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團內的四九仔,越來越多了。
兩年前,每個字頭的四九仔,都不會超過兩百人,因為碼頭就這麼多,財路也隻有那麼幾條,人再多,社團就會養不起了。
所以水房坐館神仙錦,手底下有一百多個能打能拚的四九仔,三下五除二就把號碼幫趕出了土瓜灣,搞清一色。
但現在不行了,油水多了,競爭的人就多,大東九自己手下就有二十多個四九仔,都是開過香堂的四九仔。
大東九的提議,讓兩個叔父輩眼神當中,多了一點耐人尋味的色彩。
“不錯,這是個好點子,社團需要開財路。”
“場子多,四九仔就多,四九仔多,地盤就大,再說,粉檔,字花檔,都需要人手。”、
“阿東會動腦,不錯,不錯。”
“既然如此,就先從油麻地開始吧,我去跟杜生聊。”
書生鬼點了點頭,當著眾人的麵誇獎了大東九一句,然後決定把油麻地的水徹底攪渾。
大口鴨並不知道,自己社團的坐館黑了自己一手,即便是知道,他也無能為力,天大地大,坐館最大,這不是開玩笑的。
他開著鴻泰的本田雅閣,一路風馳電掣地回到了和義酒樓,午檔剛撤,服務生正在收拾衛生,門口的泊車仔正坐在台階上抽煙。
“打起精神來。”
大口鴨從駕駛室下來,車鑰匙還插在本田雅閣上麵,對著懶散的泊車仔說了一句,就走進了和義酒樓。
“鴨仔哥。”
“鴨仔哥。”
“”
正在低頭打掃衛生的服務生,迎賓員小姐們,趕緊跟大口鴨打招呼。
“都好!都好!”
“一大碗三鮮餛飩,一碟青菜,一碟叉燒,叉燒要肥一點的。”
大口鴨一整天都沒有吃飯,現在肚子餓的咕咕叫,吩咐完,就上了二樓。
二樓的最裡麵,有一間小辦公室,這是鴻泰的辦公室,和義酒樓鴻泰是入了乾股的,開一間巴掌大小的辦公室,酒樓老細不會說什麼。
進了辦公室,大口鴨先找充電器,把自己的bb機充上電,被抓進差館當然,bb機就沒電了,這三天的時間肯定有很多人拷他。
看著bb機的顯示燈亮起,才放到一邊,坐在原先鴻泰的椅子上,吞雲吐霧。
五分鐘過後,一個服務生端著三鮮餛飩,菜心,叉燒進入辦公室,放到了麵前。
大口鴨對著服務員點了點頭,扔過去一支香煙,嘴裡說了聲“麻煩了!”隨即拿起筷子,夾起一塊叉燒,放進嘴裡。
“大佬,您回來了。”
一個身穿牛仔服的矮騾子急匆匆地跑進辦公室,撞了一下送餐的服務生,然後來到大口鴨的麵前。
大口鴨吃了一個餛飩,抬起頭看了一眼自己馬仔,放下勺子,從口袋中掏出書生鬼給的鈔票,分出四捆來,扔到辦公桌上。
“波仔,去香江仔墓地,給老大買一塊墓地,老大喜歡看海,挑一塊能看到海位置。”
“剩下的錢,去置辦元寶蠟燭,再去九龍殯儀館預定一間最大的靈堂,讓沒開工的兄弟們都去布置。”
“對了,場子的生意怎麼樣?”
大口鴨端起湯碗,美美地喝了一口,然後詢問起生意情況。
波仔坐在大口鴨對麵的椅子上,從桌麵上取過錢,簡單地點了一下,就揣進了口袋中,嘴裡抱怨道:“最近三天,o記反黑的條子們,整日盯著,鹹濕佬都不上門,馬欄的生意一塌糊塗。”
“樓鳳和按摩房的生意不錯,凱子跟從前一樣多。”
“大佬,我們有好幾間酒吧和夜總會被傻鳳這個撲街搶走了,靚仔勝這個臭西,也搶走了一條街,有不少兄弟沒工開。”
“大家都等著大佬你回來,帶我們打回去。”
波仔抱怨了幾句,然後一臉期待地看著大口鴨,等待著他的命令。
大口鴨沒有回答,而是把三鮮餛飩吃完,美美地打了一個飽嗝,掏出香煙,扔給坐在對麵波仔一支,自顧自地點燃:“阿公要講數,撲他老母,講咩!”
“叼那星,老大的仇,我們肯定要報。”
“告訴輪船他們,都豎起耳朵,等著我的消息。”
“去吧!想要把老大的喪事操辦完!”
大口鴨表明了態度,就讓波仔去忙,他則是打開了保險箱,將剩下的兩捆鈔票扔了進去。
知道大口鴨回來,負責睇場的四九仔都到和義酒樓見了他,大家都在抱怨場子被搶,生意難做,然後交賬。
早就輕車熟路的大口鴨,拿出賬本一筆一筆的記清楚,然後將錢都鎖進保險櫃當中,明確表示,自己會替鴻泰報仇。
有來的,當然就有沒來的。
吃飽喝得的大口鴨,帶著自己的馬仔出門,挨家挨戶地打招呼,將沒有收到的數,全都收回來。
“滴滴滴”
“滴滴滴”
本來想去宏升雀館找池夢鯉麻煩的大口鴨,被腰間的bb機攔住了腳,拿出來一看,發現是陌生號碼,就走到街道旁的公共電話亭打電話給傳呼台。
給他打電話的是之前見過的小鬼子天四,想要今天晚上見一麵。
大口鴨對這個二鬼子有印象,對他手裡狗屁的快樂丸也很有興趣,於是乎,他就給天四打去了電話,約在晚上九點,在和義酒樓好好聊一聊。
放下電話,他往嘴裡扔了一支煙,大步朝著宏升雀館走去。
香江的雀館,就是聚寶盆,南粵子弟火氣旺,好賭,並且香江禁賭,隻有麻將例外,說實話,麻將比世界選美冠軍脫光衣衫都有魅力。
就算是鹹濕佬,在拔槍的一瞬間,也會進入所謂的賢者時間。
但麻將沒有所謂的賢者時間,它就是興奮劑,隻要小小的麻將牌一摸,就能讓你忘卻時間。
一百一抽水,比劫銀行來錢都要快,不過很可惜,香江的麻將大王太子輝隻跟水房合作,其他字頭根本插不進去手。
大口鴨推開玻璃門,走進了雀館當中,環顧四周。
坐在前台睇場的籬笆,當然認識這位東聯社的紅棍,他立刻站了起來,小聲跟身邊的喜仔嘀咕了幾句,讓他上樓去找勝哥,然後自己頂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