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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政部的建築紅磚綠瓦,這裡本就是古代的王府。
在龍國開國後,開國皇帝將這些古建築打造成一個個行政場所,時代變遷,這建築卻依然有一股莫大的威嚴。
律政部前,常年人滿為患,都是從各地過來喊冤的人。
而在旁邊,則是有一座蒙著牛皮的大鼓,這是登聞鼓,開國皇帝為百姓設置下的最後一道防線。
龍國有規矩,不管你有什麼罪狀,官方隻會給你審判三次,第三次,不管什麼結果,你都必須接受。
但實際上,在開國之初,還有個規矩,那就是百姓在第三次審判後,仍然不服的。
那便可以敲響此鼓,那就會觸發由國師主持,各方高層勢力參與的聯合會審製度,官方必須給出一個結果,並且將其公示!
當年開國戰亂剛平息的時候,登聞鼓曾經在幾年被敲響上百次,那幾年落馬的權貴如雲雨一般。
隻是,最近幾十年太平下來,登聞鼓反而是很久都沒有響過……
此刻,一個身形矯健的年輕人,手拿訴狀,擠過人群,目光淡然而又平靜:“我來告狀,請問誰能受理?”
“誰不是來告狀的,排隊懂不懂!”
“嘖,一看就是個鄉巴佬,懂什麼排隊,我從他身上聞到了外地人的氣息。”
“嗬嗬,怕是在鄉下受些小官欺負了吧,真的是,一個個為點委屈就來京城,京城遲早被這些外地人撐爆!”
一些擠不過年輕人的人,議論起來。
年輕人也不著惱,隻是看了一眼那登聞鼓,又抬眼看到一個年輕女子的身影,消失在街尾,他淡淡說道:“我要告狀,該找誰?”
“要告狀就先排隊,登記,懂不懂規矩啊,外地人就是麻煩!”
坐在門前的接待員,很不耐煩的拿起紙筆就要給年輕人登記:“說,你要告誰!告什麼事?”
“我要狀告,石家老祖,石不朽。”
這平靜的話語一出,下一刻,門前鼎沸的人聲,突然停息,接待員那不耐煩的臉龐,慢慢僵住,呆呆的看著洛青陽那張平靜的麵龐。
驚世駭俗的話語,繼續從他嘴中響起,傳到每個人耳中。
“我要狀告石不朽三大罪!”
“他負責鎮守十萬大山,卻被殞巔六道混進入,玩忽職守,辦事不力,此罪一!”
“我跟寒月郡主李青瓷一同剿滅殞巔六道,石不朽卻要搶我功勞,此罪二!”
“我要來京城告狀,他卻半路截殺我,此為滅口!此罪三!”
“三項大罪,人證物證俱在,還請律政部,審判石不朽,死刑!”
氣壯山河的話語落下。
全場已經是死一般的寂靜。
眾人微微張開嘴巴,又不由得合攏,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洛青陽。
突然隻聽吧嗒一聲,接待員手中拿著的筆,掉落在地,瞬間打破寂靜!
“這訴狀,你接嗎?”
洛青陽將訴狀遞給接待員。
接待員呆呆拿來,突然如被火燒一般,將那訴狀扔在桌上:“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沒接這訴狀!”
說完,他身形顫抖的艱難站起身來,逃也般的飛快竄進律政部中,不見了蹤影!
身邊原本那些吵嚷不休的人,則是目露驚懼之色,紛紛退後,給洛青陽讓出了一個大圈!
洛青陽目送此人離去,神情平靜的望向眾人說道:“諸位見證,他沒接我的訴狀,我的第一次審問,沒被受理。”
眾人麵麵相覷,卻沒人敢吭聲。
洛青陽笑了笑,望向那登聞鼓。
這正是他跟蘇玲瓏的計劃。
要告倒石不朽,需要的是高層博弈,但是他們在高層的勢力……嗯,就有點可憐,就連天子,恐怕也不想看到這位功勳老臣,上審判庭。
那就隻能換另一條路。
用登聞鼓,挑起所有人的關注,在各方目光的壓力下,高層也得做出妥善判罰!
自己在這邊做事,而另一邊,蘇玲瓏也在做另一些準備……
正想著這些。
“還請諸位都往後退一下!”
這時,卻有一隊警衛衝出來,看起來頗為有禮的,讓眾人都退後,隻讓洛青陽留下。
然後,一名中年男子走出門來,來到洛青陽麵前,上下打量洛青陽一番,卻神色和氣,微笑道:“洛青陽?”
“你是?”洛青陽望向他。
中年男子淡笑說道:“石家,石鬆竹,在境界上不成器,九品天境而已,如今在律政部任一閒散職位,不值一提。”
洛青陽卻沒有跟他握手,隻是拿起那訴狀說道:“石兄願意受理自家老祖的案子,果然鐵麵無私,我很佩服!”
石鬆竹沒有接那訴狀,隻是啞然失笑道:“年輕人,你可彆鬨了。”
“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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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青陽眯眼,點點頭說道:“那就是第二次……”
“你說什麼?”
