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拙劣的反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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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內的幾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台前。

將手上的香煙按進水晶煙灰缸中,小山東直起腰,快步走到了工作台前,拿起苦命情報分析牛馬的記錄本,仔細地看了一遍上麵的內容,確定完之後,才把手上的記錄本遞給池夢鯉。

找到了!

速度真快啊!

池夢鯉在心中感慨了一句,接過小山東遞過來的記錄本,看了一眼上麵的名字,歎了一口氣。

【英偉坤】

自己已經給他很多次機會了,但這個撲街一直都不珍惜。

身上沒有八兩金,也敢出來當二五仔,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小山東從桌麵上找到一張照片,因為沒有保存好,這張照片有點褪色了,但還是能清楚地看清照片中人物的臉,遞給了正在看記錄的池夢鯉。

一旁的牧師趕緊接過照片,拿在手中,展現在池夢鯉的麵前。

池夢鯉用餘光掃了一眼,發現照片上的人是九姑娘和英偉坤。

“你這個時間,掏出這張照片,真是驚到我了!”

阮文跟九姑娘,k教授之間是有聯係的,畢竟她們合作拍過電影,雖然池夢鯉還沒有查到她們是因為什麼走在一起的,但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阮文已經掛了,k教授也在自己手上。

九姑娘孤掌難鳴,隻能搞搞小動作。

但小山東這個時候拿出這張照片,真的驚到自己了!

一天一夜的時間,小山東居然能找到九姑娘跟英偉坤見麵的照片,這多少有點不可思議。

“有人在調查你,拿著照片找到我交叉查證,這隻是其中的一張,出於職業道德,我絕對不會告訴,調查你的人,來自江戶,也同樣不會告訴你,雅紮庫並沒有吃你的煙霧彈。”

“根據我的江湖經驗分析,英偉坤絕對不是雅紮庫的第一拉攏目標!”

“準確地講,雅紮庫已經聯係了很多人,看你吃驚的表情,你安插的內線,並沒有給你足夠多的情報消息,還有你那些忠心耿耿的馬仔們,也沒有通知你雅紮庫的小動作。”

小山東的回答相當完美,也非常合情合理,雅紮庫前前後後掛了兩員大將,才利用梅字堆,在香江站穩腳跟,這些被武士道洗腦的極道分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眼前這個說著膠東半島方言的撲街講的很對,池夢鯉安插的預警係統,的確出了問題,並沒有給自己靠譜的反饋。

牧師咳嗽了一聲,略顯尷尬地開口:“勝哥,混蛋今天上午給我call傳呼了,講雅紮庫已經跟東聯社的人談好了,準備開戰。”

多方消息彙總到池夢鯉腦袋中,他的心太亂,需要時間捋一捋。

“我找了傳呼台的老關係,調取了留言記錄,這一個月來,你馬仔跟你條女溝通非常地頻繁,上鉤的應該隻有這一個撲街!”

“我call電話去濠江,請了同事調查,發現英偉坤欠了九姑娘的賭船一大筆數,應該是被人設計了,畢竟這種三無觀光小船上,最多的就是老正。”

“我又花了大價錢,暗地裡查了一下英偉坤的銀行賬戶,發現你條女往你細佬的賬戶中,存了兩百萬,出手真的很大方。”

“並且你這位叫英偉坤的細佬,應該是在賬目上動手腳了,波膽外圍生意真賺錢,每天都有幾萬塊的進賬。”

其實小山東從一開始,就將目標瞄準在阮文身上,理由很簡單,因為他當過差佬,凶殺案和綁架案,差佬們的第一懷疑目標,就是身邊的親朋好友。

看看最近誰手頭不寬裕,準備鋌而走險。

電話公司對這種小人物,是沒有電話錄音的服務的,小山東隻能調取了阮文彆墅,公司,傳話台的通話記錄,然後跟池夢鯉馬仔牧師交上來的名單,電話錄音進行交叉比對,尋找共同點。

經過專業比對之後,小山東手下的情報分析員們發現,阮文跟英偉坤的聯係最緊密,甚至在池夢鯉消失的前一個小時,都有過傳呼台溝通。

而傳呼的信息也非常耐人尋味!

