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起眉心收緊,他本就是規則律例的執行者。
公主昨夜已經分了房間,他們不論是身為臣子還是後院之人都應當遵守公主的命令。
而林遇之顯然違背了。
當然,如果從寢殿中出來的是他自己,那就另當彆論。
“恕下官直言,丞相大人為何會從公主的寢殿中出來?”
林遇之:……
這個問題其實他自己也想知道。
但他卻仿佛受到了什麼驅使一般,鬼使神差地吐出一句:“因為昨夜宿在公主榻上。”
話音落下,他自己都有些驚訝。
他的心早已不像表麵那般平靜,在他的心底深處,一道聲音在瘋狂呼號——
他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昨夜與公主同榻而眠……
但這樣的行為在江起和越淩風的麵前,似乎顯得有些可笑。
林遇之不禁捏緊了手中的香蕉,心頭不免有些悵然。
這時,江起又問道:“敢問您為何會宿在公主榻上?”
林遇之:……
他壓下心頭的情緒,語氣平和:“江大人如若如此感興趣,不如去問問公主?”
江起:……
“未得公主命令,擅闖寢宮乃是重罪,丞相大人應當知曉。”
林遇之神色自若:“如若不是得到公主應允,本相怎敢宿在公主寢殿之中。”
江起聞言道:“看來丞相大人忘了您昨夜做過什麼。”
林遇之:……
“江大人既如此說了,還請不吝賜教。”
但江起又不是傻,他為什麼要說?
是嫌公主身邊的爭寵的人還不夠多?
江起看了林遇之一眼,微微拱手後大步離開。
越淩風則是語氣比較溫和,但也默契地沒有戳破昨夜的事:“丞相大人,下官也先行一步。”
林遇之一人站在寢殿門前,沉默下來,腦中不知在想什麼。
直到流春伸著懶腰出來時,他才回過神來。
“丞相大人?您找公主?公主還未睡醒呢。”
林遇之指尖動了動:“不是。”
“您不是找公主還能是找誰?依奴婢看,您肯定是不好意思了吧?不過確實,奴婢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林遇之:……
“本相昨夜……”
“欸?丞相大人,您的香蕉怎麼少了這麼多根?”
林遇之的話直接被流春無意識地打斷了。
流春看到缺斤少兩的香蕉很是驚訝,畢竟林遇之多寶貝這個香蕉,她是看在眼裡的,碰都不讓碰一下呢。
林遇之被打斷也沒有氣惱,而是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香蕉,又不免想到了床榻邊的香蕉皮,心中覺得有些古怪。
總不會是他坐在公主的床上吃香蕉,還將香蕉皮丟在地上吧?
這念頭隻起了一瞬,便被他壓下了。
他做不出這種事。
溫妤若是知道他的想法隻會說:“寢殿就我們兩個人,不是你,難道是我?”
不過這事確實也更像是溫妤能乾出來的。
而流春見林遇之半天沒反應,不由問道:“丞相大人?您是不是酒還沒醒呢?奴婢去給您備些醒酒湯?”
“不必。”
“那看來是您醒來想起昨夜亭中之事,太高興了,高興到神思都恍惚了,不得不說,您昨夜給奴婢都嚇了一跳呢。”
林遇之:……?
亭中之事?
他目光動了動,順勢應下了這句話:“本相確實高興,隻是沒想到將你嚇到了。”
流春聞言捂著嘴,也不說話,偷笑起來。
林遇之見狀道:“你看起來比本相還要高興。”
“奴婢這是替您高興呐!”
“……你有心了,隻是本相不知公主是怎麼想的。”
流春笑眯眯道:“丞相大人,您彆想那麼多,做您自己就好了。”
林遇之:……
流春又道:“奴婢覺得丞相大人您很有希望的!繼續努力!”
林遇之:……
若流春是他府中侍女,他必然已經問得清清楚楚。
但流春卻是公主的貼身侍女,還是得寵至極的那種,他多少有些束手無策,畢竟他是見識過流春給寧玄衍穿小鞋的模樣。
“承你吉言。”
林遇之離開了大美宮。
到了中午,溫妤才睡醒。
用過午膳後,她換上了皇帝的賞賜,尚衣局剛送來的一件荔枝白外衣,在陽光的照射下會顯現出七彩的顏色。
是真正的五彩斑斕的白。
她直接穿著這身去見了皇帝。
皇帝的評價是:“比那些大蔥色和荷花色強多了,尚衣局總算乾點事了。”
溫妤:……
“皇姐,聽說昨夜大美宮宿了三人?”
溫妤一本正經:“是四個,房頂上的魚一也算宿在大美宮吧。”
皇帝:……
溫妤喝著茶:“皇弟,你知道我在北陽關這些天最大的收獲是什麼嗎?”
皇帝頭都沒抬:“不是又收了個落寒嗎?”
溫妤嘴角抽抽:“我說的不是這個收獲!再高級一點!”
皇帝:“……皇姐莫要為難朕。”
溫妤:……
“皇弟,其實我在北陽關的收獲說來也簡單,我就是在想,你是不是應該抓住這次機會,將這些大大小小的國家一舉統一,以後隻有大盛,沒有彆國。”
皇帝聞言放下手中的奏折,認真地看著溫妤,片刻後忽然笑了:“哪個皇帝不想?但從未有人做到。”
溫妤倒了一杯茶遞給他:“皇弟,我覺得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