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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沒有記憶,岩泉一認識小森晴的年齡是2歲,認識及川徹的年齡的3歲。按媽媽的說法,他們是從穿開襠褲就一起玩的朋友。
就地理位置上來說,岩泉宅跟小森宅更近。小時候也是岩泉一先認識阿晴,再認識的及川徹。阿徹是以他的朋友的身份與阿晴結識,但阿晴跟阿徹更能玩鬨在一起,他們兩個人待在一起恨不得把房頂都掀起來。
身為家中獨子的岩泉一,意外感受到了多子家庭中長男的責任感。當然,他本人並不承認。
直到中學三年級,部裡新來的後輩佩服他總是能輕鬆照顧到每個人,問他有什麼訣竅。岩泉一本來說他從小就一直充當那個看顧兩個幼馴染的角色才如此擅長,後輩卻問起除了及川前輩另一個前輩是誰。岩泉一指著前不久剛照的合照,笑著說出了阿晴的名字。
“好可愛的前輩!她也是我們排球部的嗎,怎麼從來沒見過?”
“去年夏天因為父母工作變動轉學了。”
“好可惜,想再見到會有點困難吧。”
那個時候,他聽到了自己身體裡的空掉的部分被風穿過的回響。
岩泉一前腳剛從超市出來,後腳就收到了來自發小及川徹的郵件。郵件內容隻有一張照片,他跟一個黑發女生的自拍照。兩張臉帶著一樣的笑容,動作也一樣,剪刀手、吐舌、wink,哪怕五官不一樣,也好像一對雙胞胎。一張臉很熟悉,另一張臉依然有些陌生,但他能看出來那是誰。
岩泉一本想用手機回複一句,但還是決定直接見麵。十幾分鐘後,提著食物的塑料袋,岩泉一按響小森家的門鈴。
“來了!”
前來開門的是穿著印著粉色兔子的白圍裙及川徹。作為背景的黑發女生自己推著輪椅,從後麵探出一個腦袋,頭上帶著跟及川徹身上同一套的兔子防塵帽。
“好快!iwa醬你怎麼這麼快!!輸了!打賭輸了啊!去去,再過五分,明明隻要再過五分鐘我就贏了!”及川徹拿著雞毛撣子佯裝晦氣般掃了掃岩泉一身邊的空氣。
“揍你哦”,岩泉一斜了及川徹一眼,小聲道,之後把手裡的食物交給及川徹,堵住發小聒噪的嘴。
他望向女生,吸了口氣,說:“那個……”
“耶!贏了!”她坐在輪椅上,雙手攥拳用力向下揮去:“我就說阿一看到郵件絕對會20分鐘以內趕來——啊!好久不見!阿一!我一直在等你哦!爸爸說今天晚上我就交給你了!”
阿晴有一雙黑亮黑亮的葡萄眼睛,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岩泉一鬆開了緊緊抿著的嘴角,很順暢地接下了話:“好久不見,阿晴,你還是老樣子,很可愛。”
小森被誇了,她捧著臉:“呀~謝謝!不要說這些客氣話啦,進入正題,晚上是吃燉菜?”
“噫~”,及川徹把腦袋從裝著蔬菜的塑料袋中抬起來,哼哼兩聲:“噗噗,猜錯了!是咖喱!”
“對,是咖喱。今天我父母不在家,這邊的廚房收拾出來了嗎,我來做飯,味道的話可能一般。”岩泉一說著,換掉鞋子,抓著及川徹往廚房走:“及川,來幫忙。”
小森對及川徹做了個嘲笑的鬼臉,稍後還是乖乖跟了上去。
廚房當然沒有收拾,不管對於半截殘廢的女兒還是遠在東京的父親,廚房的需求永遠不是第一順位。不過刀具跟鍋都有,隻要拆掉紙箱,就可以直接使用。
兩個男生合理拆開紙箱,小森再觸摸其他未開封紙箱時,上麵已經沒有任何文字提示,隻有‘電飯鍋’、‘刀具’、‘麵包機’……之類的物品名稱。
等等!
玩家忽然意識到——她可以開始探索房間內部了?!
意識到這一點,她連忙加入了拆箱子大軍。不知道是不是遊戲加成,她拆箱子的速度總是更利索,甚至她隻要伸出手就知道裡麵有什麼,從而有效率地將物品分門彆類地拿出來安頓好。
不一會兒玩家就把整個廚房的紙箱轉了個遍。
“阿晴,要不你先出去……”
及川徹剛開口,不知道為什麼從拆箱子開始就兩眼放光的女生嗖地從他身邊竄了出去。
“好!知道了!”1秒時間,小森的聲音一閃而過。
他還沒見過人能操縱輪椅這麼快過。
如果小森知道及川徹心中的想法,一定會告訴他——玩家麵對一切可探索的事物時都會保持200%的熱情。
‘獲得‘風乾昆布’*1(可食用)’
‘獲得‘酒精飲料’*3(可食用)’
‘獲得‘臨期餅乾’*1(可食用)’
……
‘獲得‘未知五線譜’*1(可學習)’
在玩拆箱子遊戲之前,小森注意到了在廚房撿到的一堆乾巴食物中唯一的非可食用物品。
‘是否學習‘未知五線譜’?’
