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自己操縱下的沙人傀儡,距離天地爐不過十丈而已。
這點距離,可說近在咫尺。
如今自身本體置身天地爐內,氤氳青光未散,他也不敢貿然將本體取出。
想要收回天地爐,非得借助九霄玲瓏塔的小空間不可。
寶塔器靈女童的安危如何保證,無疑是一個問題。
不過,跟這器靈女童,蘇十二倒也沒有太多感情,在十萬礦山,若非自己出手,這器靈女童怕也早已消散。
真要能收回天地爐,就算舍棄器靈,他也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可問題是,沙人傀儡能走到這裡,全靠望舒劍靈相助。
現在望舒劍靈無法繼續前進,意味著,一旦走出望舒劍的劍意籠罩範圍。
受他操縱的沙人傀儡,立時便會受到半仙器,乃至場中這交織靈力的衝擊。
半仙器的力量影響,就算不借助器靈,他尚且也有辦法短暫堅持。
畢竟,收取半仙器的關鍵之物,九幽血蓮也在自己手中。
此物蘊含的力量,無法被任何靈物吸收。短暫抗衡半仙器力量,並不是沒這可能。
隻是,此物不同於望舒劍。
有望舒劍靈在,望舒劍散發出的力量,尚且在可控範圍內。
但這靈物取出,會導致怎樣變動,實難預料。
萬一動靜太大,勢必驚動上方眾人。
況且,此物涉及到自身跟血海闕深微道姑的約定。
一旦動用,天道誓言反噬,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影響,更不可估量。
這一想法,隻是在蘇十二腦海中閃過,便迅速被他否定。
天地爐關係重大,他不可能冒任何大的風險。
“這下麻煩了……”
“拋開半仙器力量影響不說,場中靈力交織,不過是一種微妙平衡狀態。”
“真要有外物闖入,這些磅礴靈力,隻怕瞬間就會化作龐大的無差彆攻擊。”
“僅靠沙人傀儡,怕是根本來不及將天地爐收回。”
蘇十二心念暗轉,看著近在咫尺的天地爐,一時間卻沒任何好的解決辦法。
可要說放棄,他想都沒想過。
不說天地爐對自己的幫助,光是自己跟天道宮聖子之間的血海深仇,便永世難以化消。
這等寶物,倘若落在對方手中。
隻怕……畢生都難有報仇機會。
“難道……就沒彆的辦法,能夠抵禦這寶物帶給你的壓力?”
低頭注視著望舒劍靈,蘇十二出聲又問。
自己想不到更好辦法,可望舒劍靈,好歹也是個活了上萬年的存在。
“這嘛……倒也不能說完全沒有!”
望舒劍靈滴溜溜轉動著眼珠,也在不斷思考。
蘇十二精神一震,傀儡在他操縱下,忙向望舒劍靈追問起來。
“嗯?什麼辦法?”
望舒劍靈繼續開口說道:
“上麵這半仙器力量正盛,若是此物被人收取,周圍力量必然發生波動。”
“相比眼前這寶物,那半仙器或許算不得什麼。”
“可這寶爐之中,並無器靈存在。靈力擾動,寶爐勢必受到影響。”
“當然,真要是沒了這半仙器力量影響,你大可以等上麵這些修士離開後,隨時上前取寶。”
“這流沙地詭異的很,此物藏在這麼深的地方,上麵那些修士應該不會注意到這裡。”
說到最後,米粒般目光看向天地爐內盤坐的身影,若有所思。
這小家夥……一來就直奔此地,看來是早知道這裡有這樣一件無上至寶。
還有那爐內小娃,眉眼模樣跟這小家夥似乎也有幾分相似。
難道說……這寶爐竟是這小家夥所有之物?
可他才什麼修為境界,竟能拿得住這等寶物?
連串疑問浮現,望舒劍靈也馬上反應過來,為何在得知無法掌控自己這望舒劍之時,對方反而對一口仙器相伴,再無興趣。
隱約猜到什麼,望舒劍靈卻並未多說其他。
她隻是性格天真,卻並不傻,知道世間修士,皆有秘密,不想被外人知道。
“也就是說,在半仙器被人收取的同時,趁勢收起此物,才是最佳時機?”
蘇十二眯著眼,聲音從傀儡口中傳出。
至於望舒劍靈說的後兩句話,直接被他無視。
望舒劍靈不知道緣由,他卻清楚的很。
現如今,盯著自己這天地爐的,不光有天道宮聖子,理論上還有自己的魔修之體才對。
魔修之體想算計此寶,勢必要借助魔頭澹台芷的力量。
真要等半仙器被收取,天地爐也就徹底跟自己無緣,連自身本體都會出事。
這麼算下來,自己機會隻有一個。
那就是在半仙器被順利收取成功的一瞬間。
有傀儡之身可以暗藏流沙地下而幾乎不受流沙地影響,自己也必然能夠第一時間做出反應,成功的可能性,仍然是最大一個。
“隻是……如此一來,想要連同半仙器一並收取,怕是太可能了!”
“半仙器落在修仙聖地,玄宗正道手中還好。”
“若是真被血海闕的深微道姑所得,隻怕……”
“嗯……深微道姑雖是邪修,得此寶物,就算能令自身和血海闕實力暴漲,可終究也是人族修士。”
“蔚藍星魔禍不除,修仙界難得安寧。血海闕要想坐大,蔚藍星魔禍更是不可能坐視不管。”
“倒是傀儡暗中出手,沒有半仙器掩護,怕是瞞不過那天道宮聖子,以及其他人。”
“不過,跟天道宮聖子之間的血海深仇,注定遲早會有一戰。暴露行蹤,又又何妨?倒是對方,必然會第一時間下來尋找天地爐,也許……”
蘇十二默默思忖,腦海中各種念頭交織閃爍。
思索到最後,想到不久前才剛剛吸收了自己一劫劫雷大半力量的神雷雷源,當下計上心頭。
天道宮聖子乃是真正的分神期存在,在修仙聖地,更有數不儘的傳說。
不論修為境界還是實力,都遠勝如今的自己。
若能避過對方耳目,繼續暗中修煉,直至擁有必勝把握,自然是最好。
可此時此刻,形勢如此,不由自己掌控。
既然避不開,他也無所畏懼。
畢竟,被追殺這麼多年,說起來也早已經習慣。
隻不過,有道是來而不往非禮也!趁此機會,說不定還可以給對方一些小小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