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黑塔,一處靜室之內。
青蘿女帝被關在此處,已經有數月時間。
由於之前燚霆的吩咐,除了將青蘿限製在這個房間之內,其餘條件,無不滿足。
各種修煉資源,也是應有儘有。
為了儘早恢複實力,青蘿也開始靜下心來,全心投入修煉之中。
不得不說,這座黑塔似乎有著某種獨特的能量,竟然比起她在落月聖城的修煉洞天,效果都強上數倍不止。
短短數月時間,女帝感覺自己的修為已經從破碎初期,又快要恢複到三重左右了。
按照這個趨勢,或許,不需要百年時間,她就可以重返巔峰。
就在此時,外麵的暗門忽然緩緩升起。
青蘿女帝早已經習慣了塔內的長老為她配送丹藥以及各種修煉物資。
隻是今日,似乎早了一些吧。
就在此時,耳邊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女帝陛下,您真的在這裡!」
聲音之中,略帶著哭腔,女帝猛地睜開眼睛,卻正是青娑仙子,自門前快步走到了她的麵前。
「青娑?」
青蘿女帝瞪大雙目,「你怎麼也被抓來了?」
「不……」
青娑仙子搖了搖頭,「我並不是被抓來的,嚴格來說,我是自願來的,隻是……」
「隻是什麼?」
青蘿女帝凝目盯住青娑仙子,她能夠感受到青娑身上,散發著一種濃鬱的悲戚。
「淩公子他……」
青娑仙子長歎一聲,當即將他們如何與淩峰相遇,隨後結伴一同尋至雷霄聖城,然後又找到天匠吳道子,打造黑塔之鑰……
最終,淩峰終究是在那恐怖的光棱激射之下,不幸隕落。
「什……什麼?」
一向沉穩的青蘿女帝,竟是一個踉蹌,差點站立不穩。
青娑仙子連忙扶住女帝,咬牙道:「女帝陛下,您怎麼了?」
「淩峰啊淩峰,你又何必來救我?」
青蘿女帝死死咬牙,眸中透著難以抹去的悲哀之色,難道天道一族最後的一線希望,就此泯滅了麼?
……
另一邊,且說青鸞帶著虞冰清和賤驢,飛速離開了冰淵之海。
得益於淩峰之前將這片海域的六大霸主,外加上大部分的高階海獸,全部以雷劫轟殺,青鸞這一路返回,倒是暢行無阻。
約莫大半日之後,終於返回了霜戎城內。
因為虞冰清還在昏迷之中,青鸞便帶著虞冰清和賤驢,暫時入住了一間客棧之內。
而虞冰清這一昏迷,便是整整三天三夜。
她的傷勢並不重,或許,她是沉溺於淩峰死去的悲痛之中,不願醒來吧。
「哎……」
客房之內,賤驢又是一陣長籲短歎起來,「好好一個人,說沒就沒了,不僅是那小子,還有紫鋒那條死臭蟲,還有小蝶,哎,都沒了……」
五行天宮依存於淩峰的神魂本源之內,如今淩峰神形俱滅,五行天宮,自然也是不複存在了。
賤驢耷拉著腦袋,就連那雙招風大耳,都仿佛有氣無力地低垂下來。
「沒有那死臭蟲整日和我鬥嘴,這日子得多難熬啊。」賤驢痛苦地揪著頭頂上本就不多的幾根驢毛,「現在好了,真成了死臭蟲了!」
「哎,冰清也這麼多天都沒醒來,不會有什麼問題吧?」青鸞則是擔憂地看向一直躺在床榻上的虞冰清。
「要是那小子在就好了,以他的醫術……」
賤驢輕歎一聲
,旋即又搖了搖頭,「要是那小子沒事的話,這小妞也不至於這樣吧。」
「那咱們下一步該怎麼做啊?難道就在這裡乾等著啊?」
青鸞眨了眨眼睛,目光盯住了賤驢。
她並不善於思考和決策,虞冰清又昏迷不醒。
現在也隻有賤驢能當這個主心骨了。
「這個……這個麼……」
賤驢乾咳幾聲,耍小聰明和犯賤他是擅長,但這種情況下,他也沒什麼主意。
「我們先回大虞王城!」
就在此時,一個略有些虛弱的聲音飄到耳邊。
賤驢連忙點頭,「啊對,先回大虞王城!」
下一刻賤驢猛地反應過來,扭頭看向床榻卻見虞冰清已經猛地彈坐起來。
「臭……咳咳,長公主,你醒了?」
他深吸一口氣,這個女人,這是要嚇死人麼?
