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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曦被嚇得瞪大眼睛，她沒想到前兩天檀寂剛剛將她納入後宮，後腳就……
他竟然讓她死！
凡曦心裡憋著滔天的不滿，但因為血誓的力量不敢造次，戰戰兢兢道，“臣……遵命！”
她都沒能說出“臣妾”二字來，這個時候，隻覺得這個身份諷刺。
但是，能不能救出湘絲，那就不是他檀寂可以掌控的事情了。
畢竟，北冥訓海是龍族禁地！
凡曦垂著頭，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但冷不丁的，前方又傳來檀寂的聲音，“屆時，神荼、鬱壘、屏翳等人，都會趕到北冥訓海！”
凡曦震驚，抬頭看他時，卻見他嘴角揚起了一抹殘酷笑意，“到時候，他們會和你在訓海會合！”
“是……”
凡曦回應著，出了一身冷汗！
她總覺得，檀寂好似看清了她的想法一樣！
這麼多人在訓海會合，她就必須出現了。
而一旦出現，就必然需要全力以赴營救湘絲——
若是檀寂知道她懈怠了，回來了必定沒有她好果子吃。
凡曦失魂落魄的離開了軒轅殿，又想到自己的女兒還在玄女一方手上，隻覺得進退維穀。
一邊是自己的性命，一邊是女兒的性命，她該怎麼選？
如果她出手營救湘絲，那就是在和玄女作對。
玄女若是知道了此事，又將怎樣對清姬？
可如果她懈怠的話，神荼鬱壘等人，必然會將她的表現記下來，回來稟報檀寂，檀寂又怎麼會饒過她？
一時間，竟是不知如何選擇了。
墨小柒在門外看著一臉困頓迷茫的凡曦，心中疑惑不已：
難道說，檀寂竟是準備讓凡曦前去營救湘絲嗎？
而就在這個時候，軒轅殿的大夢突然砰一聲關上了！
軒轅殿當中，檀寂觸動了手腕上的紋路，放出一條黑影來，眼底像是燃燒著一團火，“朕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能完成的使命，我就把你放出來。
但是，你需要以你的靈魂起誓，和朕共進退！”
凡曦的話提醒了他，他要為自己的後路打算。
那條黑影發出尖利的聲音，埋藏著千萬年積攢的怨恨，“沒問題，他們那些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這話，讓檀寂甚為認同，歎息一聲，“對，他們沒有一個好東西。”
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誰又真的是誰的人呢？
又那麼一刻，檀寂覺得自己對軒轅家也沒有歸屬感……
……
春色無疆，盛夏卻如同不可抵擋的浪潮一樣湧來。
夏至未至，但已是烈日中天，光芒萬丈。
這個檔口，鳳玄女帝迎來了百姓眼中最為巔峰的人生階段——
三天後，她就要在平山封禪了。
此後，她將代表上天，統禦萬民，紅顏至尊。
這日子還沒到，整個燕都就已經人聲鼎沸，鞭炮齊鳴鑼鼓喧天。
普天同慶也不過如此。
君輕暖站和子衿兩人站在宮牆上，看著下方熙熙攘攘的景象，終於在戰亂和紛繁局勢當中，感覺到了一絲絲屬於尋常百姓的煙火氣息。
她忽而轉過頭來，看向子衿，“我們去燕月樓吃一碗鴨血粉絲湯吧。”
“好啊，正好下去走走，都快感覺不到自己還活著了。”
子衿也頗為感歎。
他眸中噙著一抹豔羨和向往，看著下方川流不息的人群，道，“我就在想啊，等有朝一日天下大定，我們也能像是他們一樣……”
君輕暖緊了緊他的手，兩人一起下了宮牆，往城裡走去。
混進煙火人群，兩人隻能隱身。
兩刻鐘後，兩人來到燕月樓下方，仰頭看著燕月樓的門匾，君輕暖就咧嘴笑了。
記得年前第一次來燕月樓，她第一次說出“家父騁王”四字時，那種場景當真……
現在想來，真是有趣又令人懷念。
而子衿顯然也想到了這件事情，眸間噙了笑，湊到她耳邊來，輕聲問，“陛下，這裡的鴨血粉絲湯好吃嗎？”
君輕暖一愣，亦笑，“好吃。”
但這兩字說著，也有點臉紅了。
兩人皆話中有話，她臉紅的樣子讓子衿哈哈大笑，兩人手牽手走進了燕月樓，這才現身。
掌櫃的一看當朝帝王駕到，趕忙準備去跪下。
君輕暖趕忙示意他安靜，然後拉著子衿，直接去頂層了。
到底如今身份不同，已經無法混入尋常人當中了。
就算是他們願意，彆人怕也誠惶誠恐，便不去打擾人家好好用飯。
而掌櫃的則跟著上去，待兩人坐下之後，這才上前見禮，“草民拜見陛下，拜見鳳後。不知陛下和鳳後想吃點什麼？”
“鴨血粉絲湯，不要香菜，多放點胡椒粉。”君輕暖笑道。
“好，草民這便去準備！”掌櫃的趕緊退下，臨走前，還不忘多看子衿一眼——
傳聞當今鳳後風華絕代，此時見了真容，一時驚為天人！
子衿透過窗戶，看向不遠處的迎風樓，笑，“聽聞陛下曾一擲千金，請血麒麟在迎風樓皇家客房當中睡了一夜……”
這話聽得君輕暖一陣猛咳，再抬眼看他時，卻見他靠在窗口，一本正經，“不知本公子可有這個榮幸呐？”
君輕暖挑眉，“你在朕的寢宮，還不滿足？”
“沒辦法，獵奇心重，不然我要吃醋了！”子衿心裡癢癢。
他明知道拉著當今皇上去住客棧有點不靠譜，但就是因為不靠譜，所以才想去試試。
他站在那裡，背對著光線，微風揚起的發絲染上淡金色。
明明臉在陰影中，卻晃的君輕暖睜不開眼。
她有些失神，嗓音柔軟，“好，等平山封禪結束之後，便帶你去。”
子衿笑的圓滿，忽而在她身邊坐下來，興致勃勃，“這種事情，再過個千萬年，你還記得住嗎？”
“當然。”君輕暖的回應是篤定的——
縱然記不得天下人，她也會守住最珍貴的他，與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她的記憶本就失去了快樂的色彩，如今得到的一點一滴都是生命的饋贈。
而子衿聽了，便笑的越發開心。
他想把日子每天都過得有趣一些，把自己的全部都刻印在她的靈魂當中，讓她一點點的忘記全部的過往創傷，然後純純粹粹，隻為他一人歡顏。
正說話時，門口傳來掌櫃的聲音，“陛下，您和鳳後的鴨血粉絲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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