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聯社的馬仔們,氣勢洶洶地來,灰溜溜地滾蛋!
池夢鯉坐在車頭上,翹著二郎腿,拍了拍車頭,比劃了個繼續前進的手勢。
坐在駕駛室中的喜仔,立刻就心領神會,啟動汽車,輕踩油門,繼續向前。
菠菜東跟在富豪(沃爾沃)轎車旁邊,陪著自己的拜門大佬一起接受著注目禮,感受著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一腳踩著樓體護欄的花狼貴,看著街道上靚仔勝的囂張舉動,也是羨慕不已,自己的實力不夠強,馬仔也不夠多,搞不出眼前霸氣的舉動。
老虎出更是古惑仔們的夢想,自從灣仔皇帝傻佬泰搞成之後,不少江湖大底都想複製,可成功的隻有靚仔勝一人。
這種事,羨慕不來的,他把嘴裡的雪茄扔到天台上,用力一腳踩滅,然後帶著手下馬仔離開天台。
大東九和快拳傑克,也在窗前欣賞了一下整場大戲,大東九並沒有因為金毛仔落敗而感到失落,隨便找出來的撲街,就能打贏水房的雙花紅棍,往後大家都不用混了。
東聯社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這個態度很重要,往後不爽水房靚仔勝的道上兄弟,都會自動找上門來,因為能跟靚仔勝在油麻地分庭抗禮的社團,隻剩下東聯社。
靚仔勝不碰白小姐,把油麻地的這塊肥田分成了三份,一人一塊,楚河漢界,涇渭分明,其他小拆家,根本沒法在油麻地開工,隻能躲在小巷子中賣散貨。
這些人早就看不慣靚仔勝了,他們也希望靚仔勝出事,那樣他們可以回到從前的局麵。
古惑仔們大多都是不用腦的,拆家也是一樣,九龍城寨的莊家們,遲早會不滿意,這些人躲在九龍城寨內,他們可不怕條子們。
不滿是種子,隻要埋在土中,就會長出名為死亡的果實!
池夢鯉坐在車頭,從上海街開始逛,玉石街,彌敦道,寶靈街,新填地街,廟街前,廣東道中,將水房的地盤全都巡了一個遍,油麻地十三街,他占了七條街,這還不算自己劃給牧師的一條街。
油麻地的其他字頭,都龜縮在剩下的五條街中苟延殘喘。
他從來沒有想過趕儘殺絕,古惑仔是殺不光的,即便是灣仔的傻佬泰,有雷洛的全力支持,也沒有搞成街區清一色。
想要搞清一色,就隻能學大佬原進尖東的做法,搞公司,自己當話事人坐莊,將大家的利益全都劃分好,這樣才能減少爭端,一同發財。
油麻地的油水足夠多,隻要少了鬨事的爛仔,生意不會落後尖沙咀太多。
現在股市漲,樓市漲,闊少多,凱子們多,酒樓,夜總會,酒吧的生意,天天都爆滿。
合作才能共贏,但要找好合作夥伴!
油麻地老虎出更的消息,傳到了神仙錦的耳中,彆看這隻老狐狸嘴裡罵靚仔勝發噏風,瞎胡鬨,但嘴角已經壓不住了,都快咧到耳根底下。
坐在一旁的懶鬼冰,也是在心中偷偷發笑,風傳到陀地之後,老頂就很開心,甚至哼了幾句小曲,多少有點得意忘形了!
坐在椅子上的馬王簡也在心裡給靚仔勝比了個大拇指,現在懂得花小錢,辦大事的古惑仔越來越少了,大哥成花了一千多萬,才混了個長紅皇帝的名頭。
可靚仔勝隻是開車玩了一把老虎出更,現在江湖上就開始流傳,說油麻地往後由水房做主話事。
除了東聯社不長眼,派人出來搗亂外,其他社團都是忍氣吞聲,手段真是高!
“簡仔,阿勝那頭已經搞定了,現在就看你了,要是雙喜臨門,阿公我就更加開心了!”
