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祭罪司深處,洞窟之中,兩道身影瘋狂碰撞,狂暴的罡氣向著四周瘋狂宣泄,將那厚重的岩壁,都炸得滿目瘡痍。
還好這血池洞窟的岩壁上,都早已經布下層層結界,否則,以淩峰和藍弋堪比破碎級的力量,早就將此處徹底炸平了。
饒是如此,整個祭罪司的巢穴,還是一陣劇烈搖晃,以至於各大神殿的信徒們,紛紛逃竄,還以為爆發了地震呢。
“我不相信,這不可能!”
藍弋已經將自身邪神之力,催動到極致,邪神之力附體,他也從正常人的模樣,變成了一尊青麵獠牙的怪物。
然而,儘管如此,他卻依舊還是被淩峰所壓製,完全落入下風。
就算是淩峰祭出了天魔陰身,藍弋都稍微能夠接受一些。
但現在,他卻是被淩峰才隻有巔峰仙尊境界的本體給壓製住了。
這種感覺,如鯁在喉。
身為傲慢邪神的信徒,他感覺自己所有的驕傲,都要被淩峰徹底碾碎了。
“傲慢之審判!路西法之失!”
伴隨著藍弋一聲狂暴沙啞的咆哮,他身後的邪神法相,居然祭出一柄燃燒著罪惡烈火的長弓。
搭弓!
射箭!
邪神之力,加具與箭頭之上,伴隨著箭矢射出,仿佛有一頭鎮壓於深淵之下的惡魔正在蘇醒。
淩峰隻覺得自己仿佛被一雙巨大的血色瞳孔鎖定,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也隨著那一箭的射出,將他徹底吞噬。
這已經不再是屬於藍弋的力量,而是借用了傲慢邪神路西法的邪惡之力。
也必然是需要付出一定代價的。
淩峰目光一凝,大殺戮術催動到極致,同時間,眼眸之中,陰陽魚浮動,第三豎瞳也陡然開啟。
“吼!”
路西法之失宛如奔雷一般射出,頃刻間,就已經激射到淩峰眼前。
而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淩峰雙眸之中,血光爆閃,刹那間,已經轉化為血怒天子之眼的狀態。
“無間湮滅!”
瞬息間,淩峰眼前的時空似乎被扭曲,就連路西法之失,也被卷入那錯亂的空間之中,被一點點扭曲吞噬。
然而,藍弋卻再度暴喝一聲,接連射出三丈“路西法之失”,一箭快過一箭,一箭猛過一箭。
就連箭矢射出的軌道,都被霸道的邪神之力,撕開一道道可怕的虛空裂痕。
“這……這特麼真的隻是半步級彆麼?”
同為半步破碎級彆的法洛斯,此刻額頭上開始微微冒汗。
這種程度的箭矢,要是射向自己的話,怕是不死也要丟半條命吧。
這些祭罪司的家夥,到底都是一群什麼怪物啊。
而淩峰麵對這接二連三射來的路西法之失,麵色亦是微微一變。
難怪大司教會讓藍弋來做自己的對手,他的實力,確實不能小覷。
或者說,邪神之力,本就是一種無比恐怖的力量,否則,也不會讓燚霆仙帝那樣的存在,都為之忌憚。
“吼!”
下一刻,淩峰口中發出一聲無比低沉的嘶吼,接著,身形迅速暴漲,居然直接換做一頭七八丈高的金毛巨猿。
隻見他兩隻巨大的手掌一抓,死死抓住了其中兩隻路西法之失,體內狂暴的熱海神力爆發,生生將路西法之失捏成了粉碎。
而還剩下的最後一箭,淩峰猛地張口噴出一道激電,與箭矢撞擊在一處。
滋滋滋!
暴烈的雷霆法則,化作一頭雷同巨龍,與傲慢邪神路西法的虛影,在虛空中瘋狂傾軋。
伴隨著一陣無比熾烈刺眼的白光,兩股力量在兩人之間徹底爆發。
砰!
下一刻,藍弋的身體重重撞在岩壁之上,猛地噴出好幾口鮮血,兩眼一翻,直接昏死過去。
而淩峰也被震退數十步,渾身毛發,都被灼出一道道可怕的焦痕。
體內氣血翻滾,邪神之力似乎想要侵入他的精神之海,但卻被淩峰強大的神魂本源,輕鬆鎮壓。
“呼……”
淩峰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身形恢複孩童模樣,看了看對麵陷入昏迷的藍弋,這才朝著大司教的方向道:“看來,是我僥幸贏了。”
“不錯,不錯!”
