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言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不想向陳東道、夏依,甚至他們背後的陳家、薛家妥協。
不妥協就要鬥爭。而鬥爭,是要講究策略的。
與之前的金水集團諸項重大事宜都由大家商討決定不同,這一次他決定將這事的範圍控製在極小的程度,不將這事在金水集團公開。
金水集團是個以商業為主的集團,不應輕易涉及政壇鬥爭。
他要動用的就是“天庭”組織的官方力量,如果可能的話。
電話響了。
“有事沒?沒事來我這一趟。”電話是督查大隊大隊長梁銳打來的。不用說,大環夜總會的事雖然還沒直接向其報告,可事情還是傳到他耳朵裡了。
“好,我一會就到。”金言說。
掛了電話就要出門。
“現在情況很緊張吧。”跑到大隊來給他送午飯的清甜美女甄甜問。
“你知道什麼?”金言一愣。
“大環夜總會的事啊。”甄甜說,“你彆忘了,我的身份除了是集團總經理辦公室秘書以外,還是天庭組織總部的成員。”
金言認真起來了,他打量著這位今天打扮得格外時尚的美女:“消息已經傳到了天庭組織總部去了嗎?”
“那是當然。”甄甜說,“誰讓這事涉及到一省總監察官呢。總監察官,那可是組織掌控一個省的最高長官啊。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都不是小事。”
“那,總部是什麼態度?”金言問。
“沒什麼態度。”
“沒什麼態度?”
“當然沒什麼態度。”甄甜說道,“東明省現在是是非之地。在這個緊要關頭,總監察官不能出事。一旦出事,組織在東明省的威信就真的是全部沒有了。組織也會淪為邪盟的笑柄。”
“是不能出事,不代表著他和他的親屬沒有事。”金言冷笑,“為了防止事件被邪盟利用,為了防止影響擴大,所以我們一個副監察委員,一個中隊長麵前,一個無辜的女子慘死,證據被當著麵銷毀,下手者堂而皇之的每日竊居高位,都成了理所當然?”
甄甜手一攤:“這事你跟我說不著,我也不懂。有時間的話,你找我們周應洵周組長說去,或者找方秘書長,找東郭組織長去說。”
“說他大爺。”金言罵了一句,就出門駕車去督查大隊找梁銳。
稍頃,在梁銳的辦公室裡,他將最近的情況說了一遍。
王靜和全家人的失蹤。
王靜男友馬宗輝遇襲。
“天庭”組織東州大隊下屬的大池街道小隊小隊長吳環峰失蹤。
金言和白芷調查時遭到迷藥攻擊。
星陽區中隊中隊長陳東道浮出水麵。
大環夜總會大火,原本被燒死的女子屍體不翼而飛。
夏依的出手
“情況跟我所了解的差不多。”梁銳點了一枝煙,有些泛愁地說。金言注意到,風華正茂的大隊長臉色仿佛憔悴了一些,頭上也隱隱有了幾絲銀色。
他才多大年紀,三十多,不到四十吧。
過了一兩分鐘,他將煙屁股狠狠地擰滅在煙灰缸裡。
“陳東道的背後,你知道多少?”他緩緩地問。
“薛總監察官。”金言不假思索地說。
“他的能量,遠非陳建坤那樣的正處級的監察委員所能相比。”梁銳說,“即使是我,在一省的總監察官麵前,也沒什麼說話的份。”
“知道。”金言說。
“東明省形勢混亂,如果薛總監察官因為陳東道的情況而出事,形勢將更加混亂。邪盟有可能借機完全掌握東明省的形勢。”梁銳憂心不已地說。
“所以,對於陳東道的所為,應該就這樣聽之任之。所以,即使是東明省總隊專設的督查大隊,也毫無作為。”金言說。
“你也不用這樣陰陽怪氣。畢竟,你們沒有拿到實證。”梁銳苦笑著。這樣的苦笑出現在梁大隊長臉的的次數寥寥無幾。
“我和白芷就是人證。”金言說道,“有了人證,就有權力將陳東道抓來大隊進行調查。隻要進行仔細的調查,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一點證據。”
“看來,你還是沒有理解我剛剛所說的話的意思。”梁銳再度給自己叼了一枝煙。金言識時務地趕緊給他點上。
“我當然明白。”金言自己也冒了一枝,“大隊長你的意思不就是我要顧全大局嘛。為了東明省安定團結穩定的大局,不要在小事上挑起風波。”
他頓了一頓:“這話是大隊長你的意思,還是薛總監察官的意思?”
梁銳沒有回答,隻顧抽煙。其實這副神態,讓金言立馬心知肚明。何況,“真言”係統在意念之中開始扣減分值。
“那我明白了。”他說。
“身為東華國國家工作人員,顧全大局我當然明白。”他一臉嚴正,“但是我們首先得知道,一個國家首先是由無數的,億萬百姓所組成的。一個百姓相對於國家的大局來說當然是微不足道。可是沒有了百姓,沒有了能令百姓信服的法律、道德和價值觀,那也是國將不國。”
梁銳苦笑搖頭,他知道金言接下來想說什麼。
“大局?這真是個可笑的名詞。如果麵對惡事,我們不能還一個、兩個百姓以公道,不能將惡人繩之於法,那我們東華國的律法,在億萬百姓的眼裡,就是個屁,就是臭狗屎。當億萬百姓把一個國家的法律、道德和價值觀當成臭狗屎的時候,又哪來的大局?哪來的安定團結和穩定?”
“我們自己身為執法者,身為執法者中的中下層領導,都能夠直接被陳東道這樣的人下手欺侮,那麼普通的億萬百姓麵對他們侵害行為的時候,是不是連說不的權利都被剝奪?”
“如果我們這樣的執法者,都不能為自己親身經曆的侵害討還公道,那麼普通百姓麵對著的,將是什麼樣的天空?”
“如果這天空如此黑暗的話,那還要它何用?大局?所謂的大局難道就是把這樣的漆黑的天空,再塗上一層重重的墨水,讓它黑得更加深沉嗎?”
梁銳生氣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小子,我發現你最近的信念,又有所動搖啊。”他是真生氣了,“就在不久前,你還不是這麼說的。你告訴我,你麵對龍鐵拳的時候,你不是這麼說的。而你這番話,完全就是龍鐵拳的理論。”
金言冷靜了下來,確實覺得自己的話衝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