神仙錦往茶壺中倒滿山泉水,然後點燃一個小鬆球,放進純銅小火爐中,將銅茶壺放在底座上,等待著山泉水沸騰。
馬王簡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金勞的時間,大咧咧地開口說道:“再過十分鐘,阿升要轉移到鬼佬軍營的軍事關押室。”
“隻要進了軍事關押室,誰都搞不定,路上也彆想了,律政司向總督府申請,兩隊的尼泊爾兵運輸,這些人隻認命令,不認交情,就算是收鈔票,都需要同鄉當中人。”
“香江南亞仔遍地都是,尼泊爾就跟國寶大熊貓一樣稀有,根本找不到溝通渠道。”
“不過也不是全然沒有機會,那就是在差館內轉移的過程中,隻有一次機會,失去了就徹底失去了!”
乾掉拳王升,是必須要做的,在拳王升被刮進不到四十八個小時,兩家跟拳王升聯係緊密的中英街錢莊就被條子給端了。
商業罪案調查科的條子們,是一點顏麵都沒給,資金凍結,賬目被整體端走,十幾個錢莊夥計,洗米仔,錢莊睇場大底都被刮走。
金算盤雖然提前把未來三日要轉走的資金調到銀爐中,但也是損失慘重,沒了上億的資金。
這部分資金賬戶,小部分可以解凍,大部分都會被條子們盯上,隻能用在正常渠道,差館的老關係已經傳出話來,要水房早做打算!
社團律師不見,老母阿嫲也被條子們保護起來了,神仙錦也沒有絲毫猶豫,讓人控製住了拳王升的情人和孩子,如果最後都談不攏,就隻能斬草除根了!
“十分鐘!時間不短了,簡仔,阿公我年紀大了,受不了一驚一嚇的,你最好一次性搞定!”
神仙錦抬起頭看了一眼掛鐘,見時間差不多了,就按耐住性子,開始料理茶水。
馬王簡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計劃,感覺沒有太大的問題,就敲了一下手腕上的金勞,將傳呼機放到了桌麵上,等待著消息的傳回。
“滴滴滴”
灣仔總部更衣室內,放在櫃子中的傳呼機響了,一隻粗糙的手拿起櫃子中的傳呼機。
“月姑,你換傳呼機了?”
站在一旁,正在塗抹保濕霜的保潔女工,見到搭檔手上拿著一個半新半舊的傳呼機,就好奇地開口問了一句。
有次發問,也是因為自己這位老搭檔,平日裡最節省,原來那部傳呼機,都用了很多年,就是不換,喇叭都出刺耳的雜音了,老搭檔都不換。
月姑尷尬地笑了笑,開口解釋道:“這是我侄子換下來的,見我的傳呼機按鍵都不靈光了,就把這部傳呼機送給我了。”
“這個靚仔換了一台可以傳呼信息的傳呼機,可以充電,不用經常更換電池!”
“現在傳呼機是越來越方便了!”
同伴沒有多問,隻是感慨了一句,然後就關上櫃子,開口說道:“月姑,你不換衣服下工?”
“花生今天家中有事,給了我八十塊,讓我多加個班!”
“回家也沒事做,現在下工路上還擠,不如多做三個小時,可以坐次班車回家,晚上還有福利餐廳,三枚女人頭,就能吃上叉燒飯,好劃算!”
月姑把傳呼掛在腰間,將手套放回櫃子中,就關上櫃門,急匆匆地離開了更衣室。
“家裡就一個人,使唔使攰到隻狗咁啊?!”
同事嘟囔了一句,然後將頭發擦乾,就換好衣服,下班回家。
月姑走到了自助電話機的旁邊,掏口袋,拿出一枚女人頭,扔進了投幣口,打給了傳呼台,查收了一下消息,就把話筒扔回機架上,掛斷了電話。
傳呼短信很短,隻有四個字:可以開始!
將這部半新半舊的傳呼機掛在腰間,月姑開始了自己的清掃工作,先用吸塵器,將地毯上的灰塵全都吸乾淨,才把吸塵器中垃圾倉清理乾淨。
打掃完走廊的衛生之後,她又給牆角的發財樹澆上水,這才拎著垃圾袋走到負一層的垃圾處理房間。
“月姑,還沒下班?”
路過的巡邏軍裝,見到月姑,都打招呼,問好。
月姑也是拎著兩個大垃圾袋,跟這些打招呼的軍裝一一打招呼,然後來到了垃圾房。
垃圾房內蒼蠅橫飛,老鼠亂竄,沒有閉路監控頭,隻有一個老頭子戴著口罩將一袋袋的垃圾袋扔進垃圾通道中。
“月姑!”