大司教一捋長須,輕輕點了點頭,“能夠擊敗藍弋,你的大殺戮術,確實有幾分火候了。”
“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去大邪王前輩之前所說的地方渡劫了?”淩峰眼前一亮,脫口問道。
“不。”
大司教卻搖了搖頭,“難道你覺得藍弋就是你最後的考驗麼?”
“這……”
淩峰愣了愣,不知該如何回應。
“老夫可以直接告訴你,如果你在外界渡劫的難度是一的話,那麼,想要在放逐之地突破的難度,起碼都是十。而你本就是天道之子,底蘊深厚,引來的雷劫,本就已經十分可怕了,再提升十倍難度的話,你覺得現在的你,能夠支撐得住麼?”
淩峰沉默不語,答案是否定的。
事實上,若是在外界渡劫的話,還可以提前布置諸多法陣,各種法寶,甚至還可以依靠虞冰清的勢力,讓大虞仙庭那些仙帝,半步,甚至可以安排到破碎級彆為自己對抗。
但是在這放逐之地。
他看了看大司教,要是他願意幫自己的話……
“收起你那幼稚的想法吧。”
大司教卻是一眼看穿淩峰,麵無表情道:“在放逐之地渡劫,沒有任何人能夠幫你,就算大邪王和老夫都願意幫你,也是有心無力,你隻能靠自己。”
淩峰眼皮一跳,不由暗暗叫苦,看來自己的退路算是被徹底堵死了。
淩峰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所以,大邪王前輩之前提起過的最後考驗是?”
“在七位大罪司教聯手的圍攻下,撐過三個潮汐日。”
“大罪司教?”
淩峰目光一凝,“不知這大罪司教和藍弋的實力相比……”
“藍弋隻是半步,而他們,都是真正的破碎級。”
“……”
淩峰腦門一黑,差點吐出一口老血來。
破碎級,還是七個破碎級!
他要在七個破碎強者手中,扛過三個潮汐日!!!
就算他運氣好,趕上潮汐日短的情況,最低最低,怕是也相當於外界的好幾個時辰了吧。
“這並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辦到的。”
大司教一臉平淡:“不過,以你的天資和悟性,應該會比一千年短一些。”
他所說的一千年,是他如果將淩峰直接殺死,時之源可以重新認主的時間。
而淩峰隻要在一千年內通過這最後的考驗,對於大司教來說,就是能夠接受的。
“一千年……”
淩峰翻了個白眼,自己可等不了一千年啊!
“五百,不,老夫覺得,你應該有機會在三百年內,達到這個層次。”
他那雙深邃的眸子盯住淩峰,“雖然你的境界無法提升,不過,你的天魔陰身卻並不受限製,有三百年的時間,應該能夠通過七大祭罪司教的考驗。”
三百年,對於仙尊仙帝這種級彆的強者來說,確實不算長。
他們擁有著無比漫長的壽元,三百年,幾乎是彈指一揮了。
可惜,淩峰最缺的,偏偏就是時間。
彆說三百年了……
他身中巡天冰族噬寒血葬的詛咒,三年內不前往巡天冰族聖地之中解除詛咒,一旦詛咒爆發,無藥可救。
這個詛咒,可是連青蘿女帝這樣的破碎強者都無法解除的。
再加上他在放逐之地也已經待了一段時間,留給他的時間,其實已經不足三年了。
“三百年,也還是太長了吧。”
淩峰一陣苦笑,要是噬寒血葬爆發,自己提前舍棄掉本體的話,或許能夠有機會活下來,但為此舍棄掉的東西,也實在太多太多。
“時間的長短,就要看你自己來把握了。”
大司教淡淡道:“不過,你最好還是穩紮穩打,否則,縱然讓你通過了大罪司教的考驗,但最終無法抵抗住仙帝大劫,依舊是死路一條。”
淩峰輕歎一聲,當即將自己身中噬寒血葬之事告訴了大司教。
“噬寒血葬麼……”
大司教抬起一根手指,雷霆法則彙聚,化作一道電弧,直接朝著藍弋的方向射去。
滋滋滋!
電弧在藍弋身上流過,藍弋渾身一個激靈,猛地彈跳了起來。
“藍弋,你也算是巡天冰族的嫡係血脈,說說看這噬寒血葬的情況吧。”
藍弋此刻雖然還有些蒙圈,但聽到大司教的發問,連忙答道:“這的確是我巡天冰族的嫡係在受到生命危險之時,對敵方施加詛咒的一門秘術,直接鎖定對方神魂本源,算是一種同歸於儘的秘法吧。隻要受到詛咒的人,中招的時候,境界不是完全淩駕於施術者之上,幾乎是無法解除的。”
大司教點了點頭,又道:“你似乎也中過噬寒血葬的詛咒吧。”
“不錯。”
藍弋眸中閃過一縷冷厲之色,“我叛出巡天冰族之時,殺死了六名同伴,同時受到六重詛咒!”
“六重詛咒!”
淩峰眼皮一跳,“詛咒不是三年就會爆發麼?”
“的確如此,不過,那是針對外族,我本就是巡天冰族,身具巡天血脈,付出一些代價,倒是能夠延緩詛咒爆發。不過,饒是如此,那滋味卻也不好受呢。”
藍弋盯住淩峰,仔細打量了幾眼,“哦?看起來,你也中了噬寒血葬的詛咒?你殺過巡天冰族的人?”
“額……”淩峰愣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然而下一刻,就聽藍弋獰笑著道:“殺得好!殺得妙啊!姓藍的,還是姓水的?”
“水係一脈。”
“乾得漂亮!”
聽到淩峰說是姓水的,藍弋更是朝淩峰豎起一根大拇指,“小子,本司教現在看你開始順眼了!”
“嗬嗬……”
淩峰嘴角微微抽搐幾下,“前輩還沒說是如何解除噬寒血葬的呢?”
“這玩意不好解除,除非前往巡天冰族聖地,在滌魂池裡清洗,才能解除掉詛咒,不過,隻要你參悟邪神石刻之中的內容,獲得邪神之力,這噬寒血葬的詛咒,對你來說,反倒不是什麼壞事了。”
淩峰沉默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若非萬不得已,淩峰可不想變成什麼邪神信徒。
這種力量,終究不屬於自身,不僅會讓人變得不太正常,隱患隻怕也不小。
這個祭罪司之中,除了大司教看起來還算正常,就連大邪王,他將自己封印在祭罪司最深處的地宮,恐怕也不隻是因為修煉大殺戮術被反噬的緣故那麼簡單吧。
“另一個方法呢?”
淩峰沉聲問道:“延緩詛咒爆發的方法。”
“那隻有身具巡天冰族血脈的人才能……”
藍衣正說著,眼皮忽的一跳。
在淩峰體內,居然也釋放出了始於巡天冰族嫡係血脈才具備的氣息。
“你……”
藍弋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盯住了淩峰。
“我的母親,是巡天冰族。”
淩峰深吸一口氣,淡淡說道。
“有點意思。”
藍弋盯住淩峰,沉默半晌,才將一枚玉簡,丟到了淩峰手中,“這是鎮壓詛咒爆發的秘術,拖延個十年八年,應該是不成問題。不過,還是會有一些詛咒的冰氣會爆發出來,每次爆發,都叫人生不如死,倒不如,直接修煉邪神之力算了!”
“我會考慮的。”
淩峰朝他點了點頭,還是將玉簡收好。
連法洛斯那家夥都不願意輕易修煉邪神之力,他也不傻。
邪神的力量,一旦沾染,便等同於淪為了邪神的傀儡和奴隸。
不是無路可退的情況下,淩峰可不會輕易將自己的靈魂,奉獻給惡魔。
十年!
淩峰握緊拳頭,眸中閃過一抹堅決之色。
最多最多,再給自己十年時間,必須通過大罪司教的考驗,然後前往大邪王所說的地方,渡過仙帝大劫。
再久的話,隻怕域外戰場的情況,便會更加不可收拾。
外界有太多的牽絆,讓他無法安心留在這個地方修煉。
虞冰清那個傻女人,可千萬不要做什麼傻事才行啊!
還有司辰的情況,也讓他十分擔憂,她之所有受到錐心之刑,正是受自己的拖累。
無論如何,必須儘快出去,幫她早日解除這痛苦的錐心之刑!
這是自己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