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芷這副模樣，金言募地噎住。
他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他還能再說些什麼呢。
他原以為白芷已經放下，可此情此景，她心裡哪裡有半點放下的模樣。
這事就難受了。
他想吃兩口菜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可菜入口中，沒有半分味道。
他隻好拈著酒杯，將一杯又一杯的酒灌入喉中。然而，剛剛還醇厚甘美的五星晉牌曲酒，現在仿佛與水一樣沒有半分滋味。
“金言。”白芷將酒瓶重重往桌上一頓，美麗的眸子盯著他，“你到底從來有沒有喜歡過我？愛過我？”
這話問得
青年人的心被揪了起來。
他想起當年那個午後，在白崖市的街角，騎著摩托車英姿颯爽的白芷，在陽光下像神女天降一般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那個時候的自己，怦然心動。
那時候的他對她說，我喜歡你。
往事曆曆在目，仿佛就發生在上一秒。
他沒有特意使用異能力化解酒氣，酒意隨往事浮動，讓他醺然。
“愛過。”他喃喃地自語，聲音幾不可聞。
“既然愛，為什麼要放棄？”白芷的聲音尖了起來。
是啊，既然愛，為什麼又要放棄呢？金言自嘲地笑笑，學著白芷將剩下的半瓶酒咕嘟咕嘟地往喉嚨裡灌。
白芷冷冷地看著他。
“你想要個答案。”將空酒瓶往農家樂的漁塘遠遠地扔過去，他說。
“我有權知道答案，一個真正的答案，你心底的答案。”白芷眸光星動。
真正的答案。
金言長吸了一口氣，思緒仿佛空白一般地說道：“好多年以前，我遇到一個人。他在我身上種下了一道法訣，他說那是真言係統。有了這道法訣，這個係統，我就可以分辨麵前的人說話的真偽。當自己或他人表達自己真實的想法感受的時候，這道法訣或係統就會為自己增加實力，解鎖法寶。在我年少，年輕的時候，依靠著這個，我一度認為自己能夠真正認識人心，掌握人心。”
白芷眉頭微皺。
“但是，隨著我年紀越來越大，實力越來越強，見識越來越廣，職位越來越高，仿佛是越來越看不透人心了。看不透彆人的心，也不明白自己的意。即使真言係統，亦無能為力，分值加減不得可憐，形同雞肋。”
“在年少年輕的時候，我自認為分辯真假是非善惡是輕而易舉的。可是時至如今，卻覺得當初的自己是何其的幼稚可笑。真假是非善惡，仿佛根本不重要，最重要的而是利益。”
“這個世界，不管是大人物，小市民，好人，惡人，正道，邪道，都是不能以真假是非善惡而論。如果硬要有一個評價標準的話，那就隻有兩個字，利益。”
“做官是為了利益。”
“修煉是為了利益。”
“做人做事是為了利益。”
“明爭暗鬥、血流成河，也是為了利益。”
“如果硬要為這種利益加上一個冠冕堂皇的形容詞，來讓它顯得不那麼直白的話，還可以有兩個字，責任。”
“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生活，都肩負著自己應有的責任。做人有做人的責任，做事有做事的責任。”
“我喜歡過，愛過你，那是當時真實的心意。”
“後來我選擇了宋明珠，那是責任。以及，由責任帶來的喜歡和愛。”
金言一口氣說了這些話，就像一口氣吐出了心胸之內所有的塊壘，頓感舒暢。
早就該找機會好好地把這話跟她說了。
白芷的臉色顯得無比認真，她是真的認真在聽。
“所以，你選擇了宋明珠，是因為你們先把生米做成了熟飯？”突然，她帶著些揶揄之意地說，“這就是你所謂的責任？”
生米煮成熟飯
金言想起與宋明珠第一次親密接觸的情形，不禁老臉一紅。
看來白芷表麵上看似一向淡然，其實處處留心，很是在意啊。她，是怎麼知道的？
白芷隻說了一句，就完全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在她看來，每就這個問題多說一句話，都是對自己尊嚴的褻瀆。
“說回正題吧。”她瓶中還剩下不到五分之一的酒，全部倒在了杯子裡，抿了一口之後，纖指伸向自己的界石裝備，然後手中就多了一盒煙和打火機。
她將煙叼在嘴裡，熟練地打著了火機點煙，噴出煙氣。
“我不知道你竟然會抽煙。”金言說。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得去了。”白芷說道，“我們的副總隊長大人、總裁大人滿腦子滿心想著都是他的事業，他的女人，哪裡會在乎我。”
“哦不，其實他也還是在百忙之餘，在自己溫柔鄉之外，偶爾還對我顯示一些關心的。比如說，給了我沉鐵的精製武器，又給我了冰心訣、紫極功、控魂之術的修煉方法。我不知道這算是補償呢，還是真心地幫助我提升實力。”
她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金言尷尬地回應著，“當然是真心地幫助你提升實力。我們在戰場上時刻都麵臨著生死考驗，多一門異能技，就多一分保障。”
“其實我還是挺感謝你的。”白芷突然把臉向他湊近，“你來仔細看看，我修煉了紫極功之後，是不是越來越不像個女人了？”
金言一愕。
仔細看來，這時候的她，確實比認識她的任何時候都要更具颯爽之氣。若非發型還是女子發型，就穿上這身組織的製服來看，真的如同一名英俊小生一般。
她順著他的眼光，猛地一昂頭，隻見喉間略突，竟然仿佛生成喉結一般。
“看到這個了嗎，再看看我的胸前是不是挺平坦？”她咯咯咯地一笑，“紫極功帶來的副作用便是如此。它讓我女人不像個女人，男人不像個男人在人前我還得一直藏著掖著。”
“紫極功能夠短時間內提升實力，缺陷是顛陰倒陽。”金言無語地說道，“所以必須修煉冰心訣以相輔相成，這是我當時就告訴過你的。”
“沒錯。”白芷說道，“冰心訣確實可以抑製紫極功的副作用，但是同時也會抵消掉相當一部分紫極功的修煉成果。我要在短時間內將實力提升到極致，就不能同時修煉它們。”
“你瘋了！”金言站了起來，“這是圖的是什麼！”
“圖的就是找回我做人的尊嚴！圖的就是以我自己的實力，為我白家滿門報仇雪恨！”白芷同樣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