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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見沈綰的眼淚突然就滴了下來，嚇了一跳。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女士，你沒事吧？”
沈綰搖了搖頭，含糊的問道：“西港醫院的火災，怎麼樣了？”
護士語氣輕快：“那火燃的莫名其妙，不過還好發現的及時，沒有什麼傷亡！”
“對了女士，我聽你口音，不是港市人，是內地來的吧？這張紙給你，麻煩你填一下個人信息。”
“還有一件事，就是剛才你一直昏迷不醒。
我們怕你濃煙吸入太多傷著肺，所以還給你做了個全身檢查。”
“雖說你現在已經醒過來，身體估計沒什麼事。
不過既然檢查都做了，你回頭有空的話，還是記得去拿一下。”
護士念叨了一大堆，沈綰卻隻聽見了“基本沒有什麼傷亡”
這一句。
她接過紙張，一邊填寫自己的名字。
一邊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想向護士繼續打聽。
結果她還沒開口，另一個年紀大一些的護士，就推著輸液瓶走了進來。
沈綰身旁的年輕護士，一看到那個年紀大的，立馬八卦兮兮的問道：“劉姐，西港406病房那人的身份，你打聽到了嗎？”
被叫做劉姐的護士搖了搖頭：“406那人的身份神秘的很，壓根就打聽不到。
也是可惜，能住在406的應該也不是普通人，居然就那樣沒了！”
沈綰正在紙上填寫姓名那一欄。
聽到“406”
，筆尖猛地戳破紙張。
沈綰抬起頭，聲音發顫：“406怎麼了？剛才不是說西港醫院基本沒有傷亡嗎！”
小護士見沈綰一副沒聽明白的樣子，好心解釋：“除了406病房的病人，其他的確沒有沒有傷亡。”
“至於406沒救過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畢竟消防隊的人都說了，火就是從406開始燒起來的。”
“病房裡又是個不能自理的病人，沒能逃過這劫很正常！”
“你也彆怪醫院，醫院能做到除了406，其他病人都沒有傷亡，已經很不容易了！”
護士後麵說了些什麼，沈綰已經完全聽不到了。
她隻覺得耳邊轟鳴一聲，世界都崩塌了。
同為醫護人員，護士還在跟沈綰解釋，西港醫院火災一事，真怪不了裡麵的那些醫生護士。
結果下一秒就看見，沈綰突然嘔了一口血出來。護士嚇了一跳：“女士你沒事吧！”
沈綰顫抖著起身，不顧護士的呼喊，踩著鞋朝外走。
她在火災現場被消防員發現後，就近送到了旁邊的一家小醫院。
因此穿著病號服的沈綰，沒走一會，就再次出現在了西港醫院門口。
此時醫院門口聚集的人群已經疏散。
沈綰剛在醫院門口站定，江潮生突然就帶人衝了過來。
“沈綰，終於找到你了！”
江潮生氣喘籲籲的衝過來，停在沈綰麵前。
他雙手撐著膝蓋，一邊大喘氣，一邊緊張的打量沈綰。
沈綰隻是瞥了江潮生一眼，抬腳便朝醫院裡走去。
這時候醫院的火勢也已經熄滅，隻剩下工作人員在清理被煙熏得漆黑的牆壁，沒有任何危險。
因為也沒有人再守在門口，攔著不讓人進。
沈綰剛往前走了兩步，江潮生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沈綰...”
沈綰回頭看了江潮生一眼：“你已經知道了，是不是？”
江潮生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世界對沈綰來說，實在太殘酷了。
才剛給了沈綰希望，又讓她徹底絕望。
沈綰見江潮生不說話，兩行清淚順著臉頰就流了下來。
她聲音哽咽：“醫生明明說了，要不了多久，顧衛東就能醒過來...你放開我，我要去看他！”
江潮生看著沈綰這副模樣，心裡彆提有多難受。
他彆開眼，嗓子也有些發啞：“顧...他不在上麵。”
沈綰：“你帶我去看他。”
既然江潮生能說這話，那就說明他肯定提前一步，把顧衛東給安排好了。
顧衛東剛被消防員發現時的模樣，江潮生看了都心裡發怵。
他不想帶沈綰去看，怕刺激到沈綰。
但沈綰很執拗。
江潮生沒辦法，隻能妥協。
西港醫院的火勢隻在上麵幾層樓，一樓和地下室的情況還好。
因此，顧衛東就被安置在地下室裡。
兩人剛到地下室，一股陰冷的氣息瞬間撲麵而來。江潮生一邊給沈綰帶路，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沈綰的表情。
因為沈綰臉色慘白，雙目無神。
所以江潮生壓根就沒看出來，沈綰每走一步，她的腳踝、手上還有小腹，都正在鑽心的疼。
地下室裡很安靜，隻有沈綰跟江潮生的腳步聲。
兩人的腳步聲響了一路，終於在一個房間前停了下來。
江潮生推開門：“顧衛東就在裡麵。”
沈綰進門，進入眼簾的就是一張白布，下麵蓋著一個人形。
她死死盯著的盯著麵前那張白布，眼眶通紅，身子微微顫抖。
沈綰咬住牙，努力不讓啜泣聲溢出來：“這是他？”
江潮生“嗯”
了一聲。
沈綰的牙關咬的更緊了。
她緩緩伸手，想要去掀開那張白布。
“彆看！”
江潮生拉住沈綰，委婉道：“當時火勢有點大，顧衛東他...”
沈綰一下子明白了江潮生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顧衛東可能已經被燒得認不出來了。
沈綰按住江潮生的手臂，緩緩將自己的手抽出來。
然後在江潮生的注視下，掀起了白布的一角。
沈綰並沒有看清楚白布下，顧衛東的全貌。
她隻是在看見一個被燒得白骨清晰可見的手臂後，就猛地將白布給蓋回去。
然後蹲下身，捂住不停抽痛的肚子，麵色慘白。
江潮生的臉色也沒比沈綰好多少。
他扶住沈綰的肩膀：“彆看了，我先帶你去看醫生。”
沈綰搖了搖頭，沒說話。
她將頭伏在自己的膝頭，緩了好一會。
等肚子傳來的劇痛不那麼猛烈後，她才抬起頭朝一旁的江潮生道：“我沒事，你讓我一個人待會行嗎？”
江潮生想也沒想就拒絕：“不行，顧衛東已經這樣了，你不能再出事！”
沈綰重複：“我想一個人待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