虞冰清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冰冷,整個人也仿佛被寒霜凍結一般,透著一股陰冷肅殺的氣息。
沒有像剛剛看到淩峰慘死在麵前時候一般失控崩潰,反而顯得異常冷靜。
但這種狀態,卻更令人擔心。
「冰……冰清,你要是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
青鸞上前輕輕抱住虞冰清,「我可以借你一個肩膀的。」
「哭?」
虞冰清的聲音愈發的森寒了幾分,她輕輕推開青鸞,「哭有用嗎?我要讓燚霆……不,我要讓整個巡天雷族,給淩峰陪葬!」
「咕嚕……」
聽完虞冰清的話,賤驢和青鸞,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從虞冰清的表情來看,她似乎並不是在開玩笑。
「先返回大虞王城,我要先去找皇兄,說明一切。我要讓燚霆,付出代價!」
虞冰清握緊雙拳。
燚霆有獻祭整個仙域,換取自己一人飛升,登臨神道的野心。
而這等圖謀已經是立在了整個仙域的對立麵。
她自己的力量,或許遠遠不夠。
但,整個仙域的力量,又如何?
燚霆,你必須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淩峰,你等著,你沒有完成的事,我會為你完成!
等一切結束之後,我,再來陪你!
虞冰清死死咬牙,眸中閃過無比冷厲之色,隻有想到淩峰的時候,才會閃過一抹淺淺的柔情。
而她要一肩扛起這一切,她所行之路,注定是一條充滿荊棘的道路。
賤驢和青鸞對視一眼,旋即重重點了點頭。
「長公主,雖然本神獸一向看你也不怎麼順眼,但淩峰那小子的仇,本神獸是一定要報的!以後,我就跟你混了!」
青鸞撓了撓後腦勺,「我一向沒什麼主意,就算回到巽風天域,怕是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冰清,以後我也跟著你一起了,我相信,隻有跟著你,才能夠救出女帝陛下!」
……
玄靈大陸,南巫域。
轟隆隆!
狂暴的雷霆之聲,夾雜著瓢潑大雨,連日來的大雨天氣,已經讓巫神聖殿的殿前廣場,都幾乎變成了一條大河。
而大殿前方矗立著的那座「淩天道像」,幾乎已經被沒過了足踝。
此刻,卻有一名負責灑掃的童子,正拿著雞毛撣子,趴在那尊道像的肩膀上,負責撣去道像上沾著的樹葉。
聖殿大祭司對這尊道像十分重視,每日都必須有人清掃道像,風雨無阻。
而這尊道像,也確實有其獨到之處。
十
數年來,已經有不少弟子,觀摩這尊道像,實力突飛猛進。
特彆是大司教的關門弟子段淩天,在這尊道像之前,靜坐了足足半年時間之後,似乎參悟了某種不得了的傳承。
後來又閉關了大概半年時間,已然晉升祖境成為了整個南巫域之中,除了大司教之外的第二名祖境強者。
「巫祖大人啊巫祖大人,你要真是有靈的話,就保佑這妖風暴雨早點結束吧!」
灑掃童子口中嘀咕著,大雨連日不停,自己卻還得出來清掃道像。
這誰不得抱怨幾句啊。
他自入門以來,這尊道像就一直矗立在這裡,門內的人都說這是巫祖道像,因此灑掃童子也便跟著一起喊其為巫祖大人了。
就在此時,天邊忽然傳來一陣驚雷炸響。
劈啪!
一聲巨響,一道熾白的雷霆,從天而降,不偏不倚,居然正好落在了那尊淩天道像之上。
「我……我尼瑪!」
那灑掃童子渾身一個激靈,差點從道像上摔落下來,「巫……巫祖大人,我就抱怨兩句,不至於吧?您要劈死我啊!」、
接著,隻聽「轟隆」一聲巨響,淩天道像的左臂,整個被炸裂開來。
那灑掃童子卻並未注意到,在道像的胸口處,一滴深紅色的血滴,驟然間從缺口處滴落下來。
此刻的灑掃童子,驚魂未定,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扭頭看向被驚雷炸毀的左臂,隻覺得自己的人生一片黑暗。
「媽的,不關我事啊,完了完了,道像都毀了,要是被長老們知道了,我……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啊!」
灑掃童子一臉沮喪,忽然看到在道像的腳邊,忽然扶起一具……光溜溜的……屍體?