老虎下山!

於是乎,小山東就派了專人,專門整理英偉坤的資料。

池夢鯉把記錄本上的資料全都看完,將記錄冊放到了一旁,不動聲色地說道:“還有呢?”

“還有就是,這些繁雜的資料,我一星期才能給你處理完,想要知道更多的真相,一個星期之後再來找我,我現在要下班了。”

“對了!我請這些人,沒有申請加班費,這筆錢,需要你來出。”

“對於宋生,還有你大佬羅賓的海運生意,我最近有了一點線索,等我整理完,會通知你見麵的!”

小山東用非常誇張的姿勢,打了個哈欠,提醒池夢鯉,時間不早了,他可以滾蛋了。

池夢鯉掏出口袋內隻剩下幾張的大金牛,還有剛才去十多店購物剩下的零錢,零錢留下,幾張大金牛拍在桌麵上:“這是宵夜費。”

“各位大佬們不是大胃王,剛吃完三明治,肯定胃口去吃生猛海鮮了,這幾千塊,應該足夠了。”

話說完,他將頭看向身後的牧師,繼續說道:“身上帶沒帶鈔票?”

“幾萬塊肯定有!”

牧師從口袋中掏出兩捆大牛,放到了辦公桌上。

這才是地道的古惑仔,身上常備著大筆鈔票,隨時應對跑路。

“幾萬塊,六個人分,應該足夠了。”

“我還有事要做,不打攪了!”

池夢鯉站起身,將煙頭按進煙灰缸當中,準備帶人離開。

“看在鈔票的麵子上,再給池生您一個免費情報,現在英偉坤正在他的投注站,聽說是慈善人士幫他開的,在旺角的華運大廈。”

小山東怕池夢鯉找不到二五仔,就給了一份免費情報,想要定位傳呼機的位置,不要太容易,隻要有傳呼訊息傳入,就可以使用交叉定位法。

時間的確是不早了!池夢鯉明天一早還要去燒頭香,然後去龍虎廟陪神仙錦去燒香拜佛,的確不能耽誤,他帶著牧師走出了平克偵探事務所所在的大廈,來到路邊。

“勝哥,要我出手咩?”

牧師看著漆黑的道路,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不用,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回去休息吧!對了,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我這個做大佬的,最希望手下的馬仔們,各個都有錢賺。”

“快拳傑克那份,我也準備好了,你找機會給他送過去。”

池夢鯉點燃了一支香煙,讓牧師先走一步,剩下的事,他自己來搞定。

聽到大佬的命令,牧師的確想要離開,但往前走了一步,就停下了腳步,見深夜的街道上沒有人,他咳嗽了一聲,故意引起了大佬的注意,然後才開口說道:“勝哥。”

“黑阿虎這個撲街是個禍害,可能會壞事,不如我出花紅,讓九龍城寨內的汙鼠動手,或者用殺手黨,這些人認錢不認人,隻要鈔票夠數,誰的麵子都不給。”

是的!跟溫老鬼暗中聯係的人,就是黑阿虎。

白眼狼是養不熟的,不過池夢鯉從一開始,就想要黑阿虎當炮台,也沒有付出多少真情實意。

“你暗中盯著這個撲街就好,彆的事不要做,我自有打算。”

“走吧!”

“六國歸心賀新歲,共聚香江慶團圓,鑼鼓聲聲辭舊歲,梨園錦繡迎辰龍!”

池夢鯉嘴裡哼著粵劇《六國大封相》的戲詞,隨手攔了一台出租車,就回到了宏升雀館。

即便是深夜,宏升雀館內也是燈火通明,爛賭鬼們隻要摸上牌,比吸了白小姐還精神。

睇場的四九仔們正在無聊地打著哈欠,嘴裡叼著吸管,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堂口話事人失蹤,他們這些管著場子的四九仔們,全都齊聚堂口陀地,等上麵的大底們吵完再動手。

“我丟!大晚上還這麼多人,不用開工做生意咩?”

