁眉苦臉。
“大哥,兩天了,咱們還沒獵到一個獵物,連個山雞都看不見,要是進入山裡麵,咱們也不至於連個獵物也沒有,這馬上也要入冬了,再這樣下去,咱們吃都成問題。”
一個乾瘦精壯的漢子滿臉鬱色,對著另一個漢子說道。
被稱為大哥的漢子膀大腰圓,屬於骨架偏大的體格,可能長期營養不良,身形消瘦,聽到二弟的話,一下子沉默了,歎氣道:“這山裡麵的危險,你也清楚的,咱們也不敢冒這個危險。”
“大哥,我……”乾瘦精壯的漢子想說大不了一死,被大哥瞪了一眼,便低下頭不敢說話。
翻過一座矮丘,沈河看見不遠處有兩個漢子,眼前一亮,便朝著兩個漢子的方向走去,兩個漢子。
“大哥,那邊有人過來了!”老二眼尖地看見有人走過來,一時有些慌張。
大哥一聽這話,遙遙看去,並不是認識的人,表情凝重,抽出背後箭矢,老二見狀,也抽出背後箭矢,兩人一副警惕的模樣。
大哥先發製人,道:“喂,前麵那位,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沈河倒也沒覺得什麼,山中野外遇到陌生人,時刻保持警惕心,可以麵對很多未知的變數。
“兩位大哥!小弟隻是一個過路人,趕路時迷失了方向,湊巧看見兩位大哥,便過來問個路。”
沈河扯住嗓子回應。
“你要去哪?”
大哥大聲問道,同時也在觀察沈河,若是情況不對立馬一箭射殺對方,再不濟就立馬跑,跟老二對視一眼,兩兄弟默契十足,老二立馬秒懂大哥的意思。
來者穿黃衫背著包袱,發髻上還插著白玉簪,還是個少年模樣,一副書卷氣,一看就是個貴家公子,怎麼可能一個人隻身闖入這裡,怎麼看都覺得可疑。
“我是要去石寒縣,按理來說我一路走來,應該能看見官道,為何一路走來都沒有看見官道?”
石寒縣?兩兄弟對視一眼,大哥道:“原先確實有一條官道,不過在十年前就已經荒廢,因為走那條官道到石寒縣需要繞路一圈,便新建了一條官道,路程更短。”
沈河恍然大悟,於是問道:“那此處去石寒縣有多遠?”
“從這往前走五裡,再往右走個二裡路,便有一條官道,順著官道,腿腳快的話大概半天就能到。”
現在天色還不晚,大概不到一個時辰天才會黑,按照大漢所說,自己腿腳還是很快的,應該能在兩個時辰到。
“多謝兩位大哥告知。”
拱手謝了謝,便抬步離去,兩兄弟見人離開,有些錯愕,老二小聲道:“他就這樣走了?這三十公裡的路,還沒走到就天黑了。”
“小兄弟,這就走了?半天的路程,況且這天過不久的就要黑了。”
兩兄弟到底心地不壞,於是一直沒有開口的老二便朝沈河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