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蘇十二,自草屋離開,便徑直向外離開村子。
進入天絕峰尋找雲婆婆想要之物之前,還得先將亦春秋安置妥當才行。
此時的弈春秋,仍在修煉當中。
周身氣息,相比方才卻明顯穩定許多。
甫才突破至金丹期,短時間內,想要徹底穩固修為境界,明顯不現實。
不過,弈春秋先前傷勢不輕。此刻金丹初成,若不及時加以調息,氣息一旦行岔,極有可能導致金丹崩潰。
蘇十二負手而立,安靜站在一旁,也不著急打攪。
彈指一揮間,一夜過去。
東方泛白,天際破曉,一縷初陽自地平線映照而來。
小石村內,看了一夜好戲的眾修士,也紛紛再度打起精神。
有人選擇悄悄離開村子,有人繼續向著天絕峰方向進發,更有不少修士,選擇留在村內,觀望著村外的情況。
村外,更有十餘道劍光陸續劃過天穹。
亦有新的修士,聞訊趕來,為那虛無縹緲的心願,搏命而來。
注意到亦春秋身前,散落一地的儲物袋,以及法寶、丹藥,趕來的修士一個個瞬間瞪大了眼珠。
一個個臉上,流露出貪婪氣息。
但緊接著,注意到村內眾修士的行動,再看到閉眼站立一旁的蘇十二。
反應過來後,忙又收斂不安的心思,小心翼翼的進入村中。
有自來熟的,迅速找上早已在此地停留多時的修士,打探著情況。
也有謹慎的修士,默默打量觀察情況。
對這些修士的出現,以及行為舉動,蘇十二並未放在心上,隻是耐心等待。
直到日上三竿,調息了大半日的弈春秋,終於徹底穩住自身氣息,站起身來。
眼底暗藏著焦急,以及難以抑製的激動。
不是因為自己修為境界突破到金丹期,而是……兩百餘年的等待,終於等到了雲歌宗之人再現。
弈春秋起身第一件事,便是迅速扭頭張望。
看到一旁站立的蘇十二,目露感激,撣了撣衣袖,趕忙一臉恭敬的拱手作揖,道:“晚輩弈春秋,拜見前輩!”
說話之時,他心中也一直都在暗暗打鼓。
自己對外雖是自稱雲歌宗子弟,但實際上,一直不曾真正拜入山門。
畢竟當年趕來此地之時,雲歌宗早已人去樓空。
“不用如此多禮,老夫乃是羅浮峰韓羽,你……可以叫我一聲韓師伯!”
蘇十二這才緩緩睜開雙眼,眸中精光一閃,宛如蒼穹寰宇閃耀光芒。轉而又平複下去,隻剩無儘滄桑。
不管是否有外人在場,在魔影宮尊主之事未了之前,他都沒打算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弈春秋聞言一愣,不禁有些意外,小心問道:“韓師伯?您……您知道我?”
自己並未正式入門,更不曾見過眼前之人。
可對方,開口卻讓自己稱其師伯。話外之音明顯透露出一個信息,對方……知道自己的存在。
蘇十二淡然說道:“曾聽蘇師弟提起過你!隻是想不到,雲歌宗舉宗離開數百年,你竟一直守在此地。”
“你……有心了!”
說著,蘇十二神色一正,看向亦春秋的眼神中,流露出欣賞目光。
修士萬千,各有其道!
相比其他修士,弈春秋或許少了幾分機變,可認定之事,堅定不移去做。
道心堅固,正是修仙之根本。
再加上知恩圖報,不惜以自身生命為代價。人品更是沒得說,較之他蘇十二,也是不差。
蘇十二自己非正非邪,在他眼中,弈春秋卻不失正道本色。
弈春秋麵不改色,態度愈發恭敬,又道:“韓師伯過譽,弟子也隻是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而已。”
“不過,韓師伯口中所說蘇師弟,可是……蘇十二蘇師伯?”
蘇十二點頭道:“正是!蘇十二,以及你名義上的師尊朱瀚威,皆是老夫昔日在羅浮峰同修的同門師弟。”
“另外,自今日開始,你便是雲歌宗羅浮峰一脈的正式弟子。”
“此物就當老夫替你師尊,贈你的入門禮物。宗門身份令牌,以及其他,等尋得雲歌宗眾人之後,再為你安排。”
言罷,蘇十二手一揚,一個裝有火龍紅果的匣子飄飛在亦春秋身前。
任雲蹤複出在即,牧雲州原先的五大勢力,除魔影宮外,其餘四方也早已支離破碎。
雲歌宗重建,也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身為元嬰期修士,更是雲歌宗第八峰峰主。無論修為、還是地位,蘇十二在宗門之中都是舉足輕重。
收亦春秋入門,並非什麼大事!
目光落在匣子上,蘇十二繼續開口。
“此果名叫火龍紅果,服用後可增長……”
聽著蘇十二不急不緩的介紹,弈春秋還未有什麼反應。
小石村內,觀望的一眾修士,不由得紛紛倒吸一口涼氣,咕咚咕咚直咽口水。
先前,還覺得亦春秋留在雲歌宗舊地死守的行為,太過愚蠢。
可現在看來,這哪裡是愚蠢,分明是在等待重大機緣呐!
兩百餘年的等待,或許艱辛,可若能一朝騰飛,完全是值得的啊!
弈春秋前後狀態,眾人可都是看在眼裡。
先是在元嬰期前輩幫助下,突破金丹期境界。
更留了一地的修煉資源,乃至法寶。兩名金丹期大圓滿修士的儲物袋,直接就讓其躋身同境界一流水平。
再加上火龍紅果,這等增長修為的至寶。
最關鍵是,正式成為雲歌宗弟子,得到元嬰期巨擘的認可。將來修仙之路,堪稱一片光明坦途!
一時間,眾人看向亦春秋的眼神,無不充滿羨慕,乃至嫉妒。
恨不得此刻站在蘇十二麵前的,就是自己。
等到蘇十二說完,看著懸浮身前的匣子,以及先前散落一地的儲物袋、法寶、裝有碧落黃粱丹的丹藥藥瓶。
弈春秋呼吸一滯,不禁有種恍然若夢的錯覺。
沒有著急收起這些寶物,鼻頭一酸,眼眶之中,隱隱有淚花在閃爍。
兩百餘年的苦苦等待,究竟遭遇多少挫折、苦難與譏諷,有過多少次的無助與彷徨,弈春秋已經記不清。
隻是記憶深處,依稀尚有一個,當年違背祖訓,離開登仙山時,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