池夢鯉推開門走進宏升雀館,見到吧台正前方坐著一溜人,也是無奈地抱怨了一句。

“開咩工嘢!話事人都不見”

“勝哥!您回來了!”

正在抱怨的四九仔感覺講話的聲音有點耳熟,他趕緊抬頭看去,發現池夢鯉正一臉微笑地看著自己,他趕緊跳下台,大聲喊道。

其他四九仔們全都站起來,趕緊跟王者歸來的老頂打招呼。

“都坐!我先去換身衣服!”

“去對麵禮記,給我訂上幾桌,兄弟們大晚上還守在陀地,各個都有心了,我請大家食宵夜。”

池夢鯉點了點頭,將手指上的煙頭精準地彈進垃圾桶中,然後順著樓梯往樓上走。

三樓的辦公室內,已經吵的不可開交,菠菜東正吹胡子,瞪眼睛,用力拍打著桌子,嘴裡大聲地罵道:“撲街,勝哥隻是出去散散心,黑阿虎你這撲街就要查賬。”

“真是狼心狗肺!”

“你身上穿的,手腕上戴的,你住的公寓,生意,跑車,裝修隊,那個不是勝哥給你的,當二五仔,是要天打五雷轟的!”

“你查賬!你有什麼資格要查賬?”

聽到菠菜東的話,黑阿虎心中冷哼一聲,但表麵上還是一臉委屈,開口解釋道:“阿東,你說話要講證據,勝哥對我好,我全都記在心中。”

“勝哥隻要一句話,刀山火海我肯定闖,如果我皺一下眉頭,我就是企街女養的。”

“你行行好,長點腦子,現在已經過了四點鐘,馬上就要天亮了,生叔要點今年的賬,我們規費交多少,是勝哥說的算,但年底了,字頭要查賬,我撐不住。”

“我是堂口白紙扇,肯定比你這個草鞋有資格,大家說是不是!”

黑阿虎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看向身邊幾個買通的大底,示意他們站出來講話。

這些大底收了黑阿虎的鈔票,並且白紙扇睇賬,是字頭的規矩,但各個堂口有各個堂口的潛規則,一般都是摣fit人和頭馬管賬,白紙扇隻是堂口大底,是空架子。

但潛規則是潛規則,不能拿到明麵上來講,他們也紛紛開口。

“東哥,阿虎哥講的沒錯,勝哥現在不在,阿虎哥輩分最大,還是字頭的白紙扇,打開保險櫃,找賬交上去,沒問題的!”

“對!字頭家規,白紙扇管賬!”

“”

菠菜東看著這些牆頭草,臉都氣紅了,他就算是癡線,也知道賬本的重要性。

當年勝哥坐穩位置,就是搶賬本,掌握了油麻地堂口的財政權,過程看似輕描淡寫,但過程是險象環生,如果不是勝哥的身手了得,當機立斷,還不知道要曬多少次馬,開多少大片。

賬本就是油麻地堂口的龍頭棍,肯定不能交出去。

再者說,賬本內有多少門道,菠菜東比誰都清楚,勝哥為了兄弟們,故意做爛賬,坐館和喳數心知肚明,就是沒有證據而已。

如果黑阿虎真把真實賬本送上去,勝哥肯定不會翻身。

今天晚上就算是炸營響雷,都不能把賬本交出去。

坐在一旁的吉眯,也是看出來這是要逼宮,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他跟菠菜東是親老表,沒有菠菜東當時的引薦,也沒有自己現在的榮華富貴。

況且他對字頭全無好感,隻認勝哥是親大佬。

想到這裡,吉眯立刻站起來,走到了幾個出聲幫忙的牆頭草麵前,一記耳光直接打在了領頭人的臉上。

現在就得狠,不狠站不穩了!

“講乜?”