石鬆竹微微一愣,眉頭微皺說道:“年輕人好大的火氣啊,罷了,那我也開門見山好了,我就老祖的事,希望你能退一退。”
“你放心,我石家也是以和為貴,前麵的事,咱們都不提了。”
“隻要你就此打住,我石家可以給你說一門親事,嗯,那明瑾瑜似乎跟你關係不錯?據我所知,你出身下州,跟明家嫡女聯姻,對你來說,應該幫助很大啊,你放棄那功勞,咱們算是等價交換啊……”
洛青陽目露些許譏諷之色。
石不朽拿著明瑾瑜來聯姻,不是等於把自己的東西送給自己?自己早就拿出幾朵高品神火,送給明瑾瑜了,她早就對自己歸心。
石不朽監察十萬大山,天天偷窺自己,不會不知道這些事。
這石家拿自己當傻子啊……
見洛青陽不說話,石鬆竹無奈一笑說道:“罷了,那連聘禮都給你置辦一下好了,嗯,再給你兩朵七品神火好了。”
他笑容依然溫和,卻仿佛是已經做出了決定,一錘定音,不容許再質疑。
洛青陽笑道:“怎麼,跟我打官司,怕輸啊?”
石鬆竹看著洛青陽,略一皺眉,說道:“我家老祖為國勞苦功勞,打官司也不會輸給你。”
“隻是,一旦打官司,我們就要去搞定其他幾個家族,收買他們,嗯,搞定他們是有些麻煩,解決不了麻煩,那就隻能解決搞出麻煩的人。搞定你,那是相當的省時省力。”
他先前的禮貌,隻是偽裝而已,顯示自己很親民。
實際上,對於這種下州人,交談這幾句話就已經耗儘了他那點耐心。
說白了,對方不配讓自己再裝下去。
說到這,石鬆竹淡淡說道:“我勸你彆掙紮了,這份價格已經夠高了,坦白說,李青瓷死得挺蠢,不然,有李青瓷這個帝師弟子在,我家老祖還真不好貪你的功勞,但現在嘛,你這邊是掀不起什麼風浪的……”
“我勸你彆癡心妄想了,你這點背景實力,真的是……”
不等他說完,洛青陽突然朝前踏出一步,盯著對方,殺氣彌漫:“我操你媽!”
李青瓷為救他而死,怎能忍受此人辱罵!
石鬆竹瞬間愣住,都以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轉瞬間,他臉色難看的望向洛青陽說道:“你說什麼?”
洛青陽盯著他,一字一頓道:“我說,我操你血媽!”
“放肆!”
石鬆竹勃然大怒,就要讓人出手!
但就在這時,洛青陽突然拿出那訴狀,盯著他說道:“這訴狀,你接不接!”
石鬆竹一愣,怒笑道:“我不接又如何!”
“第三次……”
洛青陽盯著他,突然露出笑容,轉身走去!
“大人,他走了……”
那報信的接待員,小心翼翼的說道。
“不走又能如何?還能滅了我律政部不成?”
石鬆竹嗤笑一聲,不屑說道:“這小子有點蠢,要是趁著這點時間,去我石家的敵人門下,去拜會一下,說不定還能有點機會。”
“居然來律政部,真是見識短淺啊……難道沒聽說過堂下何人,狀告本官的典故?愚蠢至極!”
“罷了,我先跟老祖說說,此人現在是自己行事……”
洛青陽現在落單,說不定自己這邊有點後悔……
但就在這時,突然間,有人叫道:“等等,他那是往哪裡走?”
石鬆竹微微一愣,抬眼望去,卻發現洛青陽沒有離去,而是朝著那律政部莊嚴門前的登聞鼓而去!
突然間,石鬆竹爆發出聲嘶力竭的驚恐尖叫聲:“不好!登聞鼓,他是為了登聞鼓而來!攔住他!”
眾人紛紛心底巨震,目露驚愕之色!
登聞鼓!平民最後的一道防線!
幾十年前,響聲不絕,但因為種種原因,幾十年不曾響過!
今日要響起來了嗎?
“媽的,這個瘋子,攔住他!”
石鬆竹發出聲嘶力竭的嘶吼聲!爆發全部修為,奮不顧身的上前攔去!
登聞鼓太久沒有響過,久到他們都算計了洛青陽可能采取的種種行動,卻硬是忘記了登聞鼓的存在!
若是登聞鼓在今日響起,龍國全國震動,甚至外國都會表示關注!那老祖可就……
他臉色越發蒼白,眼看他就要接近洛青陽時!
可洛青陽卻已經是拿起了那塵封已久的鼓槌,朝著那鼓麵上轟然槌去!
“今日天地共鑒!蒼生靜聽!平民洛青陽,有冤情狀告石家老祖石不朽,行不法之事!”
不屈而又憤怒的聲音,伴隨著那隆隆沉重如雷鳴的鼓聲,響徹而起,刺骨神異,本身就是一件奇異兵器,鼓聲響動瞬間如波紋般,朝著四麵八方個急速傳去!在每個人耳中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