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對陸將軍等人的身份有些充分認知,都不敢如此行事。
若說他對朝廷命官無禮,但偏偏他的話裡並沒有什麼無禮之言。
好一會後,流春找到了一個形容詞,忍不住道:“初生牛犢不怕虎。”
“你一個人挑釁所有大人,要不是有公主在,我現在估計要給你拚個全屍。”
落寒:……
話也不假,他身不在官場,又從小在南風館裡長大,耳濡目染,又有溫妤撐腰,便無所畏懼。
不過堪堪發揮了個六七成。
這時,流春又道:“你方才那番剖心之言,應該和公主說,跟我說有什麼用?”
落寒點頭:“多謝流春姑姑提點。”
流春帶著落寒又繞了幾圈假山打發時間後,回到了方才的院子裡。
然後她震驚地發現,除了不會武功的越大人陪在公主身側,其他大人竟然打起來了!
重傷未愈的丞相大人竟然也在其中。
還有魚一大人。
她就出去溜達了一會,怎麼她就看不明白了?
而落寒腳步一頓,愣愣地望著溫妤,他直到此時才看見了摘掉幃帽的溫妤是何模樣。
他盯著溫妤的側臉,有些晃神。
落寒一開始並不知道溫妤是長公主,但他不在乎容貌,一顆心落了便是落了,無關美醜。
在猜測到是公主後,雖聽過公主貌美,卻並未有什麼實感。
直到此時此刻。
他的耳邊響起了溫妤說的那句:“可是我就是很美,很美,很美很美很美。”
公主這樣的女子,男人們為她打起來,似乎也並不奇怪。
應該說,之前沒打起來才是真的奇怪。
而流春已經小跑到溫妤身邊,驚道:“公主,大人們打起來了!”
“我看到了。”
“真的打起來了!以前都隻是說說而已,但沒人真打,這下是真的打起來了!”
“我看到了。”
“丞相大人傷還沒好呢,他也在打!”
“我看到了。”
流春:……
“公主,您怎麼不急呢?”
“我急啊!”溫妤眨眨眼,“但急有用嗎?”
流春:……
越淩風:……
溫妤仰頭看了看天:“這時候要是老天能電閃雷鳴,下一場大暴雨就好了,在暴雨中打架才有氛圍感啊。”
流春:?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越淩風,俯身小聲道:“公主,越大人就這樣站在一旁看著嗎?”
溫妤:“流春啊,你想讓他被打死,你就直說。”
越淩風:……
而此時的流春已經褪去了一開始的震驚,慢慢地淡定下來。
“打架而已,奴婢應該也要像公主一樣不動如山。”
下一秒,不動如山的溫妤上前兩步,一邊拍著手,一邊喊道:“彆打了,你們彆打了。任何一個人受傷我都會傷心的,ok?大家庭是用來加入的,不是用來拆散的!”
“……”
整個院子裡鴉雀無聲。
連出招時的帶起勁風都消失了。
纏鬥在一起的五人頓了頓,停下了動作。
他們都聽溫妤的話。
這時,落寒走上前,在眾人的目光中直接跪在了溫妤腳邊,他仰著頭,沒說話,隻在一旁陪著。
溫妤低頭看他:“盯著我做什麼?摘了幃帽不認識了?”
落寒搖頭:“公主說的對,看臉不是膚淺。”
溫妤豎起大拇指,當眾宣布道:“你留在府中做個小廝,就負責花花草草吧。”
當初的寧玄衍潛伏在公主府,未進內院前,便是負責的這項事務。
“穿紅衣服的那人是你的前輩,可以找他討教討教經驗。”
寧玄衍:……
林遇之看了一眼落寒,抽身而出,悄然間轉身離去,未發一言。
溫妤拉住陸忍三人的手,笑盈盈道:“本公主想了想,公主府確實應該有你們的單獨院子,不管住不住,該有的得有,明日你們來挑一挑。”
她說著眨眨眼:“還得讓盛京城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陸忍、越淩風、江起三人眸光微動。
寧玄衍抿了抿唇:“那我呢?”
溫妤沒理他。
就說他的身份能昭告全盛京城嗎?
寧玄衍見狀哪裡還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捏了捏拳心,冷笑一聲,氣的轉身離開。
區區一個院子。
有院子就該住在自己的院子裡,沒院子的就該住在溫妤的房中。
約定好明日下午來挑院子,陸忍三人一齊離開了公主府。
雖然他們今夜都想留下來侍寢,但是公主很明顯沒這個意思。
至於落寒,連個通房都算不上。
魚一也沉默地退回了自己的應在的位置。
溫妤回到內院,舒舒服服洗了個澡。
這一晚上,事真不少,先是和親然後拍賣,回來後看狗狗們打架,確實真熱鬨。
溫妤靠在小榻上吃著葡萄,看著話本。
這時,流冬來傳,林丞相來了。
幾乎是話音剛落,林遇之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院中的石桌旁。
這是他從前常待的位置。
但今日他的腳步沒有停留,繼續向前,一路來到了房門口。
溫妤嘴裡含著葡萄,盯著他看。
落寒本向流春求到了今夜守門的差事,見林遇之未經通傳似乎要進入房中,便要攔住他。
林遇之半垂著眼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蔑視的目光像一根根刺骨的銀針。
他手一揮,直接掀開了落寒,冷聲道:“走開!”
落寒摔在門上,皺緊了眉頭。
流春見狀,連忙將落寒帶了下去。
丞相大人有些不對勁。
溫妤微微坐直身體,饒有興致地支起下巴:“好重的酒氣,喝了多少?”
林遇之並未進去,就站在門檻外,直勾勾地盯著溫妤,一字一句:“他都可以,為什麼我不行?”