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綰聽到這話,又看了眼寧傅禮被露水打濕的肩頭。
他這樣子,可不像是路過啊。
沈綰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搖了搖頭:“寧顧問,這點小事哪值得您親自跑一趟。”
“再說了,無功不受祿,我得的您的好東西已經夠多了,這些就不要了。”
“您不如拿回去,分給你們辦公室的那些年輕人。”
寧傅禮看到沈綰那客氣的樣子,忍不住喉頭一澀。
他啞著嗓子道:“都是些不值錢的零嘴,綰...小沈你就收下吧...”
寧傅禮這副樣子,讓沈綰更覺得不對勁了。
她眉頭微皺,關心道:“寧顧問,您看起來怪怪的,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沈綰正想說。
寧傅禮要是遇到什麼難事,可以跟她說一說。
她就算幫不上忙,也能當個傾聽者。
結果沈綰還沒開口,身後先響起了汽車喇叭聲。
江潮生將汽車停到沈綰身旁。
他先把車窗搖下來,把胳膊肘搭在窗上。
然後又探出,剛燙了一頭卷毛的腦袋:“沈綰,還在這磨蹭呢,待會簽合同該遲到了!”
沈綰看了眼手表,時間的確不多了。
她朝寧傅禮投去一個歉意的眼神:“寧顧問,咱們下次再聊,我還有事先走了啊。”
寧傅禮堅持的將口袋遞到沈綰麵前:“這些東西你留著吃。”
沈綰總覺得寧顧問今天怪怪的。
不過要是再推辭下去,她簽合同就該遲到了。
沈綰沒辦法,隻能將袋子收下:“行,那就謝謝寧顧問你了,下次我請你吃飯!”
說完,沈綰拎著袋子就上了車。
她透過車窗跟寧傅禮揮了揮手,汽車緩緩離開。
等從車窗那,徹底看不到寧傅禮的身影之後。
沈綰才低下頭,翻了翻袋子裡的東西。
裡麵全是小零嘴,好些包裝上還印著英文,看樣子是進口的。
沈綰摸不著頭腦:“給我這麼多小孩愛吃的東西乾什麼?”
一旁的江潮生,甩了甩自己的卷發,開口道:“這老男人不對勁,沈綰你平時跟他相處的時候小心點。”
沈綰瞪了江潮生一眼:“寧顧問對我挺好的,你彆這樣說!”
江潮生朝後視鏡努了努嘴:“不信你自己看。”
“哪個正常人汽車開出去那麼遠了,還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沈綰被江潮生提醒,朝後視鏡看了一眼。
然後猛的回頭。
果然透過後玻璃看到,寧傅禮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望著汽車離開的方向。
沈綰捏了捏手裡的口袋,有些不確定道:“顧衛東沒孩子,送我這些,應該是想讓我當他乾女兒。”
畢竟,當初在醫院,他就提過這事。
江潮生對沈綰這沒有底氣的說辭,不置可否。
他撇了撇嘴,又提醒了一句:“總之你跟他相處的時候小心點。”
說完,江潮生見沈綰不願意把寧傅禮往壞處想,又換了個話題。
江潮生看似不經意的問道:“對了,你最近跟顧衛東怎麼樣了?”
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前段時間兩人還吵得挺厲害的。
沈綰很自然的回答:“挺好的啊,你問這個乾什麼?”
江潮生看沈綰的表情不似作假。
心裡說不出的失望。
兩人竟然這麼快就和好了!
車裡的氣氛沉默了兩分鐘。
江潮生又不死心的朝沈綰看過來,期待的問道:“你覺得我今天的新發型怎麼樣,帥不帥?”
剛才江潮生停車的時候,沈綰就注意到他那跟雞窩一樣的腦袋了。
她本來已經很努力的裝作若無其事,忽視江潮生的腦袋。
誰知道,江潮生竟然還主動問她看起來怎麼樣。
沈綰對上江潮生期待的眼神。
嘴角抽了抽,委婉的說了三個字:“還可以。”
江潮生從沈綰眼裡,看到了濃濃的嫌棄。
這一刻,他仿佛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江潮生重重的“哼”
了一聲,將頭扭回來。
伸手摸了摸自己昨天特意特意燙的頭發。
決定在到廠子之前,再也不要跟沈綰說話了!
......
劉泰把獲得鋼廠合營資格的希望,全放在了寧月身上。
誰知道大半個月過去了,寧月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劉泰心裡急,朝寧月問道:“我讓你跟寧傅禮提鋼廠合營資格的事,你提得怎麼樣了。”
“怎麼過去這麼久,一點動靜都沒有?”寧月整天在醫院伺候寧老太太。
好不容易得了一天的空,回來休息會,沒想到劉泰還不放過她。
寧月穿著睡衣,坐在梳妝櫃前。
一邊往臉上抹護膚品,一邊道:“你急什麼。”
劉泰窩火:“我能不急嗎?我聽說顧衛東那邊,都快跟國外的設備商聯係上了。”
“寧傅禮要是再不鬆口,把合營資格給我,那位置怕是要成姓顧的了!”
劉泰說完,視線突然落在拍臉的寧月身上。
劉泰狐疑道:“你該不會壓根沒跟寧傅禮說這事吧?”
寧月拍臉的手一頓。
她對上鏡子裡,劉泰那銳利的眼神。
有些心虛道:“誰說我沒說?我前幾天還跟小叔說了這事,他說要考慮一下!”
劉泰聽到這話,眼睛直接眯成了一條縫。
聲音也跟著冷了下來:“你確定,前幾天你跟你小叔說過這事?”
寧月咽了下口水,堅定的點頭:“對,我在病房裡,當著奶奶的麵提的。”
寧月話音剛落,劉泰立馬冷笑一聲。
劉泰:“前幾天寧傅禮壓根不在鵬城,他在寧省出差。”
“我想問問你,你是怎麼做到,寧傅禮都不在鵬城,還能在醫院裡跟他提這事的!”
劉泰說到最後,幾乎是咬牙切齒。
要不是顧及著寧家的身份。
劉泰真想給麵前這個胸大無腦,滿口謊話的女人一巴掌。
劉泰咬著後槽牙道:“我現在真是懷疑,你嘴裡到底有沒有一句真話。”
“我之前真是腦袋被驢踢了,居然信了你說的,寧傅禮把你當親閨女疼的話!”
自從他跟寧月結婚之後。
寧月半點忙沒給他幫上,錢倒是用了他不少。
此刻的寧月。
呆呆的坐在凳子上,壓根沒聽到劉泰那些抱怨的話。
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
好端端的,小叔去寧省乾什麼。
他肯定已經查到,沈綰是她女兒。
已經跟沈綰相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