“這裡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們嘰嘰歪歪,挑那星!你們要是敢在嘰嘰歪歪,我吉眯自掏腰包,保證每人都能領到一副水泥棺材。”

臉上挨了一巴掌的大底,是跟黑阿虎混廟街的,挨了一下,肯定要站起來,但他也不敢出手,畢竟眼前的人是曬馬王吉眯,一聲令下,就能把自己的場子全都掀翻。

除非是出手直接把這個撲街給廢了!

但靚仔勝現在隻是下落不明,條子們還沒有通知領屍體,他也不敢出手犯家規。

如果靚仔勝真回來,肯定要清理門戶,自己全家老小肯定都得玩完,他才收黑阿虎幾萬塊,犯不上跟這個撲街一條路走到黑。

水房混不下去,那就去跟老福混,黑阿虎在巴閉,也搞不定廟街整條街,憑自己跟十二少的交情,過檔去老福當個睇場大底,肯定沒問題。

見吉眯動手,黑阿虎趕緊站起來,將兩人拉開,隔在兩人正中間,故意大聲說道:“吉眯,都是同門師兄弟,動手就太過分了。”

“在陀地動手,你這是再打勝哥的臉,實在是太過分了!”

“阿東,今天曬馬,傷了十幾個兄弟,還有二十多個兄弟噱進班房,安家費,保釋金,都需要大把的鈔票,這事按道理歸堂口管。”

“不拿出賬本記一筆,點解掏錢,辦公室內的撲街,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三更窮,五更富的臭西,根本拿不出鈔票來。”

“你指揮堂口兄弟們做事,不能讓兄弟們自掏腰包。”

“保險櫃打開,賬本掏出來,在上麵記一筆,取出這周的規費,把兄弟們的安家費,保釋金,醫藥費付清。”

“賬本你來保管,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見老頂,喳數,隻要把這關糊弄過去,我們也可以安心等勝哥回來。”

黑阿虎還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表示自己後退一步,他怎麼做,都是為了堂口,為了兄弟們。

坐在門口的泥螺,是黑阿虎的新細佬,年輕人,脾氣爆,可不管菠菜東和吉眯的江湖地位,他立刻站起來,大聲說道:“堂口做事不公,這次我們廟街的兄弟,衝在最前麵,撐老頂。”

“但現在兄弟們躺在醫館的床上,沒鈔票付賬,醫館的師傅,認錢不認人,就是不動手用藥。”

“被噱進班房的兄弟們,沒人保釋,正在裡麵蹲。”

“菠菜東,你個臭西,沒人性啊!”

坐在沙發上的火狗,歡喜,聽到有人罵自己大佬,立刻就站起來,指著泥螺開口罵道:“咩嘢!你講咩嘢!”

“是不是找死!”

火狗用手指在泥螺的鼻子上杵了幾下,瞪大雙眼,想要把泥螺吃了。

坐在椅子上的阿聰,也不善地看著黑阿虎幾人,手指縫隙中的刀片,上下翻動。

“今年的最後一天,還這樣熱鬨,我真是大開眼界啊!”

“吵吵吵吵,吵你們個死人頭!”

池夢鯉站在樓梯口聽了幾句,立刻就反應過來,黑阿虎是來趁火打劫,逼宮的,搶賬本是自己的老路,黑阿虎這段時間跟在自己身邊,也算是學到不少真本事啊!

站在辦公桌內的菠菜東趕緊把人扒拉開,走到了池夢鯉的麵前,雙眼微紅,激動地說道:“勝哥,你沒事就好,老頂說你是出去做事,要是您有個三長兩短,我保證乾掉書生鬼,給您報仇。”

池夢鯉拍了拍菠菜東的肩膀,讓自己這位忠心耿耿的頭馬,不要激動,他穿過人群,坐在了老板椅上,翹著二郎腿,打量著人群。

“阿虎,你身邊有不少新朋友咩?”

“要是堂口的兄弟,就要入堂口的海底,要是你阿虎為以後準備的兄弟,就不要帶進陀地,如果出了事,你的肩膀,不一定能撐得住!”

現在不是動黑阿虎的時候,池夢鯉有一個計劃,需要黑阿虎繼續當炮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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