「我靠!」
灑掃童子頓時嚇得麵色煞白,「今天還真是邪了門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遇上啊!你特麼,死也死遠點啊!怎麼死到這尊道像的腳下了,還特麼衣服都不穿!就算身材好也不用到處裸奔吧!」
忽地,他發現那「屍體」胸膛微微起伏,這才意識到,這個裸男,貌似還沒有死透吧。
他硬著頭皮,壯著膽子,從道像上爬了下來,一把揪住那裸男的肩膀,將他拽了起來。
「喂喂喂,你哪個殿的?怎麼被大水衝到這來了?」
搖晃了好半晌,那裸男才微微睜開眼睛,口中嗆出了一口廢水,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的灑掃童子,「你……是誰?」
「你特麼還問我是誰?」
灑掃童子拽著雞毛撣子,「行行行,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宋平南宋小爺就是我!你呢?你特麼誰啊?」
「我……」
落水的男子皺緊眉頭,努力思忖了片刻,隻覺得頭疼無比,頓時抱住腦袋痛呼起來,「我……我是誰啊?我怎麼完全想不起來?」
「我靠,你可彆裝傻啊!」
宋平南看到落水男子抱頭痛呼的樣子,眼睛咕嚕一轉,脫口而出道:「你小子引來了雷霆,炸毀了淩天道像,你彆想裝傻就蒙混過關啊!」
就在此時,好幾名長老聽到方才的響動,已經聞聲趕來。
當他們看到淩天道像的左臂居然斷裂開來,頓時氣得暴跳如雷。
「誰乾的?這可是昔日的巫祖傳人留下的唯一道像,誰乾的?站出來,本座保證不打死他!」
宋平南深吸一口氣,直接指著落水男子,高呼道:「回稟長老,他乾的,就這小子乾的!就是他引來了雷霆,才把道像給炸毀了!」
一時間,無數道目光,齊刷刷盯住了那個落水男子。
而宋平南倒也是良心
未泯,連忙又解釋道:「也……也不是這小子故意的,其實是天上降下的雷霆,所以也不能全怪他吧?」
為首的一名長老,死死瞪住那個落水男子,見他愣頭愣腦,連衣服也沒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是哪一殿的弟子,衣服也不穿,有傷風化,實在有傷風化!」
「好……好像是被大水衝來的,弟子也不認識他!」宋平南訕訕答道,「而且,他腦子好像受了傷,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哼,不論如何,損壞了淩天道像,乃是重罪!此事,還是得讓大祭司大人親自發落!」
為首的長老,厲聲說道。
「大祭司大人似乎在和巫月女皇派來的使者大人商議關於神州建木之事,南荒沙海之下,居然長出一顆參天巨樹,似乎正是上古典籍之中記載的神州建木。而那神樹短短不過一年時間,就已經綿延方圓萬裡範圍,將整片沙海都化作了一片人間仙境。
不僅如此,其中結出的果實,似乎還能讓修士增強修為,已經有人憑借這神州建木的果實,從區區的人皇級彆,直接晉升到了聖尊之境了!」
旁邊另一名長老娓娓道來。
「這神州建木的確了得,隻怕也招來了赤焰神族和千羽神族的覬覦,也難怪巫月女皇會派使者來和我們巫神聖殿商議聯手合作之事了。」
為首的長老點了點頭,「此等神州建木,我巫神聖殿自然也不可錯過。不過,一碼歸一碼,淩天道像還是我巫神聖殿的根基,如今損壞,事關重大!」
他的目光盯住了那個落水男子,冷哼一聲道:「先將這小子扣押起來,等候發落!」
「長……長老……」
宋平南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沉聲道:「我看著小子傻傻愣愣地,又失憶了,關起來就算了,弟子把他帶回去關在弟子房裡也就是了。」
那長老打量了落水男子一眼,見他似乎並無修為,這才點了點頭,「也罷,那就你先帶回去,等候傳召吧!」
「長老慈悲為懷,弟子一定看好這個小子!」
說完,宋平南一把拽住落水男子的肩膀,便直奔弟子房而去。
為首的那名長老,看了一眼損毀的淩天道像,更是心疼不已,「哎,怎麼就毀成這樣啊,若是讓淩峰大人回來看到了,怕是要責怪我等了。不過,那位大人早已飛升仙域,怕是也不會再回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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