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詩閉了閉眼,一掌劈在了飛魚衛的後頸上。
他眉心一皺,配合著暈了過去,手中的手爐也掉落在地,咕嚕咕嚕滾到一邊。
心中卻下意識嘀咕著,砍這麼輕……
阿勒詩抱住飛魚衛,伸出指尖想要觸碰這張臉頰,卻又頓住,好一會後顫抖著收回。
“公主,對不起……”
他閉了閉眼,從靴子中抽出匕首,壓在了他的脖頸上,然後猛地掀開車簾,大喝道:“全都住手!不然我就殺了她!”
守在車外的“流春”一驚。
陸忍回首,風雪將濺出的血跡吹到了他的臉頰上,拉出一道細長的紅痕,一雙冷眸凜冽至極,明明是很凶殘的一幕,卻又莫名的極其性感。
他雙眸微眯,輕輕吐出一句:“找死。”
阿勒詩緊緊握著匕首:“陸將軍,看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匕首快!”
陸忍嗤笑一聲,似乎在譏諷他的不自量力。
蔑視至極的目光令阿勒詩心頭一緊。
這才是殺穿西黎的活閻羅,在公主麵前的溫和模樣不過是他偽裝出來的假象!
風雪簌簌中,陸忍似乎是顧忌他手中挾持的“溫妤”,緩緩抬起手:“停手。”
他盯著阿勒詩:“你想如何?”
黑衣人已經齊聚在阿勒詩身邊,他抿唇道:“放我們離開。”
“可以。”陸忍道,“放下公主。”
“公主我要帶走。”
陸忍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你覺得可能嗎?”
“我說了,我們可以比一比,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匕首快,或者說,你根本不在乎公主的死活,你的愛慕你的癡情你的心甘情願都是裝出來的,你其實根本就不愛公主。”
陸忍:……
好大一頂帽子。
如果能裝,他還會每日都泡在醋缸中嗎?
他明明恨不得將公主綁在身邊,隻看得見他一個,隻喜歡他一個,隻要他一個。
“就算你帶走了公主又如何?聖上定會出兵攻打狄努,這是你們想要的?”
阿勒詩沒回應這個問題,而是道:“放我們和公主離開,否則,公主的腦袋我就不能保證了。”
他說完死死地盯著陸忍。
陸忍看著頂著溫妤那張臉的飛魚衛,片刻後,仿佛權衡利弊,掙紮許久才下定了決心:“不要傷到公主,我可以放你們離開,若是公主傷了一根毫毛……”
“放心。”阿勒詩抱緊飛魚衛,“沒人會傷害公主。”
陸忍沉默片刻:“放他們走。”
護衛唰唰退開。
“流春”連忙道:“不行!陸將軍!怎麼能讓他們帶走公主!公主去哪奴婢就去哪!奴婢死也要跟著公主!”
她說著瞪向阿勒詩:“要帶走公主,就把我流春一起帶走!我是公主的貼身婢女,流春絕不和公主分開!”
阿勒詩看向“流春”,喃喃道:“他說的沒錯,果然如此……”
陸忍道:“公主確實需要她。”
最後,接親隊伍在風雪中,默默看著黑衣人與馬車越走越遠。
護衛統領道:“陸將軍……”
陸忍麵無表情道:“等入關再說。”
而長公主被劫的傳聞像是龍卷風一般卷入了北陽關,就連將軍府裡的溫妤都知道了。
她此時正在吃瓜子,聽到這個消息,爆笑出聲:“劫我回去乾什麼?讓我給他們當祖宗嗎?”
寧玄衍正在剝瓜子,分析道:“確實有貓膩,狄努大王子劫了你,就不怕溫凜攻打狄努?此番和親又有何意義。”
他說著看了溫妤一眼,語氣有些似笑非笑:“不過看來這意義,便是你了,溫妤,你可真是搶手啊。”
溫妤歎了口氣:“唉,沒辦法,他們實在是想搶個活祖宗回去供著,我能有什麼辦法?”
說溫妤是活祖宗那是一點不假。
而此時阿勒詩已經帶著昏迷的“溫妤”回到了狄努。
他看著飛魚衛的臉,心中莫名湧現出一絲忐忑,太順了,實在是太順了。
不過公主在他手裡,陸忍確實投鼠忌器,不敢出手,順利也是必然的。
畢竟策劃已久,沒有閃失才是對的。
隻是看到明媚活潑的公主此刻不省人事的模樣,愧疚溢滿了他的胸膛。
“回來了?”
狄努王想要撩開車簾,卻被一隻戴著玄鐵鐐銬的手揮開。
狄努王:……
他隻憑這鐐銬便知是何人,沉默地收回手,站到了一邊。
蘭斯一身西黎裝扮,金發熠熠,嘴角噙著笑容,藍眸隱含著一絲占有欲,似乎是要見期待已久的珍寶,語氣柔和的不像他:“我來。”
他說著緩緩撩開了車簾,溫妤昏迷的麵容落在他的目光中。
“好久不見。”蘭斯歪了歪頭,輕聲道。
見溫妤靠在阿勒詩身上,他眸中閃過一絲不悅,直接將人從馬車中抱了下來,動作卻出奇地溫柔。
飛魚衛:……
此人是誰?
太怪了,真的太怪了……
這就是平日裡長公主的日子嗎?
也是讓他這個糙男人享受了一下。
蘭斯垂眸看著飛魚衛:“為何還沒醒?你用了很大的力?”
阿勒詩握了握手心:“沒用什麼力,不過公主沒習過武……”
飛魚衛聞言立馬裝作迷迷糊糊醒來的模樣。
他一睜開眼,便對上了一雙戲謔的藍眸,他似乎在期待眼前這個女人看見他的反應。
飛魚衛:……
這人是……
他心中有了猜測,卻不敢隨意確定蘭斯的身份,否則會有暴露的風險。
於是飛魚衛裝作剛醒來的迷糊,眼睛半睜不睜,來了一句萬金油:“是你……”
蘭斯見狀勾了勾唇:“沒錯,是我……”
他說著低頭在“溫妤”的額頭上落下一吻,輕柔克製。
飛魚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