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能知道如此多的秘辛，真是不簡單！”
蘇十二神色淡然的誇讚一聲。
眼前這餘婉兒，不過十六七歲模樣。
照理說，就算對方從小加入宗門，十年前發生的事情，她也不過才六七歲。
能知道這麼多的事情，足見平時沒少看書，是個機敏之人。
餘婉兒微微一笑，忙道：“多謝師叔誇獎，這些信息，宗門之中有專門的典籍記載。再加上師父偶爾提及，所以弟子才能知曉！”
“宗主、峰主以及師尊他們若是知道師叔回來，一定會非常高興才是。”
蘇十二聳聳肩，不置可否！
宗門內一個個都是老狐狸，稍有不慎就會被算計。他們高不高興，那根本不重要。
“雖是如此，但宗門前往決戰、奪寶。難道……就沒有留人顧守宗門？”
“況且，宗門外有護山大陣，又怎會輕易被這些紅衣人所破？！”
紅衣的獨眼修士，修為實力自是不差，但一宗宗門的護山大陣，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尤其是，宗門中有沈妙音這個金丹期的陣法大師。
莫說築基修士，隻怕金丹強者前來，也不可能輕易攻破才對。
餘婉兒搖搖頭，麵露茫然道：“這……這弟子也不太清楚。”
“宗主他們離開之時，各峰都有留下長老固守宗門。紅衣人出現之前，弟子還曾見過本峰一位長老。”
“但不知為何，紅衣人出現之時，各峰顧守的長老，反倒都未曾出現。”
“至於宗門護山大陣，事先也沒受到攻擊的征兆，就在一瞬間，就猛地消失不見！”
嗯？
有顧守長老，但卻始終未出？
護山大陣毫無征兆的消失不見？
蘇十二眯著眼，眼裡閃爍著沉思的目光。
念頭轉過，心中當即便有了猜測。
以護山大陣的威能，能悄無聲息的被破，隻有一個可能，那便是陣法自內而外被攻破。
至於各峰顧守的長老，沒出現者，隻怕凶多吉少！
一想到連宗門長老都遇難，蘇十二心情不免又沉重幾分。
宗主任雲蹤，素來以謀算聞名，卻仍沒算到這一步。
看來……這蒼山之中，能人不少！
壓下心中猜測，蘇十二輕歎一聲道：“唉……世事無常呐！”
“餘婉兒是吧，如今宗門蒙難，短時間內想要恢複，也不太可能。你們作何打算呢？”
“若是想要下山回鄉，我可替宗門做主，送你們回去。以你們如今所學，在世俗界中，倒也足以享受一世榮華富貴。”
蘇十二此言一出，人群中，立刻有近半修士，流露出心動的表情。
他們年齡最大的也不過二十出頭，人生經曆、閱曆，相當的有限。
經曆如此危機，又見這麼多的人隕落死亡，無不衝擊他們的脆弱的心靈。
相當一部分弟子，對修仙路早已沒了期待。
若非顧忌蘇十二在此，早就四散而逃，下山離開。
此刻聽蘇十二這樣說，自是難掩心中期盼。
餘婉兒卻輕咬著嘴唇，毅然道：“師叔，弟子本就是孤兒一個，若非昔日師尊將我撿回，傳我術法，隻怕我早已凍死街頭，曝屍荒野！”
“餘婉兒生是雲歌宗的人，死亦雲歌宗的鬼！”
餘婉兒開口，人群之中，亦有幾個少年、少女表態，幾人目光堅定，不為所動。
蘇十二將眾人反應儘收眼底，見狀便繼續說道：“嗯……這樣吧，想下山歸鄉之人，到我右手邊來。”
話語甫落，十餘名弟子一窩蜂來到他的右手邊。
餘下弟子不多，其中更有幾人表情猶豫不定。
遲疑片刻之後，終於還是選擇離開。
眨眼功夫，站在蘇十二右手邊的弟子，便足有十七人。
目光從這些弟子身上掃過，蘇十二微微頷首，表現的格外平靜。
“很好，你們先在這推鬆崖上暫待些時日。我另有要事，需要閉關些日子。”
“最多半個月，等我出關之後，便送你等回去！”
“餘婉兒，你帶領眾人，在這峰頂自行安置。若無其他要事，不要來打擾我。”
說著，蘇十二吩咐一聲，身形一晃，便走入山頂的房間之中。
眼見著蘇十二身影消失，崖頂眾人，這才長舒一口氣。
眾人都是煉氣期的新人，麵對蘇十二這種築基高手，無形之中釋放出來的氣息，就已經讓他們感受到了壓力。
更何況，蘇十二當眾大殺四方，給眾人留下深刻印象。
“沈含楓，你……你們真的要下山嗎？彆忘了，當年你們村子一帶遭遇大旱，可是咱們雲歌宗的師兄，前去施展術法，為你們呼風喚雨，引來水源！”
餘婉兒目光從要走的十幾人身上掃過，隨即落在其中一個器宇軒昂的少年身上。
“婉兒，你不用勸我了。宗門對我的恩情，我自是銘記在心，銘感五內。但修仙界如此殘酷，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天賦不錯，好好修煉，將來必能有所成就。”
那少年眼底閃過一抹遲疑，隨即堅定的搖頭。
餘婉兒聞言神情有些落寞，搖搖頭，目光落在其他幾人身上。
不過，不等她開口，其餘幾人也紛紛搖頭，表達各自的決心。
“唉……”
餘婉兒一臉傷感，有心再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卻如鯁在喉，到最後，也隻化作一聲悠長的歎息。
各人有各人的選擇，每個人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但畢竟同門一場，又共同經曆生死磨難。
分彆在即，這一刻，所有人心情都不免有些沉重。
……
房間內，蘇十二打量著房內情況，略有些失神。
當年修建洞府之時，他在山頂也隻是修建建築，並未久住，因此裡麵空蕩蕩什麼都沒放置。
可如今歸來，便見屋中多了不少家具陳設，各處角落也都被打掃的一塵不染。
僅從這些細節，便可佐證，餘婉兒所言不假。
眼前一幕，令蘇十二不禁心頭一顫。
“想不到，自從爺爺走後，這世間竟然還有人對我有所惦念！”
“這……就是宗門之情麼！”
蘇十二心裡清楚，若是自己沒有足夠實力和貢獻，也絕對享受不到這種待遇。
可即便如此，心中仍不免有幾分感動，和難言的觸動！
一路修行，一路曆經磨難，他從來都是獨來獨往的一個人。
直到這次返回宗門，眼見眾人慘死，此刻又見這一幕。
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在心頭交織，令他感觸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