清理垃圾的叔公,抬起頭,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就繼續低頭做事,全然不在意月姑的舉動。
月姑從垃圾袋中掏出一袋子用完的塑料瓶,放到了牆角,拍了一下叔公的肩膀,示意他收好,然後才把垃圾袋丟進垃圾通道中。
“多謝!也隻有月姑你會幫我收集廢水瓶!”
“我家靚女給我做了醬燒雞腿,千叮嚀,萬囑咐,讓我給你留一支,還給我單獨打包,我家靚女做菜很美味的,保證你流連忘返!”
見到牆邊上的廢水瓶,有二三十個,處理垃圾的叔公很開心,他走出垃圾房,很快返回,手裡拿著一個保溫盒,調侃了幾句,就把飯盒塞進了月姑的手上。
“多謝!你家靚女的手藝,比你這個偽大廚好多了,我先去做事,你慢慢忙,工作天天都有,不用急!”
月姑拿著飯盒,打掃衛生的叔公打了聲招呼,就轉身離開了。
離開了垃圾房,才把臉上的口罩摘下來,扔進垃圾桶中,換了一個新的口罩,每天都用吸塵器,空氣中都是灰塵,要是不注意,就會得肺癌的!
坐在安靜的樓梯中,月姑打開了飯盒,早已經涼掉的雞腿,還散發出香味,味道的確是不錯,她捶了一下老腰,又從台階上爬起來,拿著飯盒去了茶水間,將雞腿重新加熱一下。
茶水間內站著便衣和軍裝,他們都聚在茶水間抽煙喝茶,見到月姑要加熱飯盒,就趕緊讓出一條路,讓月姑過去。
“光仔,好久不見,你不是調去灣仔差館了乜?”
見到老熟人,月姑停下腳步,開心地打招呼。
光仔趕緊取下嘴上的香煙,熱情地回答道:“我是苦命人,哪裡有事,就要去哪裡,一會要押送犯人去軍營,不講了,都是晦氣!我幫你加熱!”
“一分鐘?”
拿過月姑手上的飯盒,放到微波爐中,扭頭看向月姑,詢問加熱多長時間。
“一分鐘!”
“多謝!光仔!”
月姑點了點頭,表示可以。
茶水間內都是議論聲,本應該是秘密的情報,在這些便衣和軍裝成為嘴裡的談資,吹水的道具,而站在一旁的月姑沒有吭聲,而是默默地聽著,等待著自己的雞腿加熱成功。
“叮”
微波爐發出提示音,光仔打開微波爐的門,用夾子把飯盒取出來,放到公用盤子上,交給月姑。
“多謝乖仔!”
月姑感謝了一句,就端著盤子,離開了烏煙瘴氣的茶水間。
茶水間被便衣和軍裝占領,她隻能回到樓梯間中,加熱完的雞腿很美味,她全都啃乾淨,就連雞骨頭上的脆骨都全部吃光。
真美味啊!
雞骨頭被月姑放到盤子中,她滿意地打了個飽嗝,福利餐廳的飯菜,現在很不對她的胃口,這些差佬們,各個都賺的不少,吃飯也開始講究起來,都要求健康,多吃點綠色有機蔬菜。
因為福利餐廳接到了大量的意見留言,大魚大肉就從福利餐廳中消失,各種生菜葉子就出現在福利餐廳中,叉燒飯和肉醬意粉,隻有周三和周五才限量供應。
晚飯解決,月姑掏出錢包翻開,看到證件欄上放著一張照片,這是一張黑白照,照片上的少女,青春靚麗,富有活力。
照片中的少女,是月姑的女兒,年初失蹤,上個月西九龍重案組才通知自己去認領屍身,集裝箱落水,集裝箱內二十多個女仔,全都泡水,一個都沒跑了。
自己女仔是在教會女校念書的,書院放假,這個傻仔約了同學一起去維多利亞港去看煙花,就再也沒有回來。
月姑一直在灣仔總部當清潔工,自然認識幾個熟人,她求爺爺,告奶奶,托人尋找,但大半年找下來,一點消息都沒有,直到西九龍重案組找上門,她才知道自己的傻仔被人當豬仔賣了。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她一直在找害了自己女仔的凶手。
直到昨天晚上,才有熟人偷偷地告訴自己,說害了自己傻仔的罪魁禍首,就在班房中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