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大河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
顧衛東問紀大河：“大隊長，你怎麼了？”
紀大河收回手，咬著牙搖頭：“沒什麼，我真是沒想到，我媳婦竟然會做這種事。”
說完，紀大河在社員們憤怒的眼神中，走到張桂花麵前。
“張—桂—花！”
紀大河一聲怒吼，一巴掌扇在了張桂花的臉上。
紀大河恨鐵不成鋼：“我說了多少次，你是大隊乾部家屬，要以身作則，不能占大隊便宜。
你真是昏了頭了，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
紀大河把張桂花罵了一通，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然後轉過頭，衝社員們深深的鞠了一躬：“各位社員們，對不住了。
是我紀大河沒管好家裡人，讓大家看笑話了。”
“咱們來重新抽一次簽，這次抽簽由我全程負責。
我跟大家保證，一定公平公正！”
張桂花頂著腫得老高的臉頰，不服氣道：“紀大河，你跟他們道什麼歉！”
“咱們紀家替他們賣山貨，帶他們賺錢。
大隊上最好的兩塊地，分給我們紀家又怎麼了！
誰要是敢有意見，咱們就不帶他們賺錢了！”
紀大河見張桂花還不知悔改，轉頭瞪了她一眼：“你給我閉嘴！”
紀大河罵完張桂花，再次看向社員們：“同誌們，咱們重新抽簽行嗎？”
社員們看完張桂花和紀大江的一唱一和後，麵麵相覷。
張桂花都那樣說了，他們還能怎麼辦？
要是真撕破臉皮，彆說紀家在紅星大隊的地位擺在那了。
就說山貨的事。
大家指著紀家幫大家賣山貨掙錢，要是真得罪他們了。
像張桂花說的，紀家不帶他們一起掙錢了可怎麼辦。
到了這個時候，大家終於開始後悔了。
後悔當初貪紀家多給的那點錢，把山貨賣給紀家人。
要是他們不把山貨賣給紀家人。
紀家人就拿不下國營食堂的供貨生意，沈綰也不會丟掉國營食堂的生意。
要知道，以前沈綰收他們的貨的時候，從來都是和和氣氣的，更彆說威脅大家了。社員們不情不願的點頭：“那行吧，重新抽。”
張桂花摸著自己又痛又燙的臉頰，也嚷嚷著重新抽。
她一想到，沈綰竟然抽到了最好的那兩塊地，就氣得牙癢癢。
她寧可重新抽一次簽。
她得不到那兩塊好地，沈綰也彆想得到。
紀大河要去找新的抽簽箱，被沈綰給叫住。
紀大河皮笑肉不笑：“沈綰，又怎麼了？”
沈綰對上紀大河警告的眼神，沒有絲毫畏懼。
她笑盈盈道：“大隊長，要不這次抽簽，就讓周嬸子來安排吧。
雖說你剛才跟張桂花撇清關係，但你們畢竟是...嗬嗬。”
沈綰說話點到為止，但意思卻很明確。
不管紀大河打張桂花，打得有多用力，都改變不了他們是夫妻的事實。
這次抽簽出問題，紀大河無論如何，都洗不清嫌疑。
紀大河掃了一眼周圍的社員。
社員們不敢直視紀大河的眼睛，卻也紛紛點頭附和：“讓周嬸子來，周嬸子人好，大家信得過。”
沈綰歪頭：“怎麼了大隊長，不行嗎？”
紀大河在這一瞬間，突然有種自己身為大隊長的權威，正在被沈綰一點點的扒掉的感覺。
他牙關裡擠出五個字：“當然沒問題。”
突然被委以重任的周嬸子，一臉受寵若驚。
她迅速在家裡找了個寬口木桶，讓大家看清楚，裡麵絕不可能有任何夾層。
然後又找出草紙，讓兒子錢有糧將那些田的編號，重新謄抄上去。
寫好後揉吧揉吧，揉成一小團後，丟進木桶，用手攪和了幾圈。
完事後，周嬸子朝大家道：“行了，來抽吧，這次不可能再有人動手腳了。”
畢竟這桶的口子大。
手在裡麵乾什麼，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張桂花掃了大家一眼，第一個站出來：“我先來！”
她就不信了，她手氣會這麼臭，又抽到西邊山腳下最差的那兩塊田。
張桂花站在桶前，一雙眼睛像是要把紙團給看穿。
最後在社員們的催促下，挑了個看起來最大的紙團。
她屏氣凝神，將紙團打開。看到上麵寫的15和16兩個數，兩眼一翻，差點昏過去。
社員們看張桂花臉色不對，湊過去看她的紙團。
看完後頓時哄笑：“張桂花，你又抽到西邊山腳那塊地了，你手氣也太臭了吧！”
大家這話剛說完，頓時反應過來：“張桂花，你彆是剛才發的毒誓顯靈，真乾啥啥不順了吧？”
張桂花聽大家這樣一說，“呸”
了一聲：“放你娘的屁，少在這搞封建迷信！”
社員們訕訕的閉嘴。
心裡卻肯定，肯定是張桂花的毒誓顯靈了。
不然她怎麼可能兩次都那麼倒黴，抽到西邊山腳下那塊荒地？
張桂花罵完社員們，臉色卻越發慘白，手也有些發抖。
這時候沈綰也到桶前抽簽。
張桂花盯著沈綰，眼神像淬了毒。
她惡狠狠說道：“我抽到最差的地又怎麼樣，沈綰抽的，說不定也不比我好到哪去。”
她就不信，沈綰那個小賤蹄子運氣能這麼好，兩次都抽到最好的那塊地。
張桂花話音剛落，沈綰就將自己的紙團亮出來。
沈綰：“唉喲，運氣真不錯，又抽到1號和2號地了。”
沈綰說完，又將腦袋湊到一旁的顧衛東那。
她的腦袋從顧衛東的手臂上方探過去，顧衛東甚至能聞到她發頂的清香。
沈綰一臉好奇：“顧衛東，快打開看看你抽到哪了。”
顧衛東依言打開，上麵寫著3號和4號。
沈綰仰起頭，衝顧衛東笑眯眯道：“真是巧了，你家的地就在我家旁邊，以後咱們可方便了。”
顧衛東被小姑娘燦爛的笑容晃了眼。
兩人之間，差著不到一尺的距離，甚至一低頭都能親到。
顧衛東微微點頭：“...嗯。”
兩人的距離更近了。
沈綰還想說些什麼，突然聽到“咚”
的一聲。
她轉頭一看了，張桂花竟然翻著白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