是!
‘已學習‘未知五線譜’*1,你的狀態更新了,請注意查看。’
查看狀態!
‘狀態:雙腿癱瘓(可治愈,體力-50%;精神-30%)
精神:30%+50%(精神很好!)
體力:7%(食欲不振、殘疾、無力、貧血、氣虛……瀕臨崩潰)
技能:小號吹奏(經驗:1)’
小森望著剛出現的新東西,終於發出了一聲——欸!?
這遊戲怎麼還有技能?
這不是乙遊嗎?
小森伸手戳了戳麵前透明麵板,理所當然,她的手指穿過了麵板。
小號吹奏,是她想的那個東西嗎?字麵意思?
信息太少,小森無從得知。她隻好點開地圖,在一眾房間中找到了一間標注著‘音樂房’的房間,並走了進去。
房間位於一樓西洋風裝潢的部分,一走進這個房間,小森忽然感到一陣全身心的喜悅。這個房間棕色的地板瓷磚好看,牆紙好看,窗戶好看,淺色的窗簾輕飄飄的,采光也好,站在房間正中央感覺耳朵都更靈敏。
房間不大,好像牆體做了隔音處理,靠牆有兩個架子,架子下麵放著四五個紙箱。
拆開第一隻箱子,裡麵放了三個黑色尼龍布的長包,還有一些防震的泡沫塑料紙。打開包裹裡麵是兩銀一金的銅管樂器,小森並不認識,但知道是經常在電視裡看到樂團的演奏樂器之一。
觸摸:
‘名字為‘可樂’的小號’、‘名字為‘聖甲蟲’的小號’、‘名字為‘飛鳥’的小號’
第二個跟第三個箱子很重,打開以後一片金金音音,仔細看是比賽的獎杯跟榮譽證書。
‘獲得‘未知五線譜’*2(可學習)’
第四個跟第五個箱子很大,但裡麵是一些雜物:一些鐵製的長條,一些亂七八糟的樂理書,甚至還有一顆癟了的排球。
小森學習了剛剛獲得的‘未知五線譜’,經驗漲到3。之後她從樂理書中抽出一本像是手寫的五線譜,翻開其中一頁,上麵浮出‘《練習曲8》簡易版五線譜(經驗需要:4)’,屬於不可演奏的狀態。
因為不知道怎麼玩,小森將視線投向最開始的紙箱,她選了其中最顏色最亮的金色小號,這是‘我’取名為飛鳥的小號。
既然技能是‘吹奏小號’,那她現在應該是會吹了吧?
不確定,再看看。
小森拿到身體冰涼的金屬管樂,漂亮的漆麵倒映著她懵懂無知的臉。她將小喇叭的孔洞對準眼睛,世界並沒有發生變化,之後她用嘴對準大概是吹氣的地方,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力呼氣——
“咳咳!”
不好!用力過頭了!奇怪,她怎麼吹不響?難道不是這麼吹的??
小森一臉鬱悶地放下小號,還以為自己會變成音樂大師呢!
算了,這個以後再說。
因為‘我’似乎很喜歡這些樂器,小森也沒有隨便丟回去,而是彎腰吭哧吭哧吧小號裝進長形包裡再放回去。在她彎腰時,那本最開始被她翻開的樂譜無風自動,往前翻回數頁。像是怕被主人拋棄,一行文字浮現眼前:
‘《練習曲2》五線譜(需要經驗:2,可吹奏)’
小森放回小號的手指一頓,她鬼使神差地點擊了開始。緊接著,她的腦中忽然浮現起模糊的指引,她從小號包裡摸出一個銀色的號嘴,將號嘴安裝上去,再度深吸了一口氣。她似乎看到了很遠的地方,在那裡聲音是一切的源頭。
——也許是這一口新鮮的空氣帶來足夠多的氧氣充滿大腦,也許是挺起的胸脯喚醒了‘我’以前的肌肉記憶,又或者隻是單純的遊戲效果。
小森輕輕揚起下巴,嘴唇抿起,半含住有些金屬味道的號嘴,胸肺中一口空氣在銅管中震動共鳴、仿佛清晨陽光灑下森林,第一支鳥振翅起飛時的鳴叫。
極具穿透力的嘹亮聲音刺穿安靜許久的空氣,熱量騰空、灰塵四散,喚醒了沉睡已久的靈魂。
遠在廚房的兩個少年同時閉上了嘴,他們放下手頭的事,紛紛回頭朝著聲音出現的源頭看去。
歡快輕鬆,張揚向上,即使隻是聽都能想象出女孩子蹦蹦跳跳吹奏的樣子。
音樂中的情緒跨越了語言這個載體,及川徹靜靜聽了一會兒,突然回頭看向岩泉一,說:“阿一,你還記得那件事嗎?”
岩泉一嘴角的笑意還沒完全消散,他問:“哪件?”
“就是告白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