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轉念一想,蘇十二又很快釋然。
船到橋頭自然直,日印固然珍貴,但他身上,也不是沒有比日印更好的寶物,大不了進行交換而已。
對幻星宗隻要不虧,倒也算不上大問題。
輕輕搖頭,緊接目光便投向遠處的島嶼。
蘇十二身形一晃,身化流光,撕破空氣直奔島嶼而去。
從地下冰山被南明離火破開的那一刻,他就感受到,島嶼上多出一道強大而又熟悉的氣息。
隻是讓他意外的是,來人並非李飄月,而是同為幻星宗真傳弟子的陸沉淵。
以他跟李飄月的交情,要來也該是李飄月親至才對。
帶著疑惑念頭,很快蘇十二便穿過陣法,落在島嶼之上。
涼亭內,陸沉淵斜倚著身子,提著一壺酒,不停地灌入口中。
蓬鬆的頭發,臉上胡子拉碴,更帶著一身濃重的酒氣。
無神的兩眼,似乎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蘇十二收取南明離火,動靜不可謂不大,就算有陣法相隔,在島嶼上,也仍是能看的真切。
但陸沉淵卻全然沒有多看一眼。
此時的他,相比昔日初見,更顯頹喪。
唯獨修為境界,相比當初,提升不少。從金丹期大圓滿,提升到了元嬰期初期。
可修為提升,他身上傷勢卻並未恢複。
頹喪氣息中,夾雜著沉重的傷勢。
“嗯?陸師弟,隻有你一人前來?飄月師妹她們呢?難不成……出了意外?”
蘇十二走進涼亭,出聲直接詢問。
見到陸沉淵,他一眼便看出,對方身上傷勢並未舊傷,分明是突破元嬰期後的產生的新傷。
再想到李飄月並未出現,以及東海群島的形勢,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跳。
“陸沉淵見過蘇師兄!”
陸沉淵輕歎一聲,放下手中酒壺,拱手抱拳,隨後慘淡一笑。
“實不相瞞,十年前,飄月師妹在渡劫凝嬰之時,出了意外。”
蘇十二瞳孔一縮,“意外?飄月師妹渡劫失敗了?”
不等陸沉淵回答,在他袖口,一道金光閃過,緊接李飄玉金丹從中衝出。
“不是!月姐姐是在凝嬰成功之後,被人擄走的。”
“被人擄走?可知何人所為?”蘇十二當即詢問。
“不知道!”金丹中,李飄玉神識凝聚而成模糊小人,不停搖頭。
“東海群島之中,與咱們有過衝突的,不外乎便是千機島,也許……”
蘇十二話還沒等說完,就見陸沉淵搖頭,篤定說道:“出手之人,絕非東海群島之人。”
“何以見得?”蘇十二眯著眼問。
“飄月師妹渡劫之地隱蔽,除我們幾人之外,根本無人知曉。”
“飄月師妹失蹤後不久,我得到消息便第一時間前往探查。在渡劫地方千丈高空,發現有詭異的空間波動殘留。”
陸沉淵繼續開口解釋。
蘇十二聞言,麵色一沉,若有所思起來。
腦海中立刻閃過昔日冷豔前輩所透露的信息,以及自己渡劫凝嬰成功時,覺察到高空似有無形眼睛注視的情況。
念頭閃過,蘇十二這才開口又道:“你體內傷勢,莫非……與此有關?”
“難怪飄月師妹她們提及蘇師兄,總是讚不絕口,蘇師兄思維敏捷,當真非常人所能及。”
陸沉淵目露訝異,蘇十二能這麼快就推斷出他受傷的原因,讓他很意外。
眼裡閃過兩道讚歎目光,他忙繼續說道:
“發現那詭異的空間波動後,我便以秘法追蹤,試圖找到飄月師妹的下落。”
“卻不曾想,就在我催動秘法之際,空間再次出現波動,一名同為元嬰期修士憑空出現。”
“隻一招,便將我重創!若非我跑得快,隻怕當場便要喪命。而等我事後再趕去,卻發現那空間波動已經消失無蹤。再想借助秘法追蹤,也無半點反應。”
似是回憶起當時情形,陸沉淵不自覺便流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
“一招……便將陸師弟重創,那人元嬰期什麼境界?”蘇十二目露精光,當即出聲詢問。
有人出現,意味著昔日冷豔前輩所說得到證實,也表明他當時察覺到的目光注視並非錯覺。
而最關鍵一點在於,上千年來,修仙界中不知失蹤多少渡劫凝嬰的前輩、道友,卻從未有人發現過蛛絲馬跡。
信息雖少,卻也讓蘇十二一下子來了興致。
這件事,已經不隻是關係到李飄月的安危,還有百年前外出渡劫,便一直沒再出現的沈妙音。
按照他的推測,十有八九,可能也是出了同樣的狀況。
“元嬰期初期!”陸沉淵回答。
“嗯?怎麼會……陸師弟的靈根資質,放眼牧雲州乃至整個修仙界,都是頂尖。即便才剛突破元嬰期,境界尚未穩固,可論實力,也足以跟尋常元嬰期初期巔峰乃至元嬰期中期修士一較高下才對。”
“即便對方同為頂尖天才,也不至於……一招便落敗才是。”
蘇十二眉頭緊皺,心中有疑惑,更有震撼。
“實際上,說是一招落敗,都是抬舉我了。”
“那人出現之後,隻是隨意的一揮袖,連招都沒出,我便已經被重創。”
“最關鍵是,對方也並非什麼元嬰期初期巔峰,若我感應沒錯,應該與我相同,也是甫才渡劫凝嬰不久,修為境界尚未穩固之人。”
陸沉淵繼續開口,話一出口,整個人也再一次散發出頹喪氣息,更帶著深深地挫敗感。
“這……同為境界尚未完全穩固的元嬰期初期,連招都沒出,便擊敗陸師弟?”
饒是蘇十二早有心理準備,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要知道,陸沉淵作為幻星宗真傳大弟子,其靈根資質不隻頂尖,更是頂尖中的頂尖。
如今渡劫凝嬰成功,假以時日,不管在牧雲州,亦或者東海群島,那必然也是一方巨擘。
而以他如今已到元嬰期初期巔峰修為,在不動用千年一擊或者其他底牌的情況下,想要隨意一招就將陸沉淵重創,也是絕無可能。
再看陸沉淵,蘇十二忽然明白,為何此番再見,相比以往,他會更加頹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