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他胸前衣服上繪製的巨龍仿佛活過來一般。
巨龍龍頭須發顫抖,雲層深處,隱隱有低沉龍吟聲傳出,與其衣服上抖動的巨龍龍頭呼應。
豪華飛舟上,趙明遠滿頭黑發一瞬變得花白。
頭發披散開來,在風中狂舞,剛毅臉龐上,皺紋如蛛網蔓延,轉眼密布臉龐。
整個人在一瞬間,變得蒼老數十歲,變成一個白發、滿臉皺紋的老者。
很顯然,此刻催動的招式,對他而言,所付出的代價極大。
壽元,對任何修士而言,都是無比珍貴,重過一切的存在。
多少修士,明明已經修煉到境界巔峰,可就因為差那一點點時間,被大道所阻,隻能不甘坐化殞命。
但喪子之痛,讓趙景峰顧不上一切。此刻,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唯有手刃仇人,為兒報仇,方能一泄心頭滔天恨意!!!
陣陣龍吟回蕩在山林間,似悲呼,似怒吼……
一股可怕的恐怖氣勢,席卷全場,令在場所有修士都感到莫名膽寒。
蘇十二更是首當其衝,頓時感到被莫名強大、淩厲的殺機籠罩。
無論傀儡之身,還是自身本體,都如深陷泥沼,絲毫無法動彈。
蘇十二暗暗心驚,一顆心不斷下沉。
但他麵不改色,想都沒想,傀儡之身體內金丹開始加速旋轉。這是……自燃金丹征兆。
此時的趙明遠正在氣頭上,出招也毫無保留。
他深知此招絕非現在的自己能夠抵擋,已經做好準備,就算舍棄傀儡之身,也要護住本體和封緋小丫頭離開。
至於其他人如何麵對這一招,這不是他所能考慮的問題,也沒有餘力再幫忙。
解決掉孫文元的威脅,對幻星宗他已經是仁至義儘!
但就在蘇十二運功,打算自燃傀儡之身金丹的瞬間。
突然,一股更加宏大氣勢襲來。
遠方天空,一抹冰藍色劍光從天外滾滾而來。
那劍光華麗,氣勢逼人,勢如破竹不可擋。沒等劍光逼近,空中氣溫驟降,原本嘩嘩而下的雨水在一瞬間變成鵝毛般大雪飄落。
劍光拖著一條冰藍色長尾,宛如一條橫跨數百裡之遙的巨大天橋,所到之處,烏雲眨眼潰散。
雲層深處的陣陣龍吟,更在瞬間噤聲!
“這氣息……是冷前輩!冷前輩她回來了!”
幻星宗主峰山巔,歐陽毅一直暗運真元,小心提防大趙皇朝其他人,同時打算尋找合適良機出手助天虹上人一臂之力。
可沒等出手,見這般變化,身軀猛地一顫,一下子反應過來,立刻扯著嗓子激動地大喊起來。
話音方落,一柄好似冰晶凝結而成的飛劍,正落在山巔大殿上方。
看到飛劍劍鞘上印刻的‘冷’字圖案,幻星宗眾人更是瞬間一個個精神變得極度亢奮起來。
孫文元遁逃,也隻是讓眾人看到活下來的希望。
但究竟能否堅持到秘閣長老回來救援,還是未知之數。
可現在……希望,她真的來了。
“哼!大膽大趙皇朝,敢犯幻星宗,今日……必讓你們付出應有代價!”
“裴飛鴻,幻星宗待你不薄,你不思回報也就罷了,竟率眾背叛宗門,行大逆不道之舉,對刑堂長老動手。身為幻星宗長老一員,老夫豈能容你!”
“諸位道友,隨我一起,誅殺此獠,以正幻星宗榮光!”
……
歐陽毅話音方落,數道身影立刻出聲大喊。
聲音還未落下,眾人已然衝天而起,直奔大趙皇朝眾人以及裴飛鴻和林然而去。
直到這一刻,幻星宗眾多長老,才真正毫無保留的展現各自能為和實力。
見這一幕,正跟天虹上人打的難分難解的裴飛鴻和‘林然’兩人,當機立斷,果斷強招再出,逼退天虹上人的同時,二人身形衝天而起,快速落在趙明遠所在飛舟之上。
“王上!不可再浪費時間,皇子殿下的仇,來日有的是時間去報。”
“現在不走,等到幻星宗秘閣長老真正過來,大趙皇朝數千年基業,很可能因此毀於一旦!!!”
孫文竹站在趙明遠身旁,顧不上對方憤怒狀態下,身上氣息帶來的衝擊和壓迫,急忙出聲勸說。
聽到這話,趙明遠依舊死死盯著蘇十二,眼裡滿是不甘。
可周身翻湧的氣息,卻開始迅速收斂。
那‘冷’字飛劍出現的瞬間,他的理智就徹底恢複過來。
“走!”
滿腔怒火,最終,也隻是化作無奈的一個字。
趙明遠一聲令下,十三艘飛舟撐起防禦光罩,以驚人速度破空而去。
片刻功夫,已在數十裡外。
速度之快,相比大多數金丹期修士飛行速度,猶勝幾分。
“呼……總算……撐過去了。”
遙望大趙皇朝眾人消失在視線中,蘇十二這才徹底長舒一口氣,緊繃的心弦放鬆下來。
傀儡之身懷抱著封緋,一股沛然真元散發,又裹住自己本體。
當即就要尋找地方閉關,休養生息,以及為封緋小丫頭療傷。
她一個築基期修士,就算再趙景峰手中僥幸活命,此刻體內經脈已經俱斷,傷勢不容輕視。
可就在這時,他眉宇微動,心中若有所感,忙抬頭看向遠方。
幻星宗內外依舊大雪紛飛,片刻的功夫,地上積雪已經三尺有餘。宗門內外,幾成冰雪世界。
蘇十二抬頭眺望的瞬間,一陣寒冷勁風從遠方吹拂而來。
凜冽的寒風,吹得在場無數低階修士,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風雪中,一道身披鵝毛大氅,鵝蛋臉,柳葉眉,看起來風華絕代,宛如冷宮仙子般的女子,足踏雪花,從天而降。
來人降臨後,身形飄飄然,正落在山巔之上。
女子一雙玉手,腕部以上,膚若凝脂,若冰玉。
所謂冰肌玉骨,莫過於此!
唯獨那一雙纖細的柔夷,一者染金、一者散發淡淡銀光,無形的力量正在其體內暗暗角力。周身氣息波動,明顯是甫才經曆過一場苦戰的樣子。
兩鬢沁出的汗珠,更足以說明,她此刻承受的壓力不輕。
可那漠然神情,卻好似萬年不化的堅冰一樣,毫無半點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