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獄卒又喊了一聲:“愛麗絲!”
這時,她才恍惚想起來,愛麗絲是她的名字。
她僵硬地朝著聲源扭過頭,目光無神帶著死寂,但當看見陸忍時,她的眼神瞬間瞪大,變得直勾勾,也有了一些神采。
從前的愛麗絲是高傲的西黎公主,所有的男人他都看不上,也覺得沒有男人能夠配得上她。
隻有最最最驍勇善戰的第一勇士才配得到她的青眼,與她站在一處,成為她的男人。
而陸忍就是那個第一勇士。
她最崇拜的哥哥蘭斯,也在戰場上敗給了陸忍,成為了他的手下敗將。
她仍然記得那日,陸忍將蘭斯挑下馬,長槍如龍,抵在蘭斯喉間,眼神冰冷的模樣。
以及那句充滿了輕蔑的:“不自量力。”
就算此時落到這個境地,愛麗絲依然認為陸忍是她的認定的第一勇士。
她從未真的怪過陸忍對她的冰冷、無視與絕情。
成王敗寇,不過是她計劃失敗罷了,否則此時便是攻守易勢,陸忍得跪在她腳邊祈求她多看他一眼。
隻能說,某些方麵,愛麗絲和蘭斯不愧是血脈相通的兄妹。
愛麗絲看著陸忍,喉間吐出一句蹩腳的大盛官話,聲音粗糲至極:“是我的幻覺嗎?還是真的是你?”
陸忍皺起眉頭,臉色冷漠。
“你竟然會來見我……”愛麗絲想要站起身,卻渾身無力,“我猜猜,想來是哥哥對你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了。”
江起揮揮手,獄卒立馬上前將人扣押,帶出了慎刑司。
“有勞江大人。”陸忍拱手。
江起的目光在愛麗絲被押走的背影與陸忍的身上劃過,臉色微凝。
“陸將軍親自押送愛麗絲前往北陽關?”
“是。”陸忍道,“還要勞煩江大人派人處理一下愛麗絲,兩個時辰後本將軍來提人。”
“自然。”
二人一路無話。
直到陸忍要離開大理寺時,江起才幽幽道:“陸將軍,公主說過,貞操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陸忍腳步未停:“無需江大人提醒。”
他急著去見公主,隻有兩個時辰。
江起沒再應聲,他不相信男人,但他相信公主的眼光。
而陸忍飛奔到公主府時,溫妤正在浴房沐浴。
但他並不知道,直接像從前一般跳窗進了內室。
流秋正在給溫妤鋪床,“什麼人?!”
一回頭,看見陸忍,她驚呆了:“陸、陸將軍?您不是應該在北陽關嗎?”
陸忍看了一眼床榻,沒有廢話:“公主呢?”
“回陸將軍,公主正在沐浴。”
陸忍聞言勾了勾唇,輕車熟路地反身去了浴房。
此時溫妤正靠在浴桶裡昏昏欲睡,冬天泡熱水澡真的太舒服了。
而流春正在給溫妤添熱水。
乍一看到推門而入的陸忍,流春手裡的葫蘆瓢差點撒了。
她剛要開口,陸忍便示意流春不要出聲。
流春眉頭一皺,將葫蘆瓢交給流冬,然後用眼神示意陸忍跟他出來。
陸忍:……
他雖然覺得奇怪,但想著流春在溫妤身邊的地位,還是跟了出去。
卻不想剛走出浴房,流春就壓低聲音道:“你過分了啊,怎麼能扮成陸將軍的模樣來爬床?”
陸忍:……
他神色微凜,緊接著意識到什麼,冷聲反問:“扮成本將軍爬床?誰?寧玄衍那廝?”
流春:?
這時,鋪好床的流秋來了。
看到浴房門口的陸忍和流春,她問道:“陸將軍,您不是急著見公主嗎?怎麼還沒進去?”
流春:……?
此時流春已經反應過來了,眼前這是陸忍本忍。
於是她問出了和流秋一模一樣的問題:“陸將軍,您不是應該在北陽關嗎?”
陸忍沒有回答,臉色冷凝到流春和流秋兩個人都噤聲了。
流春撓撓頭:“陸將軍,奴婢以為您在北陽關,怎麼會出現在公主府呢,所以以為是翠心換著花樣又來爬床了,您彆誤會。”
“又?”
流春:……
阿彌陀佛,陸將軍,您可真會抓重點。
陸忍本就不喜寧玄衍,不過一個前朝太子也敢在公主麵前大放厥詞的拿喬,現在還三番五次做出爬床一事,令人不齒。
他轉身重新走進浴房,看見溫妤靠在浴桶中睡得迷迷糊糊的模樣,放輕了腳步,然後拿過流冬的手中的葫蘆瓢,語調沉靜,低聲道:“我來。”
流冬見狀退到一邊守著。
陸忍垂眸看著溫妤,舀起一瓢熱水,確認溫度不會燙到後,輕輕澆在了她白皙的肩頭。
熱水順著肩頭向下劃出一道弧線,然後再度與水融為一體。
緊接著,一個吻隨之落在上麵。
不同於水的觸感,溫妤睜開了眼,正巧對上陸忍凝視著她的目光,然後不禁瞪大了眼睛。
就連溫妤,看到陸忍都驚訝了。
“喜歡我這副模樣嗎?”陸忍低聲道。
溫妤:?
她滿頭問號:“什麼?”
陸忍撫摸著溫妤的臉頰:“我扮成陸忍的樣子爬床,你喜歡嗎?”
溫妤:……
她的眼神一點一點巡視著陸忍的麵頰,最後對上了他侵略性十足的眼神,其中帶著偏執的占有欲,但那占有欲又被他強硬地壓製下來。
這是獨屬於陸忍的眼神。
溫妤突然笑了:“寧玄衍?”
陸忍:……
他盯著溫妤:“我和陸忍哪個更厲害?”
溫妤歪了歪頭:“你指哪方麵?”
“公主覺得呢?”
“你想聽到什麼答案?”溫妤拉過陸忍的衣領,在他耳邊幽幽道,“陸將軍,寧玄衍從來不會喊我公主。”
除非乾某事太動情時。
陸忍:……
溫妤勾住他的手指:“收收你的眼神,演技太拙劣了,本公主一眼看